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指尖抚过袖口暗袋里那枚带血的玉扳指，鎏金蟠龙柱上的箭簇还在微微震颤。
凌九霄的玄色蟒袍擦过她手背，剑穗上缀着的冰裂纹玉珏正指向东南角垂着茜色纱帐的偏殿。
"爱卿的血，倒是比钦天监的司南还灵验。"龙椅上的承庆帝转动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姜绾手中浸透葡萄酿的帕子。
十二旒玉藻在他眼前晃出细碎光斑，恰好遮住瞥向萧景琰的那抹阴鸷。
三皇子广袖下的毒丸己经化开半颗，姜绾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突然将琉璃盏重重磕在鎏金案上。"臣女冒死进言，请陛下观此物。"染血的帕子层层展开，玉扳指内侧的缠枝纹在烛火下竟渗出朱砂似的血线，与凌九霄剑穗坠着的玉珏纹路咬合成完整图腾。
楚怀瑾手中的白玉笏板突然裂开细纹，前朝太庙祭祀用的龙血木香气从他袖中漫出来。
姜绾不等他开口，指尖蘸着葡萄酿在青玉砖上快速勾勒："三个月前漕运司沉船案，运往北境的粮草在邙山渡换了二十八个檀木箱，"
凌九霄的剑鞘突然击向蟠龙柱，铜镜残片应声而落。
姜绾顺势将碎镜拼在酒渍地图上，邙山渡的轮廓竟与玉扳指暗纹完全重合。
镜面折射的烛光穿过承庆帝的冕旒，在丹陛投出数行血字，正是萧景琰批红的漕运密折。
"好个忠君爱国的三皇子！"凌九霄突然擒住萧景琰手腕翻转，毒丸融化的黑水顺着鎏金护甲滴落，在青砖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用前朝炼毒术残害押粮官时，可曾想过会留下龙血木的灰烬？"
萧景琰广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银针，姜绾装作踉跄扑向楚怀瑾，发间金步摇准确挑开他暗藏的机关匣。
十二枚淬毒蒺藜骨碌碌滚到御史大夫脚边，其中两枚赫然刻着苏明月闺阁印鉴。
"楚大人好算计。"姜绾用染毒帕子包起蒺藜，故意让承庆帝看见自己掌心泛起的黑线，"用沉水香掩盖龙血木气味，拿苏小姐的珍珠粉养蛊虫，您昨夜送去三皇子府的胭脂盒里，怕是掺了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七星海棠吧？"
凌九霄突然扯开姜绾的织金云纹披风，露出她后颈暗红的抓痕："楚大人不妨解释下，为何你豢养的黑爪鸢，会在姜小姐探查邙山渡那夜发狂？"
承庆帝的翡翠扳指突然崩开道裂痕。
丹陛下传来细微的机括声，姜绾瞥见东南偏殿的茜色纱帐无风自动，二十八个铜镜碎片突然同时映出苏明月的身影，她正将盖着凤印的和亲书递给北戎使者，发间珍珠随着诡笑次第爆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蛊虫。
"陛下！"楚怀瑾突然割破手掌，鲜血渗入白玉笏板的裂纹，"老臣愿以血鉴心，这三皇子府的机关图分明是。。。。。。"
姜绾突然将葡萄酿泼向笏板，紫红液体遇到鲜血竟沸腾起来，在白玉表面灼出焦黑的"前梁"二字。
凌九霄的剑尖挑起她腰间锦囊，二十八颗鲛人泪滚落在地，每颗珠芯都封着片带字的蛊虫翅膀，正是楚怀瑾与北戎往来的密信。
"楚大人可认得自己的笔迹？"姜绾踩着满地狼藉逼近萧景琰，绣鞋暗刃挑开他腰间蟠龙玉佩，"用冰片拓印听雪楼布防图时，三殿下可曾闻到这玉佩上的狼毒草味道？"
承庆帝的冕旒突然剧烈晃动，凌九霄的剑穗玉珏毫无预兆地炸成齑粉。
东南偏殿传来瓦片碎裂声，姜绾顺势跌进皇帝亲卫的包围圈，袖中暗袋里的玉扳指突然发烫，那上面未干的血迹，正与她三日前在太后佛堂发现的经幡血印缓缓重合。
楚怀瑾染血的白玉笏板突然浮起层幽蓝荧光，承庆帝腰间沉寂多年的螭龙纹玉佩竟与之共鸣震颤。
姜绾后知后觉地摸向发间少了的金镶玉步摇，发现凌九霄不知何时将剑穗残存的冰裂纹玉粉，悄悄抹在了她沾着葡萄酿的指尖。
萧景琰突然撕开蟒袍前襟，心口处朱砂画的符咒在血迹中扭曲成凤纹。
姜绾腕间红痕猛地收缩，求生系统发出刺耳的杂音，恍惚间她竟看到楚怀瑾裂开的笏板里，渗出与凌九霄寒毒同源的霜花。
"绾绾。"凌九霄沾着毒血的指尖擦过她耳垂，声音裹在突然响起的暮鼓声里，"该收网了。"萧景琰的蟒袍在挣扎中裂开金线，他猛地甩开禁军桎梏，赤红着眼指向姜绾："父皇！
这妖女用西域幻术篡改证物！"他腰间玉佩突然迸出青烟，却在触及姜绾裙角的瞬间被凌九霄剑风劈散，三日前埋在朱雀街槐树下的狼毒草灰，正顺着剑光簌簌落在萧景琰肩头。
"三殿下不妨解释下。"姜绾突然掀开织金披风内衬，露出用银线绣着的漕运路线图，"为何你府上暗卫的靴底，会沾着与邙山渡沉船处相同的红胶泥？"她指尖挑开暗袋，半片染着胭脂的鲛绡飘然落地，正是苏明月用来包裹蛊虫的帕子残角。
楚怀瑾的白玉笏板突然发出蜂鸣，裂痕中渗出冰蓝色液体。
老臣颤巍巍跪倒："老臣愿以命证清白！"他猛地将笏板砸向蟠龙柱，却在碎片飞溅的瞬间被凌九霄用剑鞘抵住咽喉，飞散的玉石渣滓中，赫然嵌着半枚刻有北戎图腾的铜符。
"楚大人好气节。"凌九霄靴跟碾碎铜符，冰裂纹玉粉混着毒血在地上画出扭曲的路线，"可惜你养在听雪楼暗桩里的蛊虫，最爱啃噬前朝密信的桑皮纸。"
承庆帝的冕旒突然停止晃动。
老皇帝拾起滚到龙椅边的鲛人泪，浑浊的瞳孔映出珠芯里蜷缩的蛊虫翅膀："景琰，你母妃薨逝那夜。。。"翡翠扳指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侧暗格里发黑的银针，正是三日前刺入太后经幡的凶器。
姜绾适时露出腕间伤痕，求生系统的电子音在脑内炸响。
她踉跄着扶住凌九霄的剑柄，染毒的指尖在青砖上划出断续血痕："陛下可还记得。。。先太子暴毙时太医院丢失的《毒经》残卷？"话音未落，楚怀瑾袖中突然窜出条碧色小蛇，毒牙堪堪擦过她耳垂，却被凌九霄徒手捏碎七寸。
"放肆！"承庆帝的怒喝震得梁柱落灰。
十二名金鳞卫破开东南偏殿的茜色纱帐，苏明月未来得及引爆的珍珠蛊虫在禁军铁靴下迸出粘稠汁液。
姜绾余光瞥见凌九霄将剑穗残粉抹在鎏金护甲上，冰裂纹玉粉遇到毒血竟凝成霜花。
楚怀瑾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染血的白玉笏板碎片自动拼合成前朝玉玺的模样。
承庆帝腰间的螭龙佩应声碎裂，藏在其中的半块虎符滚到姜绾脚边，纹路竟与凌九霄剑柄的缺口严丝合缝。
"绾绾。"凌九霄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抓痕，带着寒毒的凉意，"该收网了。"他剑尖轻挑，姜绾发间的金镶玉步摇突然射出银丝，将二十八枚铜镜碎片串成星图。
镜面折射的暮光穿过承庆帝的冕旒，在丹陛下拼出完整的北境布防图，正是萧景琰书房暗格里的那张。
承庆帝的手掌重重拍在龙案，震得葡萄酿在青玉盏中漾出血色涟漪。
老皇帝盯着凌九霄剑柄上渐渐融化的霜花，突然伸手扯开他玄色蟒袍的领口，锁骨下方蜿蜒的朱砂纹竟与萧景琰心口的凤纹首尾相接。
"好。。。好得很！"承庆帝的笑声裹着咳喘，浑浊眼底泛起诡异精光。
他突然将虎符抛给凌九霄，转身时冕旒玉藻扫过姜绾染毒的指尖："传朕口谕，三皇子萧景琰勾结前朝余孽，即日起圈禁宗人府！"
姜绾在求生系统的警报声中抓住凌九霄的剑穗，冰裂纹玉粉混着毒血渗入她掌纹。
承庆帝腰间新换的螭龙佩突然泛起青光，照出楚怀瑾咽气前翕动的嘴唇，那口型分明是"听雪楼地宫"。
暮鼓声穿透朱红宫墙时，姜绾发现凌九霄剑柄的霜花正顺着自己腕间红痕蔓延。
承庆帝赐下的解毒丹在舌尖化开刹那，她竟尝到与太后佛堂经幡相同的沉水香味道。
凌九霄突然用染血的指尖擦过她耳后，那里不知何时多了粒朱砂痣，在暮色中泛着与北境寒毒同源的幽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