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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裹腹之战:逃兵的执念

破旧的土坯房里,清晨的寒风依然刺骨。我在鸡鸣声(或许是幸存的鸡,或许只是我的幻听)中醒来,浑身酸痛,饥饿感像野兽一样在体内嘶吼。睁开眼,看到马大牛依然睡得像头死猪,嘴里发出咕哝声,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多半跟吃有关。

没有火,没有水,更没有食物。昨晚那碗难以下咽的野菜汤,仿佛只是在胃里短暂地旅行了一圈,没有留下任何能量。现实的残酷,在每一个醒来的清晨都如此清晰。

我悄悄起身,走到屋外活动筋骨,感受着身体因饥饿而带来的虚弱。武功的基础让我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强韧,但也意味着需要更多的能量。怀里的《撼龙八诀》和笔记,是沉重的使命,也是唯一的希望,但它们不能填饱肚子。

马大牛也醒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夸张的呻吟声。“哎哟……我的老腰……我的老胳膊老腿啊……”他转头看到我,立刻咧开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陈老大,早啊!昨晚睡得咋样?有没有做梦捡到金子啊?”

“没有吃的。”我没有回应他的打趣,首接说道,语气平静。

马大牛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啊?一点都没有?野菜根也没了?”他立刻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嘴里发出各种声音——“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光秃秃的……”

一番搜寻无果后,他垂头丧气地走到我身边,捂着肚子,一脸愁容。“哎呀,这可咋办啊!我肚子都快饿瘪了!前胸贴后背了!再找不到吃的,我这条命可就要交代在这荒郊野外了!”他夸张地叫苦不迭,好像我能变出食物来一样。

“走,找吃的。”我简短地说。

“找!一定得找!”马大牛立刻来了精神,虽然腿还有点瘸,但一说到吃,他就充满了动力。他抓起步枪,背在肩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各种食物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让它们凭空出现一样。“包子馒头大饼面条米饭……烧鸡烤鸭红烧肉清蒸鱼……哎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陈老大,咱们今天运气好一点,肯定能找到点啥的!”

我们再次踏上了前行的路。这是一场艰苦的旅程,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地图上的古墓,更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我们避开大路,穿行在荒野和丘陵之间,视野所及之处,尽是战争留下的疮痍。

寻找食物是旅途中最重要、也最艰难的任务。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废弃的村庄,躲在残垣断壁后观察。如果确定没有敌人,我们就进去搜寻。马大牛在这方面表现得异常积极,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描每一个角落,鼻子也拼命地嗅着,仿佛能闻到食物的味道。

“陈老大!你看!这里有个破罐子!”他大叫一声,冲过去,结果里面只有一些发霉的粮食残渣,散发出刺鼻的酸味。他失望地丢掉罐子,嘴里嘀咕着:“这谁能吃啊!给猪吃猪都摇头!”

我们在灶台的灰烬里寻找,希望找到没烧干净的食物。在破旧的米缸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粒米。在倒塌的房屋下挖掘,希望能找到被埋起来的食物。

有时候,我们能在院子里找到一些干枯的菜帮子或者树根,马大牛会立刻冲上去,眼睛放光。“野菜!能吃!”他会立刻掏出随身带着的锈刀,吭哧吭哧地开始挖。挖出来的菜根又老又硬,带着泥土的腥味。

“这能吃吗?”我看着那根又黑又硬的菜根,有些怀疑。

“能吃!怎么不能吃!”马大牛振振有词,“陈老大,这叫救命的口粮!煮一煮就能吃了!”

然而,煮一煮需要锅,需要水,需要火。很多时候,我们连生火的条件都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也只能是勉强清洗一下,然后生嚼。那种味道,让马大牛一边嚼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嘴里不住地抱怨,“比树皮还难吃!”但他依然往嘴里塞,一副“为了活命,忍了”的悲壮模样。

有时候,我们能在路边看到一些还没完全干枯的野果,马大牛会像看到金子一样扑过去,采下来,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也不管上面有没有灰尘虫子。“甜的!甜的!”他会发出夸张的满足声,仿佛吃到了人间美味。但很多时候,这些野果又酸又涩,甚至有些是有毒的。

“陈老大,这玩意儿好像肚子疼……”他吃完后,可能会捂着肚子哼哼。

“你别什么都往嘴里塞。”我无奈地提醒他。

“可是饿啊!”他一脸委屈,“饿起来啥都敢吃!”

武功和八诀,在寻找食物这方面,能提供的帮助很有限。八诀不是万能的,它能感知地脉,能寻找隐秘的入口,但不能在荒野里变出食物来。顶多,我能用“听脉”感知周围是否有小型动物的动静,或者用“点穴”知识判断哪个地方更容易有水源。

我试着在小溪边寻找可食用的小鱼小虾,但它们太快了,而且数量极少。马大牛用他的步枪去打鸟,但他的枪法虽然准,枪声却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个时代的步枪,打飞禽太浪费子弹了。

我们大多数时候,只能依靠搜寻和采摘那些勉强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野菜、野果、昆虫,甚至是动物的尸体(如果够新鲜,我们会冒险处理)。

某一天,我们经过一片比较茂密的树林。我的武者听力捕捉到了一阵细微的扑腾声。我立刻停下脚步,示意马大牛隐藏。

“怎么啦陈老大?有鬼子吗?还是土匪?!”马大牛立刻紧张起来,压低声音,身体却开始发抖,手紧紧地握着步枪。

我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很轻,似乎是某种飞禽。

拨开树丛,我看到了一只受伤的野鸡,正在地上扑腾,翅膀似乎受伤了,飞不起来。

“鸡!”马大牛小声惊呼,眼睛瞪得比那只鸡还圆,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他立刻想冲出去,被我一把拉住。

周围可能还有危险。而且,不能首接冲过去,万一它还能飞起来跑掉呢?

我运用武功的身法,无声无息地绕到野鸡的侧后方,像一只捕猎的猎豹,伏低身体,一步步靠近。距离越来越近,野鸡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扑腾得更厉害了。

马大牛在后面小声地念叨着:“抓住它!抓住它!这下有肉吃了!红烧!烤着吃也行!加点蘑菇炖汤!哎呀,香啊!”他完全进入了对鸡肉的幻想,声音虽然压低了,但那股子馋劲儿完全藏不住。

在距离野鸡还有几步远时,我猛地扑了上去。野鸡吓得发出尖叫,拼命扑腾。但我更快,武功的敏捷和力量让我准确地抓住了它的身体。

“抓住了!陈老大抓住了!”马大牛兴奋地叫起来,也顾不上腿伤了,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

我们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马大牛熟练地生火(他以前在部队里干过),然后处理野鸡。他的动作虽然带着逃兵的狼狈,但在处理猎物方面却显得很老练。他一边处理,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各种烹饪方法,以及这只鸡有多么肥美(其实瘦得可怜)。

火升起来了,野鸡被架在火上烤,油脂滴落到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的香气。这是我们这几天闻到的最美好的味道。

马大牛激动地看着烤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香啊!太香了!陈老大,咱们是不是先撕个鸡腿尝尝?”他搓着手,一脸急不可耐。

我看着火光,感受着烤鸡散发出的温暖和香气,内心却有些复杂。活下去,不仅仅是靠武功和秘密,更是靠这最原始的,对食物的渴望和获取。

烤鸡终于熟了,虽然没有油盐,味道单一,但对我们来说,己经是无上的美味。马大牛小心翼翼地撕下一个鸡腿,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哇!好吃!太好吃了!”他含糊不清地大叫,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仿佛吃到了世上最好的东西。他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说话,“陈老大,你也快吃啊!趁热吃才香!咱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这可是咱们这几天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我撕下一块鸡肉,慢慢地咀嚼着。肉质有些柴,没有调料的味道,但确实能提供急需的能量。看着马大牛那副夸张的吃相和满足的表情,我心中那股沉重的悲伤似乎减轻了一点点。他的存在,就像这微弱的火光,在这片冰冷黑暗的世界里,带来了一点点温暖和生气。

我们几乎将整只鸡都吃完了,只留下一些骨头。马大牛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嘴里继续念叨着,“哎呀,没吃够啊!下次咱们抓只更大的!或者野猪也行啊!野猪肉可好吃了!”

夜色降临,火光在黑暗中跳跃。马大牛靠着树干,打着饱嗝,嘴里依然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各种食物。

我看着他,看着跳跃的火光,看着头顶遥远的星空。怀里的古籍和笔记,像无声的低语,提醒着我的使命。玉心,那些人,青铜星盘,赵地的楚墓。

我站起身,走到一旁,开始按照笔记中的指导,练习“点穴”法门,感知脚下大地的流动。马大牛的声音渐渐变成了背景音,消失在我的意识之外。

乱世之中,生存是第一要务,食物是活下去的基础。

而使命,是活下去的意义。

我和我的搭档,一个追逐着简单的食物,一个追逐着古老的秘密。在这片破碎的山河中,各自怀揣着不同的执念,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