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尽欢,跟花苑的初步洽谈也挺成功,裴雾一切顺利,心情跟着大好。
今天这顿饭,张总说什么都要他请,裴雾看抢不过,便道了好几声谢。
“那咱们这事就说定了。”张总喝了点酒,一边拉着裴雾往外走,一边小声:“改天再聚!”
裴雾如今跟他有往朋友发展的趋势,没拒绝:“行,时间您定。”
张总:“敞亮!”
小Omega是花苑那边的人,站在台阶上陪着经理等车,朝裴雾这边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没忍住,小跑过来。
“裴、裴助!”小Omega轻轻一鞠躬,“今天谢谢!”
“没关系。”裴雾浅笑。
张总憋着笑,叉开八字步看热闹。
“您……您方便……”小Omega难以启齿。
“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张总乐呵呵的,就像打趣一样,“那肯定不行啦,裴助很忙的,无心恋爱。”
“不不不!”小Omega边摆手边后退,脸皮薄,被戳破就没勇气了,正好他们的车子来了,便在一阵笑声中跟经理钻了上去。
“裴助桃花真旺啊。”张总感慨,“想当年我也是商圈一枝花。”
裴雾幽幽看过去。
“真的。”张总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花期虽短,但是开过。”
张总看得出,真等那小助理说点儿越界的话,裴雾拒绝起来又要绞尽脑汁,这人工作能力一流,但在人情世故上,又有着跟利落手腕不同的柔韧,很怕伤到人似的。
张总的司机开车赶到,张总同裴雾道了别,坐上车离开。
裴雾站在台阶上,初春傍晚的风变得和煦,他掏出手机,上面有路席闻五分钟前发的信息;【结束了吗?】
裴雾打字回复:【结束了,我没喝酒,现在回云鹭湾。】
路席闻秒回:【OK。】
紧随而来一张照片,是裴雾爱吃的红丝绒蛋糕。
裴雾心头的暖意来的猝不及防,以至于他不由得浅浅吸了口气,如今这样,倒真像是跟路席闻谈恋爱了一样。
快了,裴雾心想。
他半开车窗,速度并不快,华灯初上,空气中有种一天下来,什么都被沉淀了的味道。
云鹭湾途径一小段公路,两侧桉树呈现淡淡的苍青色。
后视镜又被闪了一下,裴雾扫了眼,然后关上车窗,一脚油门。
他加速,身后的车子也跟着加速。
一分钟后,那辆车的引擎野兽般嗡然咆哮,以极快的速度擦着裴雾的车身而过,在裴雾骂了句“疯子!”后,轮胎发出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甚至打弯之际都迸出了火花,最后斜着挡在了裴雾的必经之路上。
裴雾早有准备,猛踩刹车,停下时离那辆车的尾巴不过半米距离。
裴雾紧握方向盘,看到阮寒彦从车上下来。
可能料想到裴雾不会开门或者开窗,这人手里还提着个大扳手。
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了。
裴雾脸色极冷,推开车门下去,理了理领口,然后在阮寒彦走近后,一拳砸了上去!
阮寒彦本就娇养,又是个Omega,体能同裴雾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扳手落地砸出“哐啷”声,他只来得及捂住脸,然后倒退数步,控不住平衡地摔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有病?”裴雾真的服气,真的,“我跟宿琛根本不联系,他花心也不单单是对着我一个人,你真当我是软柿子?”
阳光被黑夜吞噬得就剩最后一线,正好照亮阮寒彦脸上难以言喻的癫狂。
“我可以跟宿琛分开。”阮寒彦说。
裴雾心头忽的闪过一丝异样,他在对阮寒彦这种人漫长的费解中,终于察觉到了某种微茫的可能性。
不等他细想,阮寒彦站起身来,他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死死盯住裴雾,“包间里的那个Omega一言不发,他都能看出他的难处,裴雾,你对谁都好,除了我。”
裴雾冷声,“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
阮寒彦张了张嘴,却一时哑然。
半晌,他沉闷开口:“我的初衷不是那样的。”
“随便吧。”裴雾说:“阮寒彦,即便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阮寒彦一字一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你成为朋、友!”
他眼中的情绪令裴雾心惊。
忽的,阮寒彦一步上前,扬起了大片的粉末。
裴雾毫无防备,几乎是吸到的第一下就发觉了不对,他立刻捂住口鼻,没想到黑市上用来抓捕Omega,被Omega群体深恶痛绝的东西,阮寒彦拿它来迷晕人。
剂量不小,裴雾眼前黑了一下,他后退半步膝弯抵住车头,几乎是同步,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毫不夸张,裴雾头皮都炸了。
“阮寒彦!”裴雾撑开一条手臂死死挡住,强悍的精神力让他的意识在短暂昏沉后快速清明起来。
他恨恨看向阮寒彦,阮寒彦也不怕,他脸上竟然溢出开心,因为裴雾对他不再是无视了。
“我可以一辈子用抑制剂。”
裴雾愕然:“什么?”
“我可以一辈子用抑制剂。”阮寒彦重复:“首到腺体凋零。”
裴雾心中升腾起莫大的震惊与荒谬。
“我不喜欢宿琛。”阮寒彦的头缓缓靠过来,眼眸亮得吓人,像是要把所有的“真心”都呈现给裴雾看,“我不喜欢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一片死寂中,裴雾平复好了情绪,突然有点想笑:“喜欢?你管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叫做喜欢?”
阮寒彦忙说:“抱歉,我当时太年轻,不会表达,我见不得你身边有别人……”
“自欺欺人。”裴雾打断,眼中的清明将阮寒彦的腥黑照的无所遁形:“不管你是喜欢还是厌恶,本质都没区别,你想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成为你的奴仆或是你的手中的败者,都是尊严全无的下场。”
“阮寒彦,你是在亵渎‘喜欢’这两个字。”
“还有。”裴雾用力推开阮寒彦:“你的信息素味道太浓了,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