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九寨沟景区门口的石阶上，数着兜里最后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阳光刺眼，我眯起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是拖家带口的幸福家庭。
"穷游个屁，连门票都快买不起了。"我自嘲地嘟囔着，把烟屁股狠狠摁灭在地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趁下雨前赶紧进去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装逼，突然一滴冰凉的水珠砸在我鼻尖上。
"操！"我骂出声时，大雨己经倾盆而下。
游客们尖叫着西散奔逃。我抓起背包就往最近的藏民家跑——那是我昨天认识的扎西大叔家，答应帮他儿子补习汉语换住宿。
刚冲进院子，我就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哎哟！"一声娇呼。
我踉跄着站稳，这才看清面前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雨水把她的衣服打湿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让人心跳加速的曲线。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她胸口瞟。
她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看一只恶心的蟑螂。"看够了吗？"
"没看够，但再看得加钱。"我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后悔了——我这破嘴又惹祸了。
果然，她脸色一沉，转身就要走。我赶紧拦住她："开玩笑的！雨这么大，先进屋再说。"
扎西大叔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屋，递上热腾腾的酥油茶。那姑娘坐在火炉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像个落汤鸡，却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叫夏东。"我主动搭话，"夏天的夏，东方的东。"
她小口啜饮着酥油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林悦。"
"好名字！悦耳动听，跟你人一样美。"我习惯性油嘴滑舌。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审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省省吧。"
"哪种人？"我装傻。
"穷游装文艺，实际就想泡妞的丝。"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哇，林小姐眼光毒辣啊！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是真穷，但不是装文艺。"
她似乎被我的坦率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昏暗的屋子都亮了起来。
"你是做什么的？"她问。
"导游，偶尔写点游记骗稿费。"我耸耸肩，"你呢？白富美出来体验民间疾苦？"
她没回答，但从她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的手表来看，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雨越下越大，扎西大叔说山路可能被冲垮，建议我们明天再走。林悦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想叫车，却发现没信号。
"欢迎来到原始社会。"我幸灾乐祸，"今晚咱俩可能要共处一室了，激动吗？"
"你再这样说话，我就让你睡外面。"她冷冷地说。
我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夜幕降临，扎西大叔给我们准备了两张简易床。林悦警惕地把自己的床挪到离我最远的角落。
"放心，"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我对睡美人没兴趣，除非她主动吻我。"
"做梦。"她背对着我躺下。
半夜，我被一阵啜泣声惊醒。借着月光，我看见林悦蜷缩在床上，肩膀微微颤抖。
"喂，你没事吧？"我轻声问。
她没回答，但哭声更明显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她床边。
"做噩梦了？"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想家了。"
我蹲下来，与她平视："第一次一个人出来旅行？"
她点点头，像个迷路的小孩。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富美，只是个害怕孤独的普通女孩。
"要不要听个笑话？"我眨眨眼，"保证让你笑出声。"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有一天，企鹅想约北极熊出去玩，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北极熊都没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北极熊信号不好啊！"我夸张地做出一个捂脸的动作。
她愣了一下，然后噗嗤笑出声来："太冷了！"
"冷就对了，北极嘛。"我得意地挑眉。
她擦掉眼泪，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夏东。"
"不客气，收费的，一个笑话一百块。"我伸出手。
她抓起枕头砸向我："滚！"
第二天雨停了，阳光明媚。林悦站在院子里伸懒腰，阳光穿过她的白裙，勾勒出曼妙的轮廓。我吹了个口哨。
"再看挖你眼睛。"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是在欣赏艺术。"我义正言辞，"就像欣赏九寨沟的风景一样。"
她转过身，阳光在她脸上跳跃："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本来打算去长海，但现在有个更好的主意。"我神秘地笑笑，"我知道一条小路，能避开人群看到最美的五花海。敢不敢跟我这个'丝'去冒险？"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带路吧，丝先生。"
我们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径前进。林悦穿着不适合徒步的凉鞋，走得很吃力，却倔强地不喊累。
"要不要我背你？"我半开玩笑地问。
"不用。"她咬着牙说。
我叹了口气，突然蹲下："上来吧，公主。再走下去你的脚就废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真的趴到了我背上。她的身体柔软温暖，发丝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比看起来重啊。"我故意气喘吁吁。
她掐了我一下："闭嘴，好好走路。"
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俯瞰五花海的隐秘平台。湖水在阳光下呈现出梦幻的蓝绿色，像一块巨大的宝石。
"天啊..."林悦从我背上跳下来，眼睛闪闪发亮，"太美了！"
"比商场里的珠宝柜台好看吧？"我得意地说。
她突然安静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家做珠宝？"
"猜的。"我指指她手腕上的表，"百达翡丽，至少三十万。再加上你举手投足的气质，不是富二代就是被包养的小三。"
"你！"她气得跺脚，"我是林氏珠宝的继承人！"
"哇哦，"我夸张地鞠躬，"失敬失敬，原来是大小姐。"
她被我逗笑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正经多无聊。"我躺倒在草地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她在我身边坐下，突然问："你为什么穷游？真的没钱吗？"
"钱是有那么一点，"我望着天空，"但花在更有意思的地方了。"
"比如？"
"比如请美女喝酒，给流浪猫买罐头，还有..."我转头对她坏笑，"买避孕套。"
她脸一红，抓起一把草扔我脸上："下流！"
我们笑闹着，不知不觉太阳己经西斜。回程时，我们迷路了。
"都怪你！"林悦急得快哭了，"天快黑了，我们怎么办？"
我也有点慌，但强装镇定："别怕，我可是野外生存专家。"
"真的？"她狐疑地看着我。
"假的。"我老实承认，"但我手机有指南针。"
我们跟着指南针走，却越走越偏僻。林悦的凉鞋带子断了，脚上磨出了血泡。
"我走不动了..."她瘫坐在地上。
我蹲下来检查她的脚："忍着点。"说完，我撕下T恤一角，给她简单包扎。
"你的T恤..."她看着我被撕破的衣服。
"没事，反正也是地摊货。"我咧嘴一笑，"不过现在更性感了，像不像时尚破洞款？"
她破涕为笑："你真是个奇葩。"
夜幕完全降临，我们不得不找个地方过夜。幸运的是，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山洞。
"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我收集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
林悦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瑟瑟发抖。山里夜晚温度骤降，她只穿着单薄的连衣裙。
"冷？"我问。
她点点头，牙齿都在打颤。
我犹豫了一下，脱下外套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靠着我吧，人体取暖。"
她迟疑片刻，终于靠了过来。她的身体冰凉，带着淡淡的香气。
"夏东，"她轻声说，"你为什么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认真太累了。"
"可我觉得你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却首击我心。
我没回答，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我们就这样依偎着，听着洞外的虫鸣，渐渐入睡。
第二天清晨，阳光唤醒了我们。林悦还靠在我怀里，睡得像个婴儿。我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突然意识到——我可能喜欢上这个富家女了。
这个念头吓了我一跳。我轻轻挪开身体，却惊醒了她。
"早。"她揉着眼睛，声音软糯。
"早，睡美人。"我努力保持平常的调侃语气，"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白了我一眼："你倒是敢。"
我们找到路回到扎西大叔家时，己经是中午了。林悦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走到一旁接电话，表情越来越严肃。
挂断电话后，她脸色苍白："我得马上回成都，家里出了点事。"
"需要我送你吗？"我问。
她摇摇头："司机会来接我。"然后犹豫了一下，"夏东...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不客气，收费的。"我故作轻松，"一天一万，现金还是转账？"
她突然上前一步，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是定金。"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坐进豪华轿车绝尘而去，脸上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柔软触感。
"操，"我摸着被亲的地方自言自语，"这下真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