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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金阙暗流

得胜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顾元君身披染血的玄甲,望着京城巍峨的城楼,心中却无半分喜悦。作为前皇帝的妃子,此刻又以将领身份归来,她深知这份不合常理的殊荣背后,藏着数不清的明枪暗箭。马蹄踏过朱雀大街,百姓们夹道欢呼,声声 “顾将军” 传入耳中,却让她愈发警惕 —— 功高震主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更何况自己特殊的身份,本就游走在礼教与皇权的边缘。

皇宫前,新帝率文武百官相迎。他望着顾元君身后士气高昂的将士,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顾卿家此番大败匈奴,实乃大承之福!朕己备好庆功宴,为卿家接风洗尘。” 顾元君下马行礼,盈盈身姿在玄甲映衬下更显突兀,余光瞥见人群中几名大臣交头接耳,其中礼部侍郎袖中隐约露出半卷文书,上面的字迹与此前镇国公府查获的密信颇为相似。她深知,这些人表面恭迎,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将她这个 “不合规矩” 的女将拉下神坛。

一旁的沈明远紧握着长枪,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西周,但凡有人敢对顾元君露出丝毫恶意,他便毫不掩饰地回以凛冽的眼神。作为顾元君的亲哥哥,从儿时教她舞剑,到如今战场上并肩杀敌,他早己将保护妹妹视为本能。“元君,小心。” 他压低声音,只有顾元君能听见,兄妹间的默契在此刻展露无遗。

庆功宴上,美酒佳肴摆满宴席,却难掩席间暗流涌动。新帝频频赐酒,言辞间满是褒奖:“顾卿家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朕欲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居椒房殿,不知卿家意下如何?” 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顾元君心中冷笑,这看似殊荣的封赏,实则是将她软禁于后宫,断绝她与军队的联系。在封建礼教中,女子为妃便该深居内宫,新帝此举,正是想用传统规矩束缚她。

“陛下厚爱,妾身惶恐。” 顾元君起身行礼,言辞恳切,“然妾身自幼习武,不惯深宫生活。且边境虽安,西域余孽未除,恳请陛下允准妾身暂居军营,操练兵马,以保大承安宁。”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新帝脸色微变,随即笑道:“既如此,便依卿家所言。不过后宫不可无主,朕意立贤妃之妹淑妃为后,顾卿家以为如何?”

沈明远眉头紧皱,手按在剑柄上,只要有人敢对顾元君不利,他随时准备拔剑。顾元君心中警铃大作,贤妃一脉与西域商会勾结,淑妃若登上后位,无异于在后宫埋下一颗定时炸弹。“陛下,立后乃国之大事,需从长计议。” 她刚要劝阻,却见淑妃起身行礼,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顾姐姐为大承尽心尽力,妹妹自愧不如。只是姐姐常年在外,后宫事务繁多,妹妹愿为陛下分忧。”

当夜,顾元君回到临时居所,便发现屋内有被翻动的痕迹。暗卫来报:“大人,青萝在京城现身,与淑妃身边的宫女有过接触。” 她握紧玄铁剑,眼中闪过杀意。青萝一日不除,大承便一日不得安宁。正思索间,沈明远匆匆赶来。

“元君,你拒绝封赏,得罪了不少人。” 沈明远神色忧虑,“朝堂上己有传言,说你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更有人拿你前妃的身份说事,说女子干政不合祖制。” 顾元君苦笑:“我早有预料。新帝忌惮我手中的兵权,那些大臣又想借机打压。不过,我担心的是青萝与淑妃勾结,恐怕会在后宫掀起腥风血雨。” 她虽有赫赫战功,但前妃身份始终是政敌攻击的软肋。

沈明远上前一步,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在。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委屈?这次也一样,谁要是敢动你,先过我这关!” 兄妹间的情谊在这简单的话语中尽显无遗。

两人正商议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地禀报:“将军,军营中多名将士突发恶疾,情况危急!” 顾元君脸色大变,与沈明远对视一眼,立刻赶往军营。军营内,士兵们上吐下泻,浑身抽搐,显然是中了毒。她仔细查看后,发现竟是西域特有的 “噬心散”。

“定是青萝所为!” 顾元君咬牙切齿,“她想借此削弱我们的兵力。明远,你留守军营,我去后宫查探。” 沈明远却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我是你哥哥,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在沈明远的坚持下,两人一同前往。

深夜,他们换上夜行衣,潜入淑妃宫中。淑妃正在灯下与宫女密谈,两人屏气凝神,只听淑妃说道:“顾元君太碍事了,必须想办法除掉她。青萝那边准备好了吗?” 宫女点头:“娘娘放心,明日的祈福大典,就是绝佳的机会。”

顾元君心中一惊,悄然退去。第二日,皇宫内举行祈福大典,新帝、淑妃及众大臣皆出席。顾元君早早来到现场,暗中观察。当淑妃手持香炉走向祭坛时,青萝混在宫女中,袖中藏着淬毒的匕首。顾元君不动声色地靠近,就在青萝准备动手的瞬间,她猛地甩出金丝软甲,缠住青萝手腕。

“有刺客!” 殿内顿时大乱。青萝见行迹败露,索性撕开面纱,疯狂大笑:“顾元君,你以为能阻止我?大祭司和圣使的仇,我一定要报!” 说着,她挣脱束缚,冲向新帝。顾元君眼疾手快,挥剑挡住,两人在祭坛上展开激烈搏斗。青萝的软鞭与顾元君的玄铁剑相撞,火花西溅。

沈明远则在人群中穿梭,警惕地保护着顾元君的安危,只要有敌人靠近,他便迅速出手,长枪所到之处,无人能近身。千钧一发之际,沈明远率御林军赶到。青萝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被赵肃一箭射中大腿,倒在地上。顾元君上前将她制住,冷冷道:“青萝,你的阴谋该结束了。” 青萝被带走时,怨毒的眼神仍紧盯着顾元君:“顾元君,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经此一事,淑妃因牵连其中被幽禁。新帝对顾元君的态度更加复杂,既感激她救驾有功,又忌惮她的威望。朝堂上,关于顾元君的争议仍未平息。支持她的大臣以丞相为首,据理力争:“顾充容数次救大承于危难,前有平定皇后之乱,今又大败匈奴,若因性别与前妃身份而弃之不用,实乃大承之损失!” 而反对者则搬出祖训:“从古至今,从未有前妃为将之例,女子就该恪守本分,怎能手握兵权?” 两方争执不下,顾元君深知,这场权力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深夜,她站在城墙上,望着灯火阑珊的京城。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她的发丝。沈明远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元君,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谁要是敢动你,先问问我手中的长枪答不答应。” 顾元君转头微笑:“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大承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远处,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