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想捅死靳怀
靳璇步步紧逼,“里面不但有数百石霉米,还有人为投放的病鼠!”
沈明德面如死灰,突然大喊,“来人啊!摄政王殿下要滥杀无辜了!”
奇怪的是,府中侍卫一个都没出现。
反而从屏风后转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夜里还在发热的小豆子。
“殿下,就是他!”
小豆子指着沈明德,“前天晚上我躲在米仓里睡觉,看见他带着人往麻袋里放死老鼠!”
“殿下,这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的无稽之谈罢了,他这样说,有何凭据?”
靳璇冷笑,“他才五岁,他能撒谎吗!”
沈明德还欲再辩,却被靳璇一一驳回。
见回天无力,沈明德瘫坐在椅子上,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殿下以为抓到我就结束了吗?鄞州的水比您想象的要深得多!朝中多少人靠着赈灾银两发财,您动得了吗?”
靳璇冷冷地看着他,“沈明德,你贪污赈灾款,故意传播瘟疫,谋害朝廷命官,罪无可赦。”
“凌韵,把沈明德押入大牢,严加看守,再飞鸽传书回京,请刑部派人来审。”
“是,殿下。”
……
靳璇到鄞州不过三五日,就雷厉风行的查处了数位鄞州的地方官。
是夜,靳璇独自站在府衙的庭院里。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照得青石板地泛着冷光。
她从怀中取出那个锦囊,轻轻着里面的平安符。
两天前收到的杏仁酥还剩最后一块,她一直没舍得吃完。
“殿下。”
凌韵悄无声息地出现,“沈明德在狱中一直嚷嚷着要见您,说有关乎性命的大事相告。”
靳璇收起锦囊,面上的表情也不复方才那般柔和,“先晾她一夜再说。”
“还有……属下在搜查沈府时,发现了这个。”
凌韵递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漆印已经被小心拆开过,“是写给户部侍郎李大人的。”
靳璇展开信纸,越看眼神越冷。
信中详细记录了鄞州官员与朝中几位大员瓜分赈灾银两的数目,最后还提到了“摄政王若是查得太紧,可按计划行事”。
“好一个‘按计划行事’。”靳璇冷笑,“看来有人巴不得本王死在鄞州。”
凌韵眼观鼻鼻观心,“殿下洪福齐天,自有贵人庇佑。”
靳璇并未搭话,她抬头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沉默了良久。
“李崇文……”
当朝户部侍郎,女帝靳怀最宠信的臣子之一,居然就是这条贪污链的最顶端。
“这户部果然油水不少。”
靳璇冷笑连连,凌韵看出来靳璇心情不好,并未答话。
靳怀登基已有二十余载,可这两年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去年北疆大旱,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两被层层盘剥,到灾民手中十不存一。
如今鄞州……又是如此。
靳璇摆摆手让凌韵退下,自己又在院中站了一会儿。
看来,这京城也是时候换换天了。
靳璇轻声自语,声音很快就消散在了夜色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璇回到案前,从行囊深处取出一卷泛黄的绢书,《靳氏家训》,先祖靳明亲笔所书。
“夫摄政者,上佐天子,下安黎民。国有道则退,国无道则进……”
靳明,覃国开国功臣,辅佐武德女帝开创“永徽之治”的一代贤王。
传说武德女帝曾三次欲让位于他,靳明三次坚辞,最终只接受了受封摄政王一职,且承诺后世子孙世代辅佐皇帝一脉。
“世代辅佐……”
靳璇冷笑。
她这一脉是太祖钦定的“铁帽子王”,历代家主都是摄政王,手握军政大权。
母亲在世时,辅佐先帝靳沅开创了“元兴盛世”。
那时的覃国国库充盈,百姓安居,四夷来朝。
而今呢?
靳怀昏聩无能,宠信奸佞。
朝堂上结党营私之风盛行,地方官更是贪腐成风。
北疆饿殍遍野,如今鄞州又民不聊生……
靳璇眉头皱地死紧,突然将一旁的镇纸甩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惊得窗外一只夜鸦扑棱棱地飞走。
“殿下?”凌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您还没休息?”
靳璇收起家训,“进来。”
凌韵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京城来的飞鸽传书。”
靳璇拆开火漆,信是她的心腹兵部尚书林昭所写。
信中言简意赅:李崇文近日频繁出入禁宫,与女帝密谈至深夜。朝中已有风声,说要削夺摄政王之权……
“好一个李崇文。”
靳璇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是要先发制人啊。”
凌韵的声音放得很低,“殿下,若是陛下真的下旨削权……”
“那便是她自绝于靳氏列祖列宗。”
靳璇声音冷硬如铁,“本王这一支世代守护覃国江山,不是为了让这些蛀虫把它啃食殆尽!”
她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悬挂的宝剑。
剑身出鞘,寒光凛冽。
这是太祖赐予靳明的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上斩昏君,下诛佞臣。
她早就预想到鄞州这地儿不会太平,所以将这把世代交接的尚方宝剑也带了来。
实在不行现在回京捅死靳怀算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从心底窜出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将她的侧影投在墙上,形如厉鬼。
靳璇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指尖一颤,剑鞘上浮雕的蟠龙纹路硌着她的掌心,仿佛在无声的警告着什么。
外头雨势渐大,雷声隆隆。
靳璇收剑入鞘,“覃国数百年基业,绝对不能毁在这些蛀虫手里。”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先祖靳明尚且能辅佐武德女帝开创盛世,我靳璇就能……”
凌韵单膝跪地,“属下誓死相随,但是还请殿下三思!您若是冲动行事,于大计无益!”
靳璇沉默良久,“本王心中有数,把账册拿过来,本王再看看。”
凌韵如蒙大赦,连忙捧来那摞厚厚的账册。
靳璇随手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烛光下跳动,晃得她眼睛生疼。
“鄞州、沧州、青州……”
靳璇突然用指甲在三本账册上各划出一道痕迹,“三地水患,贪污手法如出一辙,李崇文的门生故旧遍布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