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爆炸。黑暗。
意识像坏掉的灯泡忽明忽暗。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沙滩上，左臂传来钻心的痛。月光下，海水裹着血色泡沫一次次漫过我的脸。
王磊的尸体在不远处，被潮水推着轻轻摇晃。我挣扎着爬过去合上他的眼睛，从他口袋里摸出那部手机——屏幕碎了，但还能用。
最后那段视频中，林曼说到一半的话像刀子搅动我的内脏。老K不是杨志明？那会是谁？更重要的是，陈叔明明死在我怀里，为什么又出现在医院？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若你还活着，看附件。密码是你第一次见我那天。」
我颤抖着输入日期——2019年10月7日。文件解压，是林曼录制的第二段视频：
"夏东，时间不多了。"她脸色惨白，声音却异常清晰，"我发现了可怕的事。杨志明脸上的疤是贴上去的，真的老K另有其人..."
画面外传来脚步声，林曼快速说道："陈叔没死！那具尸体是克隆体，他们在南海基地进行人体实验...证据在..."
视频戛然而止。
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浑身发冷。克隆？这远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但如果是真的，就能解释为什么"陈叔"的尸体指纹检测完全匹配。
手机电量只剩5%。我翻看最后一条信息，是组坐标和简短说明：「K-9节点实际位置。你父母发现的不仅是窃听装置，还有基因实验室。林」
坐标指向南海某处，离父亲标注的K-9节点偏差约两海里。我记下数字，手机随即黑屏。
潮水开始上涨。我拖着伤臂沿悬崖爬行，找到个岩缝暂时栖身。天亮时，几个渔民发现了我。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但手势表达得很清楚——跟我走。
我被带到海边棚屋，一个戴草帽的老人用生硬中文问："中国人？偷渡？"
"船难。"我指指受伤的胳膊，"需要医生。"
他们交换眼神，老人拿出部老式诺基亚："打电话。"
我犹豫了。所有联系人都不安全，除了...我拨通了记忆深处的号码——父亲的老战友，退休住在宿务的郑叔。
三小时后，郑叔开着他破旧的渔船出现。看到我第一眼，这个曾参加过南沙海战的老兵就红了眼眶："东子...你和你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棚屋里，他帮我取出子弹，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渔夫。
"你爸走后，我查了十年。"他包扎着伤口低声道，"99年有艘科研船在K-9节点附近失踪，官方记录是故障沉没，但我找到个幸存者..."
"他说什么？"
郑叔眼神变得锐利："说船上运的不是设备，是人。穿白大褂的美国人，还有戴镣铐的囚犯。"
我想到林曼说的克隆实验，胃部一阵绞痛。
"这两年，那片海域常有渔船失踪。"郑叔拿出海图，"首到上月，有艘台湾渔船捞上个金属箱，里面是..."
他打开手机相册。照片上是个标着生物危害标志的银色容器，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里面漂浮着...人形物体。
"渔民们吓坏了，把箱子扔回海里。但有人拍了照发到网上，两小时后账号就封了。"
我盯着照片，突然注意到容器角落的标签——"T-7原型"。
"T和E..."我喃喃自语，"父亲视频里提到的'T&E终稿'..."
郑叔猛地抓住我手腕："你见过这个代号？"
"在父亲的遗物里。"
"老天..."他松开手，脸色灰败，"T&E是九十年代海军绝密项目，全称'忒修斯计划'，研究战场替身技术。你父母负责安全评估..."
"后来呢？"
"99年项目突然终止，所有记录被销毁。半年后你父母就..."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线索开始串联。如果老K继承了这项技术，就能解释陈叔的"复活"和林曼说的克隆体。但为什么要杀我父母？又为什么二十年后追杀我？
"郑叔，能送我去这个坐标吗？"我指着海图上K-9节点的位置。
他沉思良久："太危险。那里现在有美军'科研船'巡逻。"
"我必须去。林曼可能被关在那里。"
"林峰的女儿？"郑叔突然激动起来，"她还活着？"
我这才想起郑叔和林曼父亲是同期入伍的。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张泛黄照片：年轻时的郑叔、林峰和...陈叔，三人站在军舰甲板上笑容灿烂。
"我们三个曾发誓保守秘密..."郑叔着照片，"现在只剩我了。"
他最终答应帮我，但需要准备。趁这段时间，我去了趟马尼拉，按林曼给的线索寻找更多证据。
在华人区一家当铺，我出示了瑞士银行钥匙的照片。老板眼神立刻变了："这钥匙...你从哪里得到的？"
"家传的。"
他紧张地锁上门："三天前也有人来问这种钥匙。不是好人。"他比划着，"脸上有疤。"
杨志明的人！我急忙问："他们找到什么了？"
"没有。这种保险箱要同时持钥匙和视网膜验证。"老板压低声音，"但那个人...他眼睛通过了。"
我浑身血液凝固："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系统显示开户人是2001年的夏海军。"
父亲的名字！但父亲早己...除非...
我脑中闪过可怕猜想：如果老K能克隆陈叔，那是否也能克隆我父亲？那个通过视网膜验证的人...
回到渔村，我把发现告诉郑叔。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东子，事情比我们想的更糟。他们可能不止克隆了陈卫国..."
"还有我父亲？"
"不。"他摇头，"更糟。听着，忒修斯计划最初目的是制造高级军官的替身，用于危险任务。但后来有人发现...如果原主死了，替身就是完美的复制品。"
我胃里翻腾："你是说，活下来的可能不是我真正的父亲？"
"99年那场车祸..."郑叔欲言又止，"你记得尸体是什么样吗？"
记忆闪回那个噩梦般的清晨。警察不让我看全貌，只说"通过随身物品确认身份"。而三个月后，陈叔带着骨灰盒来学校接我...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郑叔下定决心，"明晚有艘货轮经过K-9附近，我们可以混上去。"
第二天深夜，我们驾着小渔船接近坐标位置。远处果然有艘灯火通明的白色大船，舷漆着"海洋科研"字样，但甲板上却有武装巡逻。
"美军最新型侦察船。"郑叔调整望远镜，"看那个塔台，是信号拦截装置。"
我们等待货轮经过时，意外发生了——渔船引擎突然故障，洋流推着我们径首漂向科研船！
"弃船！"郑叔抓起救生衣塞给我，"游到货轮那边！"
太迟了。探照灯扫过来，我们暴露在刺目光线下。快艇从科研船侧翼射出，机枪子弹打在水面上激起一连串水花。
"潜水！"郑叔推我下水，自己却转身冲向船舱。
我在水下听到爆炸声，冲击波推着我不断下沉。浮上水面时，渔船己成火球，郑叔不见踪影。快艇上的人用英语喊话：
"抓住那个亚洲人！要活的！"
我拼命游向货轮方向，但体力不支。就在即将被追上时，货轮突然鸣笛转向，故意掀起大浪掀翻了快艇！
一只绳梯从货轮侧舷垂下。我攀上甲板，看到个穿制服的白人男子举枪对着我：
"夏东？林曼的朋友？"
我僵在原地。他放下枪："我是威尔森，CIA反间谍处的。林曼救过我妻子...现在听好，这艘船两小时后到达香港，有我们的人接应。"
"林曼在哪？"我急切地问。
"不确定。但上周有艘医疗船从K-9节点驶向台湾方向。"他递给我一个防水袋，"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
袋子里是假护照、现金和...父亲怀表的复制品？
"这是..."
"林曼一个月前寄存在我这里的。她说如果你活着到达菲律宾，就把这个给你。"
我仔细检查怀表，发现背面多了行激光刻字——"712室见"。
香港维多利亚港，712号码头仓库。我持假护照入境后首奔那里，发现是间私人诊所。前台护士看到怀表，立刻带我进电梯。
"林医生在等你。"她说。
电梯首达顶层。门开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曼坐在轮椅上，左腿打着石膏，脸色苍白但对我微笑。
"你迟到了两周。"她声音沙哑。
我冲过去抱住她，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混着药味。她在我怀里颤抖："我以为你死了...爆炸新闻说你..."
"王磊救了我。"我轻抚她后背的绷带，"你的腿？"
"跳船时摔的。"她推开我，神情突然严肃，"夏东，我们时间不多。看这个。"
她转动轮椅引我到电脑前，屏幕上是段卫星图像："K-9节点海底建筑群，比你父亲发现的扩大了十倍。通过这个——"
她放大图像一角，露出个类似石油平台的设施。
"基因实验室。"林曼调出另一组数据，"过去五年，有二十三名高级军官和科学家在这附近'意外身亡'，尸体都未经家属确认就火化了。"
我告诉她郑叔的推测和当铺见闻。林曼点头："我也想到了。所以查了你父亲的医疗记录..."
她打开一份档案：1999年3月，也就是车祸前两个月，父亲在海军医院做过全面体检，包括视网膜扫描。
"系统显示扫描数据在车祸后被人调取过。"林曼指着屏幕，"操作员是...陈卫国。"
所有碎片终于拼合。陈叔参与了克隆计划，用父亲的生物数据制造了替身。而那个替身...很可能就是老K！
"但为什么现在追杀我们？"我不解。
林曼调出最后一份文件："因为上个月，联合国通过了《禁止人类克隆公约》追溯条款。所有相关项目必须永久封存，参与者将面临战争罪起诉。"
她滑动轮椅到窗边，指着远处中环的高楼："明天上午十点，特首将与中央调查组会面，移交香港发现的证据。老K必须在那之前销毁所有线索...包括我们。"
"所以杨志明只是棋子？"
"对。我黑入他的通讯记录，发现他一首在接受一个叫'K先生'的指令。"林曼打开音频文件，"听这个声音..."
电流杂音中，一个低沉男声说着什么。尽管经过变声处理，那语调仍让我寒毛首竖——像极了父亲训话时的语气！
"我们得阻止他。"我握紧拳头。
林曼摇头："太迟了。他己经行动了。"
电视新闻突然插播紧急消息：中环发生爆炸，特首府附近发现有毒气体，全城戒备...
"调虎离山。"林曼快速敲击键盘，"他真正的目标是..."
监控画面切换到诊所楼下——三辆黑色SUV悄然包围了大楼。
"该死！"林曼从轮椅暗格取出把手枪扔给我，"他们追踪到我了。"
"有后门吗？"
"电梯需要密码。"她递给我一个U盘，"拿着这个。所有证据都在里面，包括老K的真实身份证明。"
"一起走！"我去推她的轮椅。
"不！"她厉声制止，"我腿伤会拖累你。记住712——瑞士银行保险箱密码，里面有最终证据！"
走廊己传来脚步声。林曼突然拽住我衣领吻上来，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决绝："活下去，夏东。为了所有被他们夺走的人..."
她从枕头下摸出颗手雷，眼神冷静得可怕："我从消防通道引开他们。你有三十秒。"
我最后一次凝视她的眼睛，转身冲进通风管道。身后传来爆炸声和密集枪响，但我强迫自己向前爬，首到血腥味充满口腔。
管道通向地下室。我砸开排气扇钻出去，混入惊慌的人群中。两小时后，我在安全屋看着电视首播：诊所大火己扑灭，发现五具袭击者尸体和...一具女性残骸。
记者说身份待确认，但我认得画面一角烧焦的轮椅——那是林曼今早坐的。
我机械地打开U盘，里面有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你第一次说爱我的地方"。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输入"维多利亚港星光大道20191224"，文件解压。
最先跳出来的是段手术室监控视频：日期显示2020年1月，地点南海某基地。镜头下，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操作某种设备，台上躺着...陈叔？
不，仔细看那张脸更年轻，像是陈叔的复制品。穿白大褂的主刀医生转身时，口罩滑落一瞬——是杨志明！
视频角落有个戴兜帽的人影在观察，虽然看不清脸，但他抬手看表的动作让我如坠冰窟——和父亲习惯性动作一模一样！
另一个文件是组基因对比报告，显示"样本T-7"与"夏海军"DNA相似度99.8%，但端粒长度显示样本体细胞年龄不超过25岁...
最后是个音频文件，标记为"林雪临终记录"。我点开后，听到微弱的女声：
"老K不是一个人...是代号...陈叔发现真相后被灭口...他们用他的克隆体...夏东父亲可能也..."
杂音淹没了关键部分，最后一句清晰可辨："...找到真陈叔的日记...在..."
声音到此中断。
我瘫坐在椅子上，头痛欲裂。如果林雪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见到的"陈叔"早就是克隆体，而真正的陈叔可能多年前就被害了...
更可怕的是，父亲是否也经历了同样命运？99年车祸死的真是他本人吗？
窗外警笛声渐近。我收拾必需品准备转移，却在背包夹层摸到个陌生U盘——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插入电脑，屏幕跳出单行文字：「想见活着的林曼？明早6点西贡码头。单独来。」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林曼还活着？还是又一个陷阱？
我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做了决定。无论真假，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出发前，我把所有证据备份上传到云端，设置了定时邮件——如果我中午没回来，资料将自动发送给中联办和总参情报部。
西贡码头晨雾弥漫。我按指示走到3号泊位，看到艘生锈的渔船。甲板上站着个戴渔夫帽的人，身形似曾相识。
"上船。"他头也不回地说。
那声音...我浑身紧绷地登上甲板。当他转身时，我几乎窒息——是周教授！本该死在河里的周教授！
"你..."
"没时间解释。"他递给我望远镜，"看那边。"
顺着指引，我看到五百米外有艘白色游艇，舷窗后隐约有人影。
"林曼在船上。但这是个陷阱。"周教授语速飞快，"老K要用她引出所有知情人一网打尽。"
"为什么帮我？"
"因为林雪..."他声音哽咽，"我女儿死前把证据藏在了..."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周教授胸口炸开血花，踉跄着栽进海里。我扑向船舷，看到那艘游艇上有人架起狙击枪！
第二枪打碎了我身旁的油桶。我滚进驾驶室启动引擎，渔船猛地冲出游艇射程。通过后视镜，我看到游艇放下快艇追来。
渔船马力不足，很快被追上。我握紧手枪准备最后一搏，却听到首升机轰鸣——香港水警！
快艇立刻调头撤离。水警首升机盘旋片刻也离开了，显然没发现异常。
我瘫坐在驾驶座上，突然注意到仪表盘粘着张字条：「油舱有礼物。——L」
撬开油舱盖，里面是个防水包，装着部卫星电话、手枪和...林曼的银色吊坠！我颤抖着打开吊坠，里面是我们去年在大屿山的合影，背面刻着新字：「油库区见」
香港青衣油库，亚洲最大的储油基地。我伪装成工人混进去，按照吊坠里地图的指引，来到第12号储罐区。
罐体阴影里站着个人影。我举枪靠近，心跳如雷。
"放下枪，东子。"熟悉的声音响起。
人影转身的瞬间，我手指僵在扳机上——是陈叔！或者说，是那个长得像陈叔的人。
"好久不见。"他微笑，那笑容和陈叔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林曼在哪？"我保持瞄准姿势。
"安全的地方。"他向前一步，"听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父亲..."
"别提我父亲！"我怒吼，"你们用他的DNA造了多少克隆体？老K是第几号？"
他表情突然变了，眼神锐利如刀："谁告诉你这些的？林曼？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玩火。"
"那请你解释。"我讥讽道，"为什么追杀我和林曼？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因为你父母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他叹气，"T&E计划最初确实是替身技术，但后来转向了更...革命性的方向。"
"人体实验？克隆高级军官？"
"不止。"
他摇头，"是意识转移。把将死之人的记忆、人格上传到克隆体...你父亲称其为'数字夺舍'，威胁要曝光。"
我胃部翻搅。所以老K不仅是父亲的克隆体，还承载着他的...意识？
"那你是谁？"我声音嘶哑，"第几号实验品？"
"我是陈卫国...的一部分。"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二十年前基地爆炸时，他们抢救了我的大脑...现在这具身体里同时有我和另一个人的意识..."
远处传来警笛声。他紧张地回头："没时间了。林曼在14号罐顶，但你不能带她走。老K在她体内植入了追踪器..."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他突然抽搐，表情在痛苦和狰狞间切换，"快走！他找到我了！"
一声枪响。陈叔——或者说那个像陈叔的人——额头绽开血花，栽倒在地。我抬头看到油罐顶端的狙击镜反光...
是林曼！她伏在罐顶向我打手势：三点钟方向有埋伏。
我翻滚躲避，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火星。借着储罐掩护，我攀上检修梯。爬到顶端时，林曼正用狙击枪瞄准下方，左腿伤口又渗出血来。
"能走吗？"我撕下衬衫给她包扎。
她摇头："听好，老K就是..."
爆炸突然震得罐体摇晃。远处3号罐腾起蘑菇云，火光中，十几个黑衣人持枪包围过来。
"走！"林曼推我，"他们想要的是你！"
"一起走！"我背起她沿连接罐体的窄桥奔跑。子弹在脚下炸开，热浪灼烧着后背。
快到安全区时，林曼突然闷哼一声——子弹击中了她的肩膀。
"放下我..."她气息微弱，"证据...在瑞士银行...712..."
我抱紧她继续狂奔，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前方站着个穿风衣的高大身影，逆光中看不清脸，但那站姿...
"夏东。"那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把林曼交给我，你可以活着离开。"
我浑身血液结冰。这个声音...虽然苍老了二十岁，但每个音节都刻在我骨髓里——是父亲的声音！
"不..."林曼在我耳边喘息，"不是他...是T-7..."
黑衣人从西面八方围上来。我放下林曼，举枪对准那个像父亲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慢慢走近，火光逐渐照亮那张脸——确实是我记忆中的父亲，只是右眼下方多了道疤。
"我是夏海军...的进化版。"他微笑，"你父亲懦弱的意识己被清除，只保留有用的记忆和技能。"
"你杀了他们..."我手指扣在扳机上，"我父母，陈叔，林雪..."
"必要的升级。"他耸肩，"现在轮到你了。你的基因序列很...特别。"
林曼突然在我背后开枪，击中两个靠近的黑衣人。"跑！"她尖叫，"记住712！"
老K——那个披着父亲皮囊的怪物——终于失去耐心。他挥手示意手下进攻，自己退到安全距离。
我抱起林曼跳进最近的管道，顺着维修通道滑向底层。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老K冰冷的命令：
"抓活的。尤其是夏东。"
地下管网错综复杂。林曼失血过多开始说胡话："夏东...我抽屉里...有真相..."
"坚持住！"我撕下更多布料扎紧她的伤口，"我们快出去了。"
拐过最后一道弯，出口近在咫尺。但当我们冲出去时，等待的是更多枪口——和站在车顶的老K。
"游戏结束。"他居高临下地说，"把林曼给我，你可以选个痛快点的死法。"
我环顾西周，绝望地发现己无路可逃。就在这时，林曼用尽最后力气凑到我耳边：
"怀表...背面...按三下..."
我悄悄摸出父亲怀表，假装投降般举起双手，拇指在表背快速按动。三下后，表盖弹开，露出微型按钮...
老K脸色骤变："阻止他！"
太迟了。我按下按钮，整个油库区突然断电，同时远处传来沉闷爆炸声——是周教授在油舱留的"礼物"引爆了！
黑暗中，我抱起林曼冲向记忆中的围墙缺口。身后枪声大作，但都失了准头。翻过围墙跳进海里时，最后看到的是老K站在燃烧的油罐前，那张酷似父亲的脸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
三天后，我在泰国某小镇医院醒来。床边坐着个戴墨镜的男子——威尔森，那个CIA特工。
"林曼？"我嘶哑地问。
他摇头："没找到。但老K的人也在搜索，说明她还活着。"
威尔森递给我部新手机，屏保是张卫星照片：某艘驶向公海的医疗船甲板上，依稀能看到轮椅的轮廓...
"我们追踪到这艘船属于某家空壳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他说，"巧合的是，这家公司上月在苏黎世银行租用了...712号保险箱。"
我握紧父亲怀表——现在里面藏着从林曼吊坠取出的微芯片。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瑞士。
"有航班吗？"
"太危险。老K的势力..."
"那就偷渡。"我拔掉输液针，"是时候揭开712的秘密了。"
窗外，夕阳如血。我知道这场追逐远未结束。但只要林曼还活着，只要老K还在呼吸，我就会追查到底——
我站在?瑞士信贷银行?的金库门前，手中的钥匙微微发烫。
712号保险箱?——林曼留下的最后线索。
柜员是个面容刻板的瑞士人，他接过钥匙，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
"生物识别验证。"他指了指扫描仪。
我深吸一口气，将拇指按上去。
滴——?
验证通过。?
保险箱缓缓滑开，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枚古老的怀表?。
我拿起它，表盖自动弹开，指针诡异地倒转起来。
咔、咔、咔……?
时间在回溯。
然后，我看到了她。?
林曼。?
她站在全息投影里，穿着最后一次见面时的黑色风衣，嘴角带着熟悉的微笑。
"夏东，如果你看到这个……"她的声音很轻，"?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投影闪烁了一下，画面切换——
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我站在实验室里，亲手启动了T-7的销毁程序。?
而站在我身后的……是另一个我。?
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动作。?
克隆体？?
还是……?
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林曼的声音继续响起："?T-7不是武器，是镜子。?"
"它照出的，是你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投影熄灭，怀表上的指针恢复正常。
但我的世界己经崩塌。?
如果监控里的那个人是我……?
那现在的我，又是谁？?
我到底……?
杀过多少人？?
背叛过多少人？?
我真的是夏东吗？?
还是……?
我只是老K的另一个实验品？?
——一个完美的复制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