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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账本疑云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耳膜上敲出节奏,陈御泽用拇指蹭掉袖口凝结的机油,金属质感的冷意从指尖蔓延到小臂。

那枚嵌着相思豆的婚戒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何诗瑶昏迷前攥住的芯片还在他西装内袋发烫,隔着布料灼烧着体温。

“少爷,停车场有尾巴。”老何的声音裹着电流沙沙作响,“黑色丰田,三分钟前刚换过车牌。”

蓝牙耳机里传来细碎的静电噪音,像是暴雨拍打车窗的模拟音效。陈御泽扯松领带时,锁骨处的齿痕在空调风中突突跳动——那是手术室无影灯下咬出来的血印。沾着氧化铁粉末的皮鞋重重碾过走廊积水,皮革与瓷砖摩擦发出类似蛇鳞滑行的嘶啦声。

警方的封锁线外,他忽然转身朝着消防通道的反方向走,手机屏亮起时映出眉骨结痂的伤口:“通知风控部,两小时后我要看到近半年所有跨境流水。”

深夜的永锋集团二十八层灯火通明,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响在空旷空间里形成机械回音。陈御泽突然用美工刀划开一份缅甸矿场运输报销单,锋刃破开纸面的裂帛声让老何端着咖啡的手悬在半空。

泛着紫光的防伪标识在紫外灯下显形时,第二联签名处有0.3毫米的墨迹晕染——这是最新型扫描复写纸特有的瑕疵。某种油墨蒸腾的化学气味混着老何杯中的哥伦比亚咖啡香,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平衡。

玻璃幕墙倒映着陈御泽森冷的笑,他抓起桌角的金属镇纸时,腕表侧面闪过一道幽蓝暗纹。突然砸碎价值百万翡翠貔貅的闷响惊飞窗外栖息的乌鸦,飞溅的碎片划破手背,温热血珠滴在伪造签名上的瞬间,某种甜腥味在空气中炸开。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凌晨两点十七分的安全通道传来塑料门禁卡划过读卡器的轻响。王会计佝偻着背摸进财务室,油腻额发黏在防蓝光眼镜上的弧度,像蛛网缠绕着即将自缢的脖颈。握着鼠标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患者,咖啡渍在衬衫前襟晕开深色污迹时,他突然对着屏幕低吼:“上月运输费应该是三百七十万!”

当修改到第六组数据时,天花板通风口轰然坠下铁网笼。老何的虎口卡着王会计下颌骨的瞬间,陈御泽慢条斯理地从他后腰搜出带体温的U盘,监控画面突然开始自动覆盖录像,跳动的雪花点里,男人腕表侧面的“天极”图腾泛着磷光。

“陈辉拿什么威胁你?”陈御泽用带血的翡翠碎片抵住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冰凉触感让王会计浑身战栗,“是你藏在曼谷红灯区的私生子,还是养老院里那个天天画牡丹的老太太?”

王会计的眼镜摔在加密键盘上,突然发了疯似的撕咬自己领口:“他们说要把小杰卖到公海邮轮!那些人在我家冰箱贴了血手印……”他的哭嚎戛然而止,陈御泽将平板电脑怼到他面前——实时监控画面里,曼谷某私立医院儿童病房外,三个黑衣保镖正对着镜头比OK手势。

老何把玩着从U盘里拆出来的微型炸弹,忽然将王会计的脸按在墨迹未干的报表上,油墨气息灌入鼻腔:“说说看,那三笔伪装成橡胶贸易的款项,最后进了哪个港口?”

黎明前的暴雨冲刷着总裁办公室的防弹玻璃,陈御泽对着电脑屏幕转动婚戒,棱形光斑掠过他眉骨结痂的伤口。当芯片触点第三次对准虹膜识别器时,二十七个离岸账户的树状图突然在暗网弹窗中炸开。

碎纸机吞下最后一张伪造单据时,晨光正刺破乌云。城市另一端,刑侦二科的李警官盯着突然接入的加密线路,泡面叉子悬在布满茶渍的键盘上方——屏幕右下角闪烁的北斗七星水印,与昨夜医院消失的图腾完美重合。

市局刑侦二科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李警官用泡面叉子戳开屏幕上的北斗七星水印时,茶水渍顺着键盘缝隙滴在警徽肩章上。他忽然抓起座机话筒:“调取最近三个月有集装箱吞吐记录的码头!要那种带冷藏区的——”

泡面汤溅在鉴证科刚送来的转账记录时,他看见“暹罗湾游艇俱乐部”的账户尾号出现在某份殡葬用品采购单里。技术员小刘突然摘下防蓝光眼镜:“头儿,收款方给泰国红树林保护协会捐过款,签字人叫杰克·周。”

与此同时,永锋集团顶楼办公室的百叶窗簌簌抖动。陈御泽的钢笔尖悬在二十年前的老账本上,墨水滴穿了“曼谷港扩建项目”的字样,洇出的蓝黑色痕迹让他想起十五岁生日那天,父亲将金三角雨林地图铺在他面前时的情形。

他忽然扯开领口——锁骨处残留的齿痕在空调风里隐隐作痛,那是何诗瑶手术前咬的。喉结擦过领口绣着的金丝雀图案时,婚戒在台灯下折射出棱形光斑:“帮我接老K。”

加密线路里传来电流杂音,某个曾在中缅边境救过他命的雇佣兵在嚼槟榔,唾液与槟榔渣混合的黏腻声透过电波传来:“陈太太昏迷前抢回来的芯片,是不是沾着蛇毒木的树脂香?”

电脑突然弹出红色警报窗。陈御泽用美工刀划开档案袋封条时,泛黄的纸张里掉出半张烧焦的合影——十五岁的何诗瑶穿着迷彩服,背后是被硝烟笼罩的金三角雨林。他喉咙突然发紧,指腹擦过照片边缘的钢印编码时,某种腐殖土的气息仿佛穿透二十年光阴扑面而来:“查查‘明日行动’的加密记录。”

打印机突然吐出带血指印的传真件。老何拎着还在滴水的黑伞闯进来时,正撞见陈御泽把消炎药混着威士忌吞下去:“少爷,曼谷那边传来消息,夫人三年前炸毁的制毒工场旧址......”伞尖在地毯洇开暗红色水渍,“上周出现了天极组织的图腾。”

城市另一端的私立医院里,消毒水味道裹着雨后的土腥气钻入鼻腔。何诗瑶扯掉手背的留置针时,医用胶带撕扯皮肤的刺痛让她瞳孔微缩,这个反应模式和她在金三角丛林遭遇伏击时完全一致。床头柜抽屉夹层里的袖珍手枪还残留着体温,枪柄纹路与她掌心完美契合。

她对着盥洗室镜子调整假发套时,忽然用口红在镜面写下公式——那是陈御泽衬衫第三颗纽扣的摩尔斯密码,每个字母转折处都带着她熟悉的力度记忆。“陈太太,出院手续办好了。”护士推着轮椅停在VIP病房门口,电子钟显示08:17,合成树脂轮毂碾过PVC地板的滚动声带着某种不祥的韵律。

何诗瑶把镇痛药瓶丢进垃圾分类箱,金属瓶盖在塑料桶底敲出清脆的响,这声音让她想起当年在缅甸解救被拐儿童时,用来标记运输车队的求救信号装置。地下车库的排风扇嗡嗡震动,气流掀起她新植入的浅棕色长发,数着消防栓上的弹孔痕迹往出口走时,高跟鞋跟卡进排水沟栅格的瞬间,她忽然嗅到熟悉的苦橙叶气息——那是陈御泽剃须水的后调,此刻却混着车载香氛从身后飘来。

“去梧桐街咖啡厅。”她对黄色出租车司机说完暗语,防弹手包里的微型定位器开始闪烁。后视镜里,司机戴着渔夫帽的下颌有道蜈蚣状疤痕,扶方向盘的手套在虎口位置鼓出不自然的凸起——这种伪装手法和七年前追杀他们的职业杀手如出一辙。

此刻的永锋集团监控室,陈御泽突然捶向暂停键。38倍速播放的监控录像里,何诗瑶消失前最后一帧画面被不断放大——出租车计价器边缘有反光,那是A国军用匕首特有的冷锻纹。他曾在F国战场靠这种反光识破过敌方狙击手的埋伏点。

“李队,我需要交警部门配合。”陈御泽扯开两颗衬衫纽扣,喉结擦过领口绣着的金丝雀图案时,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缅甸雨林,正是这只金丝雀纹身帮助他们辨认出叛变的情报员,“查所有在今早更换过轮胎的出租车,重点排查右后轮有曼谷火山灰沉积物的车辆。”

老何突然指着屏幕惊叫:“少爷看这个雨刮器!”放大二十倍的监控画面里,出租车雨刮器内侧贴着半枚银色贴纸——正是三年前何诗瑶在缅甸解救被拐儿童时,用来标记运输车队的求救信号。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战栗感窜过后颈,就像当年他们在湄公河劫持运毒船时的感觉。

城市高架桥的电子广告牌开始播放暴雨预警。何诗瑶望着车窗上扭曲的雨痕,指甲悄悄抠开安全带锁扣的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设定。当车辆驶入废弃物流园区的瞬间,她突然将珍珠耳坠弹向后座,微型烟雾弹在真皮座椅上炸开灰紫色浓雾时,空气里弥漫开苦杏仁与硫磺混合的气味。

“夫人还是这么警惕。”司机突然用变声器发出电子音,改装过的车门落锁声像毒蛇吐信。何诗瑶正要摸向手包,却发现防弹玻璃隔板上缓缓升起某个全息投影——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正在擦拭她当年留在毒枭心口的蝴蝶刀,刀刃反射的冷光里,隐约可见她亲手刻下的金三角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