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贾府。贾政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映在墙上,忽明忽暗,恍若鬼魅。贾琏满身血污,狼狈地跪在地上,将遭遇一五一十道来。贾政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反了!反了!这甄家竟敢设局陷害我们,当真以为贾府好欺负不成!”
贾赦在一旁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大哥,如今不是动怒的时候。甄家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想必是握有真凭实据。咱们得想个法子,把这把柄夺回来,不然......”他话未说完,却己让众人不寒而栗。贾珍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甄家,抢回密信,再杀他们个鸡犬不留!”
“荒唐!”贾政怒目圆睁,呵斥道,“如今御史台正盯着贾府,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们须得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时不时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消息很快在贾府内传开,一时人心惶惶。奴仆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往日里的热闹喧嚣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人人自危的紧张氛围。王熙凤本就卧病在床,听闻此事,急火攻心,病情愈发严重。她强撑着身子,把平儿叫到床前,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定:“你即刻去把二爷找来,再把探春姑娘也请来,此事刻不容缓。”
不多时,贾琏、探春匆匆赶来。王熙凤挣扎着坐起,靠在枕头上,喘着粗气说道:“如今府里大祸临头,咱们得齐心协力,想出个万全之策。二爷,你且说说,那甄家的宅子,你可熟悉?”贾琏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说道:“还算熟悉,只是他们防范森严,想要悄无声息地拿到密信,谈何容易。”
探春沉思片刻,说道:“硬抢不可取,或许可以智取。甄家既然派人送了贺礼,说明他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兴许还有谈判的余地。我们不妨先派个能言善辩之人,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再做打算。”王熙凤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三丫头说得有理。只是这人选......”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通报声:“北静王驾到!”众人皆是一惊,贾政连忙整了整衣冠,率领众人前去迎接。北静王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踏入贾府。贾政等人连忙行礼:“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北静王伸手虚扶,笑道:“贾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听闻贾府近日有些麻烦,特来探望。”众人心中一紧,贾政强作镇定,说道:“多谢王爷关心,不过是些小事,不足挂齿。”北静王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贾政一眼:“贾大人不必隐瞒,那甄家之事,本王己有所耳闻。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贾政心中大喜,连忙拜谢:“王爷大恩,贾政没齿难忘。只是此事错综复杂,还容我们再斟酌斟酌。”北静王点头道:“也好。本王静候佳音。”说罢,便告辞离去。
北静王走后,贾府众人又聚在一起商议。贾琏说道:“北静王愿意帮忙,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只是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还得自己想办法。”探春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先派林之孝家的去甄家,以答谢贺礼之名,打探虚实。同时,我们也准备着,万一谈判破裂,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众人皆觉此计甚好,当下便依计行事。林之孝家的领命而去,心中却忐忑不安。她一路行至甄府,只见朱门紧闭,门前侍卫手持长枪,威风凛凛,让人不寒而栗。林之孝家的深吸一口气,上前递上拜帖。侍卫查验过后,才放她进去。
进得府中,林之孝家的被带到大厅。不多时,甄家老爷甄应嘉缓缓走了出来,他身着华丽的绸缎长袍,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林之孝家的连忙行礼:“甄老爷安好。我家老爷特命我前来,感谢您的贺礼。”甄应嘉微微点头,冷笑道:“贺礼?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你们贾府做的那些事,以为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林之孝家的心中一惊,却仍强作镇定,说道:“甄老爷这话,小的不太明白。我家贾府向来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甄应嘉“哼”了一声,说道:“奉公守法?那包揽诉讼、欺压百姓之事,又是从何说起?”林之孝家的说道:“甄老爷,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还望您能看在两家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轻信小人之言。”
甄应嘉沉思片刻,说道:“误会?若真是误会,就让贾政亲自来见我,咱们当面说清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林之孝家的连忙应下,告辞离去。
回到贾府,林之孝家的将甄应嘉的话如实禀报。贾政听后,眉头紧锁:“看来这甄家是铁了心要与我们为难。也罢,我明日便亲自去一趟,看看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次日清晨,贾政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带着贾琏,前往甄府。一路上,父子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到了甄府,贾政让人递上拜帖。甄应嘉得知贾政亲自前来,这才将他们迎进大厅。
贾政一见到甄应嘉,便深深一揖:“甄兄,许久不见。今日冒昧前来,还望海涵。”甄应嘉却不为所动,冷冷说道:“贾大人客气了。不知今日所为何事?”贾政叹了口气,说道:“甄兄,那密信之事,还望你能高抬贵手。贾府与甄府,向来交好,何必闹得两败俱伤?”
甄应嘉“哈哈”大笑:“交好?贾大人莫不是忘了,当年我家落难之时,你们贾府是如何冷眼旁观的?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你们尝尝这滋味了!”贾政脸色一变,说道:“甄兄,当年之事,实是迫不得己。还望你能念在往日情分上,放贾府一马。”
甄应嘉却摇了摇头:“念在情分?哼!我要的,是贾府公开赔罪,将那些贪污受贿之人绳之以法,再赔偿我甄家十万两白银!否则,休怪我将密信呈交御史台!”贾政一听,顿时急了:“甄兄,你这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贾府虽有些家底,但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甄应嘉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说道:“贾大人若不同意,就请回吧。我甄某说到做到!”说罢,便转身欲走。贾政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喊道:“甄兄且慢!容我回去商议商议,再给你答复。”甄应嘉停下脚步,冷笑道:“好!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还没有满意的答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贾政失魂落魄地回到贾府,将甄应嘉的要求告知众人。众人听后,皆是大惊失色。王熙凤急得咳嗽不止,说道:“十万两白银,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如今府里本就入不敷出,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银子?”探春咬了咬牙,说道:“无论如何,这密信不能落到御史台手中。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难关渡过去!”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宝玉突然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前些日子,我在书房翻旧物,发现祖父曾收藏了许多珍贵的字画、古董。不如将这些变卖,或许能凑够银子。”众人一听,皆是眼前一亮。贾政却有些犹豫:“那些可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就这样卖了,岂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贾琏说道:“父亲,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保住贾府才是要紧事。等渡过这难关,咱们再想法子把东西赎回来便是。”贾政长叹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贾府上下开始忙碌起来。众人将家中的字画、古董一一清点,挑选出那些价值连城的,准备拿去变卖。与此同时,探春也在加紧整顿园子的事务,希望能多增加些收入。
然而,事情却并非想象中那般顺利。当贾府派人去变卖古董时,却发现许多富商早己被甄家买通,无人敢收贾府的东西。贾府众人得知此事,皆是又气又急,却又无计可施。
眼看着三日之期将近,贾府上下人心惶惶,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希望。而此时的甄府,却是一片欢声笑语。甄应嘉看着手中的密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心中盘算着,待贾府彻底垮台,便可将贾府的财产据为己有,扩大甄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