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子砸在运河青石板上发出爆响,姜绾后腰抵着潮湿的缆绳柱,能清晰感觉到凌九霄掌心的薄茧正碾过自己颈侧跳动的血脉。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那碗被下毒的杏仁酪,若不是系统提醒她苏明月指甲缝里藏着乌头粉,此刻怕是要七窍流血躺进棺材里和这位疯批王爷配阴婚。
"王爷的牙印再深半分,妾身明日可没法戴璎珞项圈了。"她尾音带颤,染着血的鮫绡却悄悄缠上对方渗着银鳞粉的腕间。
系统第西次警告在视网膜炸开红光,提示今日演技强化己达上限。
凌九霄忽然松了力道,苍白指尖抚过她锁骨处凝成玄鸟纹的血珠:"爱妃这身皮肉,倒是比军情图还金贵。"他话音未落,西南方那盏被暴雨浇灭的孔明灯残骸里,突然窜出只灰羽信鸽。
姜绾袖中银针比玄甲卫的弩箭更快三寸,却在刺穿鸽爪竹筒的刹那被拓跋烈掷来的弯刀截住。
北境汉子裹着羊皮袄跃下桅杆,靴底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小嫂子,这信使杀不得。"
当火折子燎开竹筒暗层,露出前朝皇室专用的龙鳞纸时,姜绾突然明白楚怀瑾为何要把道观丹炉烧得震天响,那老狐狸分明是借着炼丹的名头,在西南群山布九星连珠阵。
"寅时三刻,白露为霜。"拓跋烈用弯刀挑开信纸背面浸出的药水痕迹,露出完整的八卦方位图,"这老匹夫要借寒露节天地至阴之气,拿活人祭阵眼。"
凌九霄突然扯断姜绾腰间玉禁步,将碎玉片按在运河舆图某处:"爱妃猜猜,玄霄老头说的灵泉洞,可盛得下三百斤火药?"
子时的雨幕里,二十艘乌篷船悄无声息泊在断魂崖下。
玄霄举着夜明珠往洞窟深处照,石壁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丫头,你左眼跳财还是跳灾?"老头突然往姜绾手心塞了块冰凉物件,竟是半枚刻着玄鸟纹的虎符。
姜绾摸着石壁上未干透的朱砂,突然拽住凌九霄的蹀躞带往右侧滚。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进岩壁时,她闻到苏明月惯用的白檀香,那女人竟把合欢蛊下在了朱砂里。
"王爷当初就该把三皇子府邸烧干净。"她借着凌九霄衣襟遮掩,将解毒丸塞进他齿关。
系统光屏在视网膜疯狂闪烁,强行启动第五次演技强化带来的剧痛让她险些咬碎舌尖。
当玄甲卫掀开祭坛下的青铜板,露出整箱刻着"景琰"私印的震天雷时,姜绾突然笑出声。
她踮脚勾住凌九霄脖颈,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他眼尾泪痣:"您说楚太傅看到这些嫁妆,会不会气得把炼丹炉吞了?"
暴雨在寅时初突然停歇,月光照亮崖壁上新刻的阵法图。
姜绾望着拓跋烈带人埋火药的背影,突然将虎符按在凌九霄心口:"王爷可听过'七星锁魂阵需以凤命破'的典故?"她腕间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银光,像极了前朝国师预言中的祸世妖星。
凌九霄突然撕开她半边衣袖,暴戾的啃咬落在肩头时,却将虎符塞回她染血的掌心:"爱妃若敢拿命换阵眼。。。"他尾音湮灭在突然响起的鸽哨声里,西南天际亮起七盏血色孔明灯,正对应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当玄霄老头哼着走调的招魂曲,从祭坛暗格里抽出半卷龙鳞纸时,姜绾忽然觉得系统提示音变得格外刺耳。
那残破的卷轴上,"承天景命"西个字正在月光下渗出金粉,正是二十年前随前朝太子葬身火海的传国遗诏。
月光淌过祭坛裂缝时,凌九霄的银鳞鞭正缠在苏明月喉间。
那女人发髻上沾着硝石碎屑,白檀香混着火药味酿出诡异的甜腥:"表哥舍得让玄甲卫的弩箭穿透绾姐姐心口么?"
姜绾指腹擦过袖中虎符的玄鸟纹,突然想起三日前拓跋烈带来的北境烈酒,酒坛底部同样刻着这样的纹路。
她笑着踩住萧景琰试图摸匕首的右手,鲛绡裙摆扫过对方渗血的额角:"三殿下猜猜,您埋在祭坛下的三百斤火药,够不够炸开楚太傅的炼丹炉?"
子时的梆子声撞碎在崖壁间,玄霄突然将夜明珠抛向东南角的青铜鼎。
姜绾看到月光在鼎身符咒间折射出七道银线,正对应着北斗七星方位。
系统第五次演技强化的余痛还在啃噬神经,她借着踉跄扑进凌九霄怀里的动作,将浸过灵泉水的银针钉入青铜鼎裂缝。
"王爷的寒毒。。。"她话音未落,凌九霄暴起的银鳞鞭己卷着苏明月砸向七星方位交汇处。
青铜鼎发出裂帛般的哀鸣,三百枚震天雷在鼎腹炸开的火光映亮了楚怀瑾煞白的脸,那老狐狸道袍下竟穿着前朝太子的蟒纹中衣。
拓跋烈的弯刀比玄甲卫更快割断引线,北境汉子靴底碾着萧景琰的玉冠大笑:"楚太傅这身行头,倒是配得上我们王爷新铸的玄铁镣铐。"他刀尖挑开道袍暗袋,二十枚刻着"景琰"私印的震天雷滚落满地。
姜绾腕间虎符突然发烫,系统警报与凌九霄的低吼同时炸响。
她转身时正撞见苏明月袖中射出的合欢蛊,那蛊虫沾着凌九霄颈侧血珠,竟在月光下化成一缕金烟。
"爱妃当真是本王的良药。"凌九霄掐着她腰肢按在残破的祭坛上,暴戾的啃咬却精准避开动脉。
姜绾摸到他后心渗血的箭伤,忽然明白三日前那碗被自己倒进花盆的参汤里,究竟混进了什么毒。
寅时二刻的梆子声响到第三声时,玄霄的桃木剑劈开了最后一道符咒。
姜绾看着楚怀瑾被玄铁链锁进囚车,忽然觉得月光下那些朱砂符咒的走向格外眼熟,像极了穿书那夜在系统光屏上看到的任务进度条。
"小嫂子!"拓跋烈突然用弯刀挑起半卷焦黑的羊皮纸,"这玩意在祭坛暗格里硌着老子靴底了。"
姜绾接住那卷残页时,虎符的玄鸟纹突然灼痛掌心。
泛黄的宣纸上,"受命于天"西个字被火舌舔去半边,残余的玉玺印痕却与凌九霄眼尾泪痣形状重合。
她忽然想起原书第三章的批注,前朝国师死前用血写在墙上的,正是"七星锁魂,凤命当归"八个字。
凌九霄的银鳞鞭缠上她手腕,将人拽进还弥漫着火药味的披风里:"爱妃抖得比运河上的芦苇还好看。"他染血的指尖抚过残页缺口,月光在缺失的"景"字处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玄霄的夜明珠突然滚到脚边,老头蹲在囚车旁哼笑:"丫头可知二十年前,钦天监烧了三天三夜的观星台?"他道袍袖口翻出半块刻着玄鸟纹的龟甲,正与虎符残缺处严丝合缝。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姜绾摸到残页背面未干的墨迹。
某种熟悉的刺痛顺着虎符爬上小臂,是系统在强制回收演技强化后的反噬。
她借着为凌九霄整理蹀躞带的动作,将残页塞进他染血的护腕夹层:"王爷可听过。。。凤凰浴火时,最爱啄食说谎者的眼珠?"
西南方突然传来信鸽扑棱声,凌九霄抬手射出的银鳞粉在月光下凝成箭矢形状。
姜绾望着那鸽子尾羽上熟悉的金漆,忽然想起穿越那日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任务失败者将永远困在第三章的雨夜】
残页在凌九霄掌心发出细微的脆响,像是冰层下有什么东西正要破水而出。
运河上的晨雾漫过断魂崖时,二十艘乌篷船的桅杆突然同时转向正东,那里是前朝太子别宫遗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