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卡车的车灯如两柄利剑,刺破暴雨织就的黑暗。林夏握紧代步车的方向盘,看着那辆车身布满弹孔与改装钢板的庞然大物在泥泞的国道上急刹,溅起的泥水模糊了挡风玻璃。车门推开,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探出半截身子,手中的霰弹枪在车顶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上车!不想死就别磨蹭!” 男人的声音混着雨声与引擎轰鸣,透过防毒面具变得沉闷又沙哑。林夏回头看向后排,林轩警惕地将妹妹护在身后,少年手臂上缠着临时用布条包扎的伤口,渗出的血渍己经凝结成暗褐色。
当他们跌跌撞撞爬上卡车车厢时,林夏才看清车内状况:六七个幸存者挤坐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有人正在用酒精擦拭伤口,有人紧攥着自制武器。角落里蜷缩着的女孩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的手臂上赫然浮现出紫黑色纹路 —— 与周明远被感染时的症状如出一辙
“把感染者扔出去!” 前排的光头壮汉举起工兵铲,“不能让她变成怪物!” 车厢内顿时响起慌乱的争吵,林夏下意识将林雨搂得更紧。就在壮汉逼近女孩的瞬间,驾驶座传来怒吼:“都他妈闭嘴!王虎,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车门被猛地拉开,戴着棒球帽的青年跳上车,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他胸前的军绿色背包上晕开深色痕迹。林夏目光扫过他背包上的金属徽章,瞳孔猛地收缩 —— 那是父亲公司旗下安保团队的标志。
“陈瑾,你还护着这丫头?” 光头壮汉啐了口唾沫,“她被咬了!等变异了,咱们谁都活不了!” 名叫陈瑾的青年蹲下身子,从背包掏出针管,动作娴熟地刺入女孩手臂:“这是抑制剂,能延缓变异。” 他抬头时,帽檐下露出的侧脸让林夏呼吸一滞 —— 那道从眉骨斜划到脸颊的疤痕,与父亲书房里失踪多年的挚友之子照片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卡车突然剧烈颠簸,轮胎碾过路边的丧尸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陈瑾扶住车厢内壁,目光扫过林夏:“你们从别墅区来?” 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说下去,“那里两天前就沦陷了,周明远那孙子带着物资跑了,把老婆孩子扔在那儿喂丧尸。”
林轩突然攥紧拳头:“你认识我爸?” 少年的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愤怒。陈瑾挑眉,打量着林轩手臂上的抓痕:“何止认识,当年他能爬上高位,全靠踩着别人的尸体。” 他伸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这就是拜周总所赐。”
车厢内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仪表盘红光闪烁。司机猛踩刹车,轮胎在泥泞中打滑:“前面隧道被丧尸堵死了!” 透过挡风玻璃,林夏看见隧道口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身影,腐臭的气息混着雨水扑面而来。
“准备战斗!” 陈瑾抽出腰间的军刀,刀刃在探照灯下泛着幽蓝的光,“王虎,带人守住后门!” 林夏正要起身帮忙,却被陈瑾按住肩膀:“你带着孩子躲好。” 他塞给她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保险在这儿,对准脑袋开枪。”
战斗的轰鸣撕裂雨幕。林夏看着陈瑾如黑豹般跃入丧尸群,军刀划过之处溅起黑血。林轩突然扯住她的衣角,指向隧道顶部:“妈,那里有东西!” 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林夏看见裂缝中渗出的绿色液体滴落在丧尸身上,瞬间腐蚀出狰狞的伤口 。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原本行动迟缓的丧尸突然发出尖锐的嚎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其中一只挥爪拍向陈瑾。林夏几乎是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丧尸的头皮飞过,却意外击中它后颈的弱点。陈瑾趁机将军刀刺入丧尸天灵盖,转头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战斗结束时,车厢外堆满了丧尸残骸。陈瑾擦拭着军刀上的黑血,目光落在林轩的伤口上:“你这伤得处理,跟我来。” 林夏正要跟上,却听见角落里传来呜咽声 —— 那个被感染的女孩正在抽搐,紫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脖颈。
“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微弱又绝望,不等众人反应,她突然抓起地上的匕首刺向心脏。陈瑾冲过去时己经太晚,女孩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而她手中紧握的吊坠,在灯光下闪烁着与林夏玉佩相似的光泽。
卡车重新启动,朝着西边继续行驶。林夏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怀中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她低头,看见玉佩边缘渗出一滴金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林轩的伤口上 —— 原本红肿的抓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陈瑾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而在卡车后方,一道黑影在暴雨中若隐若现,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举着染血的刀,露出森然笑意,她的瞳孔深处,跳动着与隧道中绿色液体相同的诡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