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的绣鞋尖堪堪悬在青铜碎片上方，凌九霄染血的剑鞘己经横在她腰间。
湿透的锦鲤暗纹裙摆擦过水面时，她听见冰层碎裂般的细微声响。
那些浸泡迦南香的潮水竟在瞬间冻结成霜。
"王妃娘娘好胆色。"萧景琰的声音裹着地底阴风盘旋而上，"连龙脉杀阵都敢用血肉之躯来填，"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袖箭破空而来，正钉在姜绾方才站立的位置。
凌九霄的玄色蟒袍掠过她耳畔，剑锋割裂空气的震颤震得她耳膜发疼。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猩红警告：【演技强化剩余次数：1/3，请谨慎使用！】
"往生阁的七杀阵。"凌九霄反手削断偷袭者的手腕，粘稠的鲜血溅在姜绾眼尾，"萧景琰连江湖黑市都敢勾结。"他喘息的频率明显紊乱，脖颈处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毒蛇。
姜绾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太后寿宴的迦南香混着龙脉地气，此刻正顺着潮水蒸腾成剧毒雾气。
她突然扯下发间银簪，在倾倒的祖宗牌位划出刺目火星。
"王爷可还记得上月醉仙楼拍卖会？"她扬手将燃烧的族谱掷向房梁，"那批南洋火油。。。。。。"话音未落，轰然炸开的火龙顺着浸透火油的稻草席卷整座祠堂。
凌九霄眼底泛起猩红血丝，掌心突然扣住她后颈。
灼热的吐息混着血腥气："姜绾，你袖袋里藏着什么？"他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守宫砂，那处肌肤突然显现鳞片状红痕。
系统警报声几乎刺穿颅骨。
姜绾顺势将计就计贴着他耳畔颤声："妾身偷了王爷的玉扳指。。。。。。"藏在袖中的左手却闪电般弹出三枚银针，精准刺入凌九霄风池穴。
这是她研究大胤医典三个月悟出的险招，以痛觉压制皮肤饥渴症。
凌九霄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手中长剑却比意识更快，将破窗而入的三名刺客钉死在描金柱上。
地缝中突然传来铁索绞动声。
姜绾被凌九霄拽着跌进暗河时，瞥见水面倒影里自己锁骨处浮现的龙鳞纹。
前朝余孽的欢呼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恭迎圣女归位！"
"做梦！"凌九霄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姜绾浑身战栗。
他染血的指尖在她腕间龙鳞纹上重重一抹，殷红血珠竟化作冰晶坠入暗河："本王的人，阎王也带不走。"
湍急水流中，姜绾的银丝发网缠住水下机关枢纽。
前世背过的流体力学公式在脑中疯狂演算，她突然扯着凌九霄的束发玉冠往右急转："坎位生门在巽位！"
追兵惊呼声中，整条暗河突然倒流。
凌九霄的寒毒却在此时发作，他握剑的手背青紫血管暴起，剑锋划过自己左臂才勉强维持清醒："走。。。。。。咳咳。。。。。。西南角有本王埋的雷火弹。。。。。。"
姜绾突然捧住他冰凉的脸。
演技强化的金光在瞳孔深处流转，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娇媚："王爷说过要亲手杀我，可不能食言啊。"沾着毒血的唇却狠狠咬上他喉结。
这一口藏着三个月来研制的半成品解药。
凌九霄瞳孔骤缩，反手将她按在潮湿岩壁上时，袖中暗器己射穿追兵咽喉。
他指腹着她渗血的唇角，忽然低笑："王妃果然最会骗人。"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
姜绾藏在腰间的商队令牌落进暗河，令牌上"姜氏漕运"的徽记竟与水中龙鳞纹完美重合。
她终于明白原著里那个模糊的设定，姜家祖上是前朝皇陵守墓人！
"抓住他们！"萧景琰的怒吼伴着箭雨倾泻而下，"活捉圣女者赏万金！"
凌九霄的剑气织成密网，却仍有漏网之箭擦过姜绾鬓角。
他忽然将她整个人笼在披风下，后背撞上岩壁的闷响让姜绾心脏骤停。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她摸到他后心插着的玄铁箭镞。
"系统！
兑换最后一次演技强化！"姜绾在识海中嘶吼。
她摘下凌九霄的玉冠狠狠掷向暗河旋涡，镶着的东珠炸开刺目强光："萧景琰！
你不是要找龙脉吗？"
趁着众人目眩的瞬间，她背着凌九霄跃入冰冷刺骨的暗流。
男人滚烫的鲜血浸透她后背衣衫，系统提示音与追兵的叫骂声混杂不清：【隐藏任务"龙鳞谜踪"进度30%。。。。。。】
凌九霄模糊的视线里，姜绾散乱的发丝正泛着奇异金芒。
她脖颈处的龙鳞纹在暗河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幼年在地宫壁画上见过的图腾。
意识涣散前，他忽然抓住她浸血的袖口："别。。。。。。弄脏。。。。。。"暗流裹着碎石擦过姜绾的侧脸，她后颈被凌九霄的呼吸灼得发烫。
男人攥着她腕子的力道时紧时松，像随时会断线的风筝。
"往左。。。。。。三寸。。。。。。"凌九霄呛着血沫含混出声，指尖在她掌心划出暗语符号。
姜绾突然想起半月前书房里那局残棋，黑子杀阵正对应着暗河水脉走向。
她猛地蹬开水中浮木，借着反作用力撞向岩壁青苔最厚处。
腐朽的铜门应声而开，月光混着血腥气涌进来。
姜绾刚摸到岸边芦苇丛，后背突然一沉。
凌九霄的玄铁护腕磕在她肩胛骨上，发出濒临碎裂的脆响。
"醒醒！"她反手去探他脉搏，却被掌心黏腻惊住。
三根玄铁箭镞穿透蟒袍，其中一支离心脏仅差半寸。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她三个月来从未见过的绿色进度条：【寒毒融合度47%，警告！
宿主生命体征波动异常】
凌九霄的睫毛颤了颤，染血的手掌突然覆上她手背。
月光下他指甲缝里还嵌着雷火弹的硫磺，却精准按住她虎口止血穴："西南。。。。。。三里。。。。。。"话未说完又咳出黑紫色血块，显然是毒雾侵入了肺腑。
姜绾撕开裙摆的手突然顿住。
那些浸透火油的布料下，竟藏着凌九霄上月送她的金丝软甲。
甲片缝隙里卡着半片枯叶，正是他们在醉仙楼密谈时窗外那株梧桐的叶子。
"这时候倒知道惜命了？"她故意将软甲扯出裂帛声，指尖却颤抖着不敢碰他伤口，"王爷不是说要把我剥皮抽筋挂城门？"
追兵的脚步声突然逼近，凌九霄瞳孔骤缩。
姜绾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己被他卷进怀里滚下斜坡。
数十支弩箭钉在他们头顶的树干上，箭尾红翎在夜色中宛如索命符。
"你的命。。。。。。"凌九霄喉结上的齿痕还在渗血，指腹却轻轻擦去她颊边泥水，"只能由本王。。。。。。亲手来取。。。。。。"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玉扳指，正是姜绾那夜在温泉池顺走的赝品。
系统提示音炸响的瞬间，姜绾突然听见东南方传来青铜铃铛声。
那是她安插在姜氏商队的暗号，三短一长，恰是前世摩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
"王爷的听雪楼。。。"她故意凑近他渗血的耳垂，"养的信鸽怕不是瘸了腿？"话音未落，破空而来的箭矢突然被数道银丝绞成齑粉。
月光下翻飞的玄色斗篷绣着冰裂纹，正是听雪楼十二卫的雪鸮图腾。
凌九霄低笑震得伤口又崩开血线："王妃的漕运令牌。。。咳。。。倒是比本王的虎符管用。。。"他染血的指尖突然勾住她腰间绦带，拽出那枚浸透的商队令牌。
青玉雕成的龙鳞纹正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红光，与姜绾锁骨处的印记共鸣般颤动。
追兵的惨叫声骤然西起。
姜绾看见芦苇丛中闪过熟悉的靛蓝衣角，是她安插在萧景琰府上的哑婢。
那姑娘正用火折子点燃水面的火油，手法分明是她上个月培训伙计时的"火龙卷"。
"别动。"凌九霄突然咬住她欲抬起的腕子，舌尖卷走渗出的血珠，"现在收网。。。还太早。。。"他涣散的瞳孔映出远处炸开的紫色信号烟，那是三皇子府豢养的死士标识。
姜绾突然捏碎藏在齿间的解毒丸，混着血水渡进他口中。
凌九霄扣住她后颈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另一只手却精准甩出三枚柳叶刀，将扑来的刺客钉死在树冠上。
"王爷可知。。。我最恨被人当饵？"她抵着他额头喘息，借着缠斗姿势摸向他后心箭伤。
指尖触到某种坚硬纹路时突然僵住，那支玄铁箭镞上竟刻着姜氏漕运的暗码。
凌九霄染血的唇擦过她眼尾："那王妃可知。。。"他尾音突然被夜枭啼鸣截断。
十二道雪鸮纹面具从西面八方落下，剑锋割裂夜幕的声音宛如冰河乍破。
姜绾的银针还悬在他风池穴上半寸，整个人突然被抛向后方芦苇荡。
凌九霄的蟒袍在月光下绽开血莲，剑锋指地划出森然圆弧："滚回去告诉萧景琰，"他咳出的血沫在令牌表面蜿蜒成符咒，"他藏在青龙寺的五百私兵。。。咳。。。昨夜己被做成了人烛。"
姜绾撞在某个温软躯体上，转头对上一双猫儿似的琥珀瞳。
梳着双螺髻的少女冲她比划手语：【东南货仓，三百石硝石】，正是她穿越那日从人牙子手中救下的哑女。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从地底传来，凌九霄的剑柄重重磕在她脚边。
姜绾俯身去扶的刹那，看见他袖中滑落的血书，末尾朱砂批注刺痛眼眶：【姜氏女，癸未年七月十五，子时三刻，皇陵生门】
远处突然传来潮水般的马蹄声。
凌九霄用最后气力将她推给十二卫，玄铁面具下传来血肉烧焦的氣息："记住。。。这局棋。。。"他染血的指尖在她掌心画出半枚残月，"才刚布完第一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