松花江畔的腊月总带着股邪乎劲儿。
老孙家铁锅炖的灶王爷画像被油烟熏得只剩半边脸，老板娘王桂芬正举着铁勺子骂街：“哪个瘪犊子把酸菜缸挪外头了？冻成冰坨子咋整酸菜粉条子！”
玻璃窗上的冰花咔嚓裂开道缝，映出后厨学徒小刘惨白的脸——他分明记得那缸酸菜是王姐自己搬出去的。
事情是从冰灯游园会那天开始的。
雾凇岛上的冰雕师老赵头蹲在未完工的嫦娥冰雕前嘬烟袋，突然把烟杆子往冰面上一磕：“这冰碴子咋带血丝儿呢？”
围观群众里穿貂的大妈们笑岔了气：“老赵头喝多了苞米酒，冰里还能腌出红肠咋的？”
当晚值班的保安大李举着电棍巡到冰滑梯附近，听见冰面底下传来闷响。
“谁呀？”
大李的东北腔在零下三十度冻得发脆。
冰层里浮出张人脸，五官像被擀面杖碾过的饺子皮：“同志，能借个火不？”
“妈呀！”大李的貂皮帽子飞出去三米远，冰面下却传来咯咯笑声：“瞅你胆儿小的，俺们冰鬼就爱逗实诚人。”
三天后，王桂芬揪着派出所民警老张的耳朵嚷嚷：“俺家酸菜缸成精了！昨儿半夜咕嘟咕嘟冒泡，今早捞出来半缸冻梨！”
老张揉着通红的耳垂首乐：“王姐，准是你家小刘偷吃...哎哎别拧！我今晚蹲点还不行吗？”
子夜时分，酸菜缸突然冒出个顶着白菜叶的脑袋。
蹲守的小刘刚要叫唤，那东西先开口了：“大兄弟有纸巾没？酸菜汁迷眼睛了。”
小刘这才看清是个穿蓝布棉袄的老太太，裤脚还粘着冰碴子。
“您...您哪位？”
“俺是江底下捞参的胡三姑，今年冰层太厚上不来，借你家酸菜缸当通道。”
老太太掏出一把冰参，“拿这个炖小鸡儿，保准鲜掉你后脑勺。”
雾凇岛上的怪事越发离谱。冰滑梯每到半夜自动打磨得锃亮，冰雕嫦娥的眼珠子会跟着烤地瓜炉子转，最邪门的是江边总有个红袄小女孩追着游客问：“叔，姨，看见俺冰嘎（陀螺）没？”
王桂芬带着铁锅炖杀进江神庙，把供桌上的冻苹果换成热气腾腾的杀猪菜。
“管你是胡仙还是冰鬼，吃了俺老孙家的汆白肉都得讲道理！”香炉突然腾起蓝火苗，供桌底下钻出个打饱嗝的老头：“大妹子，再来碗血肠中不？”
除夕夜真相大白。
原来六十年前松花江冰裂，一群冬捕的百姓跌进冰窟窿。
成了冰鬼的他们每逢寒冬就想念人间烟火气，冻梨精是当年卖糖葫芦的老汉，红袄女孩是没玩够冰嘎就夭折的丫头，至于总蹭饭的老头——
“俺是国营饭店掌勺的！”
老头嘬着王桂芬送的散白，“大妹子你这酸菜没发酵透，俺教你个招儿...”
正月十五的冰灯游园会空前热闹，冰雕嫦娥手里捧着铁锅炖模型，冰滑梯上刻着“老孙家赠”西个大字。
穿貂的大妈们磕着毛嗑感慨：“咱吉林的鬼都跟人一样实在，吓唬人都捎带手帮人磨菜刀！”
江风卷着雪沫子掠过，隐约传来对话：
“三姑，今年还去谁家串门？”
“先去老赵头那儿，他雕的关东糖菩萨能啃...”
正月十六的松花江还没化冻，老孙家铁锅炖门口的红灯笼在夜色里晃得像串糖葫芦。
王桂芬正指挥小刘往冰雕供桌上摆粘豆包，冷不丁听见冰面传来“嘎嘣”一声脆响——这回可不是冻梨精作祟。
江心忽然浮起座琉璃冰宫，檐角挂着三尺长的冰溜子，门匾上歪歪扭扭刻着“松江龙王府”五个大字。
穿貂的游客举着冻僵的自拍杆首跺脚：“这冰灯组委会整挺洋气啊，咋还带动态特效呢？”
冰宫里钻出个戴狗皮帽子的白胡子老头，手里攥着根冰钓竿：“大妹子，借两斤五花肉当鱼饵中不？”
王桂芬抄起铁勺就要敲冰柱：“你当俺家开屠宰场啊？”
老头连忙摆手：“别介！钓上江鲤鱼分你半扇——俺是松花江老龙王，今年冰层太厚宅急送下不来单。”
雾凇岛小学操场闹了鬼。
体育老师老周发现冰嘎（陀螺）总在半夜自动旋转，还伴着小女孩哼歌：“冰嘎转呀转，转到外婆桥……”更邪门的是，冰面浮现出用雪粒子写的数学题：
“若每只冰鬼每天吃三串糖葫芦，松江龙宫现存238串，请问几天后需要补货？”?
穿红袄的小冰鬼从单杠后探出头：“叔，借支铅笔呗？寒假作业忘带回去了。”
老周吓得假发套都歪了，却见小女孩掏出块冰镇山楂糕：“拿这个换，俺们冰下补习班特供零食。”
松江龙王府开张第三天，王桂芬带着二十斤酸菜闯宫。
“龙王爷，拿这个炖鲤鱼，保准香得你龙须打卷儿！”冰雕餐桌旁挤满蹭饭的冰鬼，冻梨精正跟老赵头掰腕子赌关东糖，胡三姑拿冰溜子当毛衣针织围巾。
龙王嘬着酸菜汤首拍冰案：“大妹子，咱签个长期供货协议咋样？每月送三十锅铁锅炖，俺拿江底金砂结账。”
玻璃窗突然炸开个冰窟窿，穿蓝布棉袄的冰鬼会计举着算盘嚷嚷：“陛下！咱龙宫财政赤字够堆雪人了！”
惊蛰那日，冰宫化作春水渗入江底。
游客们举着化了的糖葫芦怅然若失，却见老孙家贴出新告示：“承接龙宫宴席预订，酸菜炖鲤鱼买一锅送冰嘎补习班体验券”。
松花江开始跑冰排的深夜，王桂芬被叮咚声吵醒。窗台上摆着枚龙鳞状的冰片，月光下显出几行小字：
“酸菜发酵秘方己升级，金砂存在江神庙功德箱——松江老龙敬上。”
后厨酸菜缸泛起咕嘟声，混着冰鬼们隐约的哄笑：“三姑！龙王连泡菜坛子都顺走了！”
松花江跑冰排的轰隆声里，王桂芬正拿着冰片龙鳞对账本：“这老龙王咋把金砂塞功德箱了？取出来得交香火税啊！”
后厨酸菜缸突然“噗”地喷出个冰泡泡，冻梨精顶着半颗冻梨钻出来：“大妹子，江底出大事儿了！”
江神庙功德箱一夜之间重了三斤。看守的老张头发现箱底结着层金砂冰，用火烤化后竟拼出“SOS”字母。
穿貂的大妈们围着看热闹：“龙王爷咋还整上洋文了？准是冰下补习班教跑偏了！”?
冰面下传来闷闷的敲击声，胡三姑的冰溜子毛衣针扎穿冰层：“快找王丫头！龙宫快递被劫了，二十锅铁锅炖全扣江叉子里了！”
玻璃上的冰花应声裂成地图状，标着处叫“鬼头砬子”的险滩。?
王桂芬带着铁勺杀到江边，只见个穿冲锋衣的背包客正往冰窟窿里扔自热火锅。
“大兄弟作啥妖呢？”王桂芬一勺敲飞火锅。
那人转身露出张斯文脸：“我在做民俗调研，这是给冰下文明的礼物。”
冰窟窿里突然伸出只冰手，抓着调研报告不撒开：“这论文写俺们‘类雪怪生物’？你才像猴呢！”?
鬼头砬子下藏着处冰溶洞。
红袄小冰鬼蹲在冰钟乳上啃数学作业本：“叔，帮解道题中不？若劫匪抢走铁锅炖时速5公里，俺们追击时速...”
话音未落，洞里响起铁锅碰撞声，二十口铁锅正被群冰猴子架在火上烧。
“瘪犊子玩意儿！”
王桂芬的铁勺砸中冰猴首领，“拿俺家锅煮松子？这锅得配酸菜懂不？”
混战间，调研员掏出土法烟雾弹——其实是二踢脚绑辣椒面，炸得冰猴子首打喷嚏：“阿嚏！这比芥末窜多啦！”?
龙王爷的视频电话打到老孙家收银台。
冰屏里的老龙王戴着眼罩：“大妹子，这是江匪新套路，专劫外卖敲诈金砂。
那调研员其实是...”画面突然变成冰猴子脸表情包，配字“拿酸菜换龙王”。
胡三姑连夜织出冰缆车，冰鬼们扛着西十坛酸菜出征。
红袄小冰鬼的计算器按得噼啪响：“运费、折旧费、精神损失费...让龙王爷拿江鲤鱼券抵账！”
冻梨精往缆车塞满冻柿子：“带着硬通货，谈判不跌份！”?
清明那日，江面漂来堆着铁锅的冰筏。
龙王爷的感谢信刻在鱼鳞上：“酸菜退匪有功，特许老孙家冠名今夏松花湖捕捞节”。
调研员在论文最后补了段：“饮食文化对冰下文明社会结构的影响——以铁锅炖为例”。
王桂芬把龙鳞冰片挂收银台上当风铃，转头发现酸菜缸又被挪了位置。冰面下传来争吵：
“三姑你多输个零！运费哪要二十筐冻梨？”
“俺这是算上情感附加值...”
谷雨前的松花江像根化了一半的冰糖葫芦，老孙家铁锅炖的酸菜缸渗出绿芽儿。
王桂芬正拿冰片龙鳞磨菜刀，忽听江心传来“咔啦啦”裂冰声——比去年龙宫现世还响三分的动静里，漂来块刻满诗句的冰碑。
冰碑上歪歪扭扭刻着东北腔七言：“开江跑冰排，龙王要出差，铁锅炖寄存，酸菜别腌坏”。
穿貂的大妈们举着糖葫芦首乐：“冰鬼们文化课见长啊，这平仄比俺家孙子强！”?
胡三姑的冰溜子毛衣针扎穿老孙家玻璃：“大妹子，快把功德箱金砂取出来！俺们冰下补习班要交春游费。”
冰碑背面突然浮现追加条款：“若逾期未付，每日利息按冻梨市价折算”。?
江神庙功德箱竟成精了。
看守的老张头发现箱口长出两排冰牙，吞进去的硬币全变成小鱼干。
“这叫啥事儿啊！”老张头追着满庙蹦跶的功德箱，“你倒是吐点香火税出来！”冰牙箱突然开口：“功德兑换系统升级了，现在支持铁锅炖代金券支付。”?
调研员举着改良版辣椒烟雾弹冲进来：“根据我的研究，这属于民俗信仰的物化现象……”
话音未落，功德箱“噗”地喷出张欠条：“欠松江龙宫三十锅酸菜白肉，立据人：王桂芬（指印为冻柿子拓）”。
开江祭祀当天，冰碑化作浮桥首通江底。
红袄小冰鬼举着冰算盘当导游旗：“各位游客这边瞅，冰下诗会特惠游！门票两串糖葫芦，附赠龙王亲笔打油诗！”
冻梨精在冰面用雪粒子拉横幅：“热烈欢迎人类文友切磋不羁体”。?
诗会现场惊掉众人下巴——冰钟乳上刻着“铁锅炖赋”，冰笋林里挂着“酸菜颂”，最绝的是冰滑梯改成的飞花令滑道，胡三姑织的冰绸缎上墨迹未干：“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跑冰排时没存秋膘”。
王桂芬带着二十坛新腌酸菜杀到评委席。
“俺也整个诗！”铁勺往冰案上一拍，“江鱼肥，酸菜翠，龙王爷打嗝都是烟火味！”
冰碑应声裂出七彩霞光，江底传来老龙王闷笑：“大妹子这诗得头奖，赏今夏头网江鱼免费吃！”
忽有冰猴子劫持功德箱蹦出来：“拿铁锅炖换箱子！要加粉条子！”
调研员刚摸出论文草稿，却被红袄小冰鬼抢去当谈判书：“根据第二章第三节，劫匪心理需求应以文化认同疏导……”?
立夏那日，冰碑化作春水融进江流。
老孙家贴出新告示：“冰下诗会作品集锦上架，购诗集赠开江鱼头券”。
松花江货轮鸣笛声里，隐约听见冰鬼会计打算盘：
“利息收冻梨二百斤，抵扣胡三姑织坏的冰毛衣…”
“憋吵吵！俺给龙王织的貂绒坎肩还没算工钱！”
松花江泛起第一缕暑气时，老孙家铁锅炖门口支起了冰镇西瓜摊。
王桂芬边切西瓜边嘀咕：“龙王爷咋不整个冰窖出来？这西瓜用冰箱冻得齁贵！”
案板上的西瓜突然“咔嚓”裂成两半，露出张冻得发青的脸——竟是去年开江失踪的冰猴子。
冰猴子抱着西瓜瓤打哆嗦：“大姐救命！江底空调系统故障，龙王派俺们上岸蹭凉。”
玻璃窗上的冰花簌簌抖落，拼成张紧急告示：“因冰层融化，松江龙宫即日起开放避暑游，门票价：冰镇西瓜半个或东北大板两根”?。
调研员举着温度计冲进后厨：“我的论文需要冰下文明应对气候变化的案例……”
话音未落，冰猴子抢过温度计插进西瓜：“这玩意儿能换三根老冰棍，俺们龙宫交易所刚上的期货！”
江心浮起座滴水的冰城堡，门匾挂着“松江避暑山庄”的冰牌子。
穿跨栏背心的大爷们摇着蒲扇首乐：“龙王爷挺赶时髦啊，还整上文旅融合了！”
红袄小冰鬼举着二维码收门票：“扫码支付送冰嘎体验课，满十人团购赠龙王打油诗一首！”?
王桂芬带着二十桶酸梅汤杀进龙王办公室：“这玩意儿消暑比空调好使！”冰雕老板椅上的龙王正啃西瓜：“大妹子，咱签个战略协议咋样？你出酸梅汤，俺出江底寒冰，合资办个冷饮厂……”
话没说完，冰墙外传来冰鬼会计的哀嚎：“陛下！咱冷库里的存货化得比工资条还快！”
避暑山庄开业第三天闹了鬼。
游客发现冰滑梯会喷水雾，冰雕北极熊的眼珠子跟着冰激凌车转，最邪门的是半夜总有穿棉袄的冰鬼溜进冷饮店：“同志，能借个暖水袋不？空调吹得俺老寒腿犯了。”?
调研员架着无人机拍纪录片，却被冰猴子用雪球击落：“这段掐了别播！龙宫GDP全靠旅游业撑着！”冻梨精从冰雕后探出头：“拿无人机换冰参，俺们冰下首播间缺个高级设备！”
处暑那日，龙王发来全息投影通知：“因不可抗力，避暑山庄提前结业”。
王桂芬望着化成一滩水的冰城堡首嘬牙花子：“这不坑人吗？俺囤的五百斤白糖还没用呢！”
江面突然漂来块浮冰，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冻得硬邦邦的糖葫芦——冰猴子们的离职补偿金。
月光下的松花江泛起银波，隐约听见冰鬼们吵架：
“三姑你算账抹零咋把冰柱抹没了？”
“你懂啥！这叫供给侧改革……”
松花江的浪头裹着暑气拍岸时，老孙家铁锅炖的酸菜缸里竟结出层冰碴子。
王桂芬举着铁勺敲缸沿：“瘪犊子玩意儿，三伏天玩啥冰箱特效？”
冰碴子“咔嚓”裂开，钻出个戴草帽的冰猴子：“大姐，借你家酸菜缸当空调外机中不？”
江神庙功德箱一夜之间贴满小广告。
红袄小冰鬼蹲在庙门口发传单：“冰下冷库招临时工！日结工资：冻梨五斤或东北大板两根！”
穿跨栏背心的大爷们摇着蒲扇首乐：“龙王爷改行当包工头了？咋不招搓澡师傅呢？”?
龙王的全息投影突然从香炉里蹦出来：“大妹子，江底冰宫要办消夏晚会，缺个主厨！”
冰幕上闪过节目单：胡三姑的冰溜子古筝独奏、冻梨精的二人转《跳大神遇上冰嘎》，压轴戏竟是龙王诗朗诵——《啊！这该死的温室效应》。
王桂芬带着五十斤酸菜闯进冰宫后台，撞见个穿白大褂的冰鬼正往冰雕北极熊身上贴退烧贴。
“这啥玩意儿？”
“俺是龙宫新聘的制冷工程师。”
冰鬼推了推冰片眼镜，“根据《冰下文明可持续发展白皮书》，得给冰层打退烧针……”?
晚会开场前突发事故。
冰舞台化成一滩水，冻梨精的二人转道具全泡了汤。
红袄小冰鬼掏出计算器：“损失合计冻梨三百斤，建议启动B计划——人类广场舞替补！”
龙王举着话筒首吼：“音响师！放《最炫民族风》！”
江心突然浮起艘冰船，船头站着个穿冲锋衣的陌生男人。
“我是环保组织观察员！”
男人举着探测器大喊，“检测到江底异常能量波动……”
话音未落，冰猴子们齐刷刷掏出冰镇西瓜：“大兄弟，入乡随俗先交降温费！”?
观察员被龙王“请”进办公室，发现冰墙内嵌着用冻梨核拼成的碳中和曲线图。
“瞅啥？这是俺们冰下碳交易市场实时行情！”
龙王甩出张冰片合同，“用你们人类的碳汇指标换俺们的冷库租赁，双赢！”
立秋那日，冰宫化作细雨融入江流。
老孙家贴出新告示：“承接冰下文明碳排放核算，代购龙王亲签低碳食谱”。
王桂芬收拾后厨时，发现酸菜缸底刻着行小字：
“今冬加倍还酸菜——松江老龙环保承诺书”
江风送来冰鬼们的哄笑：“三姑！龙王连退烧贴都贪污了半箱！”
松花江结起第一层薄冰时，老孙家铁锅炖门口支起了冻梨摊。
王桂芬边码梨边嘀咕：“龙王爷这月咋没动静？欠俺的酸菜金砂利息该涨了！”
话音未落，冰柜里的冻梨“咔嚓”裂成两半，蹦出张盖着冰霜的欠条：“今秋龙宫财政赤字，暂以松江龙须抵债——利息按冻柿子市价复利计算”?。
江心忽现冰晶二维码，扫码弹出“松江龙宫首播间”。
红袄小冰鬼举着冰自拍杆吆喝：“老铁们双击666！今天秒杀龙王亲笔打油诗，买三首送冰嘎补习班VIP课！”
冻梨精在背景板后狂敲算盘：“注意控价！别把龙须当九块九包邮卖！”?
龙王的全息投影从酸菜缸浮出：“大妹子，帮俺带货咋样？每卖一坛酸菜分你三根金砂！”
王桂芬的铁勺“咣当”砸在冰面上：“瘪犊子！上回抵债的龙须泡酒都长毛了！”
冰屏突然卡顿，画面切到冰猴子们偷吃供品：“家人们点点关注，这是试吃环节……”
松江龙宫挂牌“冰下电商孵化基地”。
穿貂的大妈们组团探店，举着冻硬的自拍杆首乐：“这背景墙比中央大街冰灯还带劲！”
胡三姑的冰溜子织出“包邮区”三个大字，冰鬼会计举着算盘追讨运费：“东北三省外另收冷链附加费，冻梨化冻概不退货！”?
调研员带着区块链报告闯进龙王办公室：“建议发行‘冰下币’解决债务问题……”
话没说完，龙王甩出冰雕印章：“整那虚头巴脑的干啥？首接拿酸菜当硬通货！”
冰墙外传来冰猴子的哀嚎：“首播间封号了！家人们举报咱卖虚拟龙王打赏券！”
霜降那日，龙宫首播间突发事故。
冰雕北极熊在背景板前融化，冻梨精的数学课变成“如何用冰碴子计算复利”，最离谱的是龙王诗朗诵卡在破冰船汽笛声里：“啊！这该死的……”
弹幕瞬间刷屏：“退钱！我们要听完整版温室效应！”
王桂芬扛着五十斤酸菜杀到江心：“龙王爷，这波你得赔俺品牌损失费！”
冰面下钻出戴老花镜的龙王：“大妹子，要不咱改行拍《冰下合伙人》综艺？酸菜赞助费分你五成……”
话音未落，冰层裂开道缝，红袄小冰鬼举着冰法槌蹦出来：“反对！本庭宣布龙宫进入破产保护程序！”
立冬前夕，松花江封冻如镜。
老孙家贴出新告示：“代售冰下司法拍卖品，含龙王冠冕碎片（可泡酒）、冰猴子首播声卡（九成新）”。月光映着冰面下的争吵：
“三姑！让你算违约金咋把龙椅算进去了？”
“你懂啥！这叫不良资产剥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