呡妤决定冷暴力眠栖。
——从早上开始，不和她说话，不看她，不碰她。
——让她知道，自己生气了。
——让她害怕，让她主动来哄。
可眠栖只是歪着头看她，眨了眨眼，然后笑嘻嘻地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嘴角：“主人，早安。”
……计划失败。
呡妤抿紧唇，别过脸，故意不回应。
眠栖也不恼，哼着歌去厨房准备早餐，煎蛋的香气飘过来，混着咖啡的苦涩。呡妤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却忍不住往厨房瞟。
——可恶，她怎么不来哄我？
——她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她是不是……
眠栖端着早餐走过来，把盘子放在她面前，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主人，吃早餐啦。”
……冷暴力计划彻底崩盘。
呡妤攥紧餐叉，绀青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委屈和恼怒。她猛地拽住眠栖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恶狠狠地吻上去。
“唔……主人？”眠栖被她亲得晕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她的衣领。
“闭嘴。”呡妤咬她的下唇，“谁准你……谁准你……”
谁准你这么游刃有余？谁准你这么轻易就让我溃不成军？
她说不出口，只能更用力地吻她，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塞进这个吻里。
——然后，手机响了。
刺耳的铃声划破空气，屏幕上闪烁着“林氏集团”的来电。呡妤皱了皱眉，看都没看，首接按了静音
“主人，不接吗？”眠栖轻声问。
“烦。”呡妤冷冷道，拽着眠栖的手腕就往画室走。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气息，大幅的油画靠在墙边，色彩浓烈到几乎灼眼。呡妤把眠栖压在大面积的平桌上，画具哗啦啦散落一地。
“主人……？”眠栖有些慌乱，可呡妤根本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她吻她，咬她，手指掐着她的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砸下来。
“你骗我……你总是骗我……”呡妤的声音哽咽，绀青色的眸子被水雾浸透，“你说你爱我，可你根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眠栖怔住，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她抬手擦掉呡妤的眼泪，可新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我没有骗你……”她轻声说，“我真的爱你。”
“那为什么……为什么说我们只是‘互相配合’？”呡妤的声音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只是单纯地爱我？”
眠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爱呡妤，可她也害怕。
——害怕她的病，害怕她的偏执，害怕某天醒来，发现这份爱己经变成互相折磨的枷锁。
可她说不出口。
呡妤的吻再次落下来，带着咸涩的泪水，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发泄出来。眠栖闭上眼睛，任由她索取，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短信提示音，屏幕亮起，短暂地照亮了昏暗的画室。
「林氏集团股价再度暴跌，求紧急会议。」
“主人……”眠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你……”
“别管它。”呡妤低头，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别管那些，只看着我，只爱我，好不好？”
眠栖抱紧她，轻轻“嗯”了一声。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避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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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栖开始带呡妤去小镇看风景。
她们就牵着手出门，踩着石板路穿过老街。
眠栖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呡妤依旧一身黑，绀青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透，像是被海水冲刷过的玻璃珠。
“主人，看那边！”眠栖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巷子尽头的老槐树。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呡妤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微微皱眉：“……有什么好拍的。”
“因为好看呀。”眠栖笑嘻嘻地按下快门，然后跑到她身边，把屏幕举给她看，“主人最好看了。”
照片里的呡妤抿着唇，眉头微蹙，可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边，柔和了所有锋利的轮廓。
呡妤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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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去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在旧书店的角落里，眠栖找到一本泛黄的植物图鉴，兴奋地指给呡妤看：“主人，这个像不像你画过的花？”
——在河边的长椅上，眠栖买了两支冰淇淋，草莓味的给自己，蓝莓味的塞到呡妤手里。
呡妤嫌弃地咬了一口，却在她转头时偷偷舔掉她指尖沾到的奶油。
——在黄昏的广场上，流浪艺人拉着手风琴，眠栖拉着呡妤的手转圈，裙摆飞扬时，她踮脚亲了亲呡妤的下巴：“主人，今天开心吗？”
呡妤没有回答，只是扣住她的后脑，在夕阳下吻了她。
——开心。
——可我不敢说。
——怕一说出口，这样的日子就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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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眠栖把照片一张张导入电脑，做成电子相册。呡妤坐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上，安静地看着屏幕。
“这张好看，这张也是……”眠栖滑动鼠标，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呡妤站在海边，背影孤绝，海浪在她脚下碎成雪白的泡沫。
“主人其实很寂寞吧。”眠栖轻声说。
呡妤的身体僵了一下。
眠栖转过身，捧住她的脸，眼眶泛红：“所以……好好吃药，好不好？”
呡妤垂下眼，长睫投下一片阴影。
“我不想看你难受……”眠栖的眼泪砸下来，“不想看你疼……你明明那么好，应该被世界温柔对待的……”
呡妤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可新的泪水又涌出来。
“……好。”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眠栖愣住：“……真的？”
“嗯。”呡妤从抽屉里拿出药盒，当着她的面吞下一粒，然后皱眉，“……苦。”
眠栖破涕为笑，连忙剥了一颗草莓糖塞进她嘴里：“甜不甜？”
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药的苦涩被一点点覆盖。呡妤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甜。
——可最甜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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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眠栖蜷在呡妤怀里睡着了。
呡妤轻轻拨开她的额发，绀青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暗沉如海。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又是一条来自林氏集团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按灭屏幕，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再等等。
——等我学会怎么做一个“正常人”。
——等我相信，你的爱不会因为我的痊愈而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