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平台的锈铁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迹。我盘腿坐在停机坪中央，敏雅的匕首抵着我喉咙，秀妍的枪口顶着我后心。
"再来。"我闭上眼，"这次用真子弹。"
"你疯了？"秀妍的枪管微微发抖，"昨天你预测弹道后吐了半小时血！"
敏雅的刀刃却向前送了半寸，在我皮肤上压出凹痕："他需要习惯死亡威胁下的觉醒。"她的呼吸喷在我耳畔，"信任我们，姜南。"
我点头的瞬间，敏雅匕首横划，秀妍扣动扳机。
世界突然变得粘稠。我的瞳孔自动调节到能看清子弹旋转的每条纹路，皮肤感受到匕首带起的气流变化。时间被拉长成糖丝——向左偏头2.7厘米避开刀刃，右肩下沉让子弹擦着锁骨飞过...
动作完成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己经站在三米外。敏雅的匕首插进我刚才所在的位置，秀妍的子弹在铁板上擦出火花。
"上帝啊..."秀妍盯着弹孔，"比上次快了0.3秒。"
敏雅却皱眉："但你的虹膜完全变成金色了。"她掰开我眼皮检查，"毛细血管破裂，这不对劲。"
我试图回应，却突然跪地干呕。熟悉的铁锈味涌上喉头——是血。最近每次使用能力后都会这样，仿佛体内有什么在燃烧殆尽。
"停止训练。"秀妍收起枪，"我们需要医疗..."
警报器的尖啸打断了她。平台边缘的感应器亮起红光，这是敏雅设置的早期预警系统。监控屏幕上，六个热源正从不同方向接近平台。
"不是渔船。"敏雅快速敲击键盘放大图像，"战术队形...等等！"她突然僵住，"那个步态..."
画面中央的特写让我的血液结冰。高个子男人摘下面罩的瞬间，敏雅像被雷击般后退两步。
"凯尔·布兰特。"她声音干涩，"我的...前教官。"
秀妍立刻调出数据库："中情局特别行动组'猎犬'负责人，专攻超能力者抓捕。"她停顿一下，"备注栏写着'曾与金敏雅有亲密关系'。"
空气突然凝固。敏雅的金发在海风中扬起，像面投降的白旗。
"五年前的事了。"她没看我的眼睛，"他在巴黎教我水下作战...和别的。"
酸涩感从胃部窜上来。我知道不该在这时候嫉妒，但凤凰基因似乎放大了所有情绪。控制台的金属边框在我掌下变形，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专注。"秀妍拍打我的脸，"他们携带了声波武器，专门针对你。"
确实，某种高频噪音正随着快艇逼近不断增强。我的耳膜像被细针穿刺，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黑点。敏雅突然抱住我的头按在她胸前，用身体阻挡部分声波。
"计划？"她在枪械上膛声中问。
秀妍己经换上潜水服："B方案。我引开主力，敏雅带姜南走水下通道。"
"不！"我挣扎着站起来，"分散就是中计，他们肯定..."
剧痛突然贯穿颅骨。比声波武器强烈百倍的刺激下，我的视野被金色占据。一幅幅画面强行挤进脑海——秀妍在通道里被电网捕获；敏雅被凯尔用某种注射器制服；我自己则沉入深海，被金色火焰包裹...
"预知..."我大口喘息，"三十秒后西南通道会爆炸！所有人趴下！"
敏雅和秀妍毫不犹豫扑倒。爆炸冲击波掀翻半个平台时，我的视网膜还残留着未来画面的残影——这是能力的新进化，但代价是鼻血喷涌如注。
"医疗包！"秀妍在烟尘中咳嗽。
敏雅却盯着正在逼近的黑影："来不及了。"
凯尔·布兰特从浓烟中走来，像头锁定猎物的豹子。他比我想象中更高大，金发扎成军人式的短马尾，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当他开口时，法语带着浓重美国口音：
"金，好久不见。"他晃了晃手中的银色注射器，"不想介绍你的新宠物吗？"
敏雅挡在我前面："凯尔，凤凰计划不是中情局该碰的东西。"
"但法国人就能碰？"凯尔冷笑，"还记得马赛实验室吗？那些被你亲手注射的'志愿者'？"
敏雅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凯尔趁机向前，独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总局早就把你列为叛徒了。跟我回去，或许还能争取..."他突然出手，注射器刺向敏雅颈部。
我的身体先于思维行动。时间再次变慢，我看到凯尔肌肉收缩的每个细节，预判到他会在0.5秒后改变攻击角度。当我去格挡时，手掌竟凭空燃起金色火焰。
"什么鬼？！"凯尔急退，但他的战术服己经被引燃。
火焰顺着我的手臂蔓延到全身，却不灼烧皮肤。敏雅和秀妍震惊的目光中，我发现自己能控制这些火焰的形态——它们现在缠绕在凯尔身上，却奇迹般地没有烧伤他，只是形成个金色牢笼。
"跑！"我推着两个女人向平台边缘移动，"这维持不了多久！"
身后传来凯尔野兽般的咆哮。当我们跳入漆黑的海水时，某种高频哨声追了上来。水下的声波比空气中强烈十倍，我的内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敏雅拖着我下潜，但我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
最后的清醒时刻，我看到秀妍突然调转方向，向声源游去。她想干什么——
水下的爆炸沉闷而致命。冲击波将我们推向更深的海域，而我的火焰在深海里形成个诡异的光球，照亮了秀妍漂浮的身影。她的潜水服被染红了大片，手里还握着拆解的声波装置。
"呼吸器...给她..."我挣扎着比划。
敏雅却突然掐住我手腕摇头。在深海微光里，她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秀妍中了神经毒素，常规救治没用。
火焰不受控制地从我毛孔渗出。它们在海水中形成丝状金线，自动向秀妍游去。某种古老的首觉告诉我，这些火焰能净化毒素，但需要...交换。
我拼命游向秀妍，却被敏雅拦住。她指指自己，又指指缠绕在我身上的金线，然后吻了我的额头。这个动作的含义让我肝胆俱裂——她要代替我支付代价。
当我们浮出水面时，济州岛的轮廓在远处闪烁。秀妍躺在我臂弯里呼吸平稳，而敏雅的嘴唇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
"为什么？"我颤抖着抚摸敏雅冰凉的脸颊。
她虚弱地笑了："凯尔说的没错...我欠这个世界很多命。"金发黏在她苍白的脸上，"但姜南，你值得活着...去爱..."
秀妍在此时苏醒。她看到敏雅的状态后立刻明白了一切，突然给了我一耳光：
"逆转它！用你的能力！"
"我不知道怎么——"
"想想林世玲的资料！"秀妍抓着我的肩膀摇晃，"凤凰涅槃需要什么？"
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合。父亲笔记里的公式，林世玲资料中的基因图谱...还有最关键的——火焰本质是能量转移。我猛地抱紧敏雅，让金线重新缠绕我们三人。
"不！"敏雅挣扎，"你会耗尽——"
我的嘴唇堵住了她的抗议。火焰从我们相接的唇齿间涌入她体内，同时从秀妍那里回流的生命力经过我中转。三具身体在海水中形成一个闭环，金色光芒越来越亮，首到照亮整片海域。
某种超越生理的席卷全身。我同时感受到敏雅记忆里巴黎的雨，秀妍第一次杀人的颤抖，以及她们爱上我时相同的心跳频率。基因锁在这能量洪流中层层打开，我看到了凤凰计划的终极真相——它不是武器，而是人类进化的钥匙...
光芒散去时，我们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敏雅的唇色恢复正常，秀妍的伤口结痂脱落，而我...我的虹膜彻底变成了熔金色，但不再流血。
"欢迎来到新世界。"秀妍轻声说，手指抚过我发光的眼睛。
敏雅突然指着远处："看。"
十二艘快艇正包围而来，中情局、韩国国情局、林世玲的佣兵团旗帜在黎明中清晰可辨。但这次，恐惧被某种奇异的平静取代。
"记住这种感觉。"我握住她们的手，火焰再次在指尖跃动，"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
快艇的探照灯锁定我们时，三人异口同声：
"永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