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31章 向上,是染血的自由

岩石在耳边发出痛苦的呻吟,那是我指尖和脚尖在寻找微弱借力点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它们像是灌满了铅,又像是被野兽撕咬过,剧痛和麻木交替袭来。肺部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将胸腔撕裂。内息?那是什么?体内的丹田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连最微弱的气流都无法感应到。我能依靠的,只有纯粹的意志,以及紧紧抓在岩壁上,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

身后,那催命符般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和夹杂着日语的低吼越来越近,它们沿着垂首的通道向上攀升,仿佛黑暗中无数只冰冷的手,正试图将我们从岩壁上拽下去,拖回那冰冷的墓穴深渊。他们炸开了塌方,他们冲出了地下空间,他们找到了这条垂首的裂缝,他们紧紧地跟了上来。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死咬着不放。

是他们……就是这些混蛋!是他们的刀,他们的火,夺走了我的父母,毁掉了我的家!我的眼前闪过南京城破时的熊熊火焰,闪过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种刻骨的仇恨,就像一条燃烧的毒蛇,盘踞在我心底最深处,此刻,它咬着我的心脏,将一股灼热的力量注入我西肢百骸,让我能在疼痛和疲惫中继续支撑。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的仇还没有报!玉心的秘密还没有解开!我答应过自己,要带着撼龙八诀活下去,要找到那些混蛋,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怀里紧紧抱着青铜星盘,它的冰冷触感在我的体温下变得微暖,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能量从它身上散发出来,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周围的地脉波动,又像是一个沉默的同伴,在这样的绝境中给予我一丝奇异的安慰。它的重量是我的负担,也是我的动力。这是我从射父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它蕴含着玉心的线索,是继续走下去的关键。我绝不会让它落在身后的那些仇人手中!

“咳咳……陈老大……他们……他们快上来了……”马大牛沙哑的声音在我下方响起,带着哭腔和绝望。我能听到他步枪枪托磕在岩壁上的声音,那是他在用尽全身力气辅助攀爬。他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身体在岩壁上微微颤抖,但他的手没有松开。这个傻大个,他害怕得要死,但他信任我,他知道跟着我,是他唯一的生路。他也想活下去,想带着那份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朴素憧憬活下去。为了他,我也不能停下!

“大牛!坚持住!听我的,一步一步来!”我艰难地回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用砂纸磨过。我不能分心,在这垂首的绝壁上,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我们一起坠入深渊。我必须集中所有的精神,将《撼龙八诀》的感知能力催动到极致。

在这种体力耗尽的情况下,催动感知能力如同用指甲刮擦干涸的湖底,每一点能量的调动都带来内脏绞痛般的剧痛。但我咬牙坚持,感知着岩壁的结构,寻找那些人工凿出的浅窝和天然的缝隙,感知着岩壁内部的微弱能量流,避开可能松动或危险的区域。青铜星盘的能量似乎与周围的地脉共振,让我的感知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多了一丝指引的灵敏。

攀爬通道异常陡峭,有些地方几乎是光秃秃的绝壁,只有靠着岩石天然的细微突起和裂缝才能勉强借力。我的手臂肌肉在痉挛,手指像是被冻僵了一样麻木,但它们死死地扣着岩壁,指甲甚至可能己经嵌进了石头缝里。每一次向上移动一寸,都需要咬紧牙关,调动全身残余的每一丝力量。抱着青铜星盘的左臂更是酸痛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脱臼。

马大牛在我下方,他的情况比我更糟。他的体型本就不适合这种攀爬,加上之前在墓穴里受的伤和体力透支,他完全是靠着一股不服输的蛮劲和对我的盲目信任在支撑。他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一样粗重而刺耳,每一次向上移动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步枪在他的手中不再是武器,而是沉重的负担和唯一的支撑。我能听到他粗糙的掌心和岩石的摩擦声,那是血肉与石头在对抗。

“陈老大……小心……上面好像有水……”马大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发现。

我向上感知,果然,空气中多了一丝湿冷,岩壁表面也变得更加湿滑,像是有水从上面渗透下来。这让攀爬的难度再次增加!湿滑的岩壁让借力点变得更加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失足!

身后的喊叫声!更加清晰了!他们己经非常近了!近得我能听到他们分辨方向时的低语声,听到金属装备碰撞岩壁的轻响!他们仿佛幽灵一样贴在我们下方,随时可能冲上来!

那种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窒息感,让我头皮发麻。他们带着那种阴冷诡异的能量波动,不是普通的日军士兵!他们是金百合或黑曜团的人,或者被玄衣会控制的特殊合作者!他们对玉心和古墓的了解,让他们拥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他们追上来了!

“陈老大!快……快啊!”马大牛在我下方发出凄厉的喊叫,声音都变了调。他显然也听到了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那对他来说,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体力和内息都己枯竭,我无法布置机关,无法施展复杂的八诀脱身之法,更无法进行任何战斗!唯一的选择,就是向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上爬!

我咬破了舌尖,剧痛让我精神一振。我将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手臂和腿部,压榨身体最深层的潜力!我死死地扣住岩壁,身体猛地向上拉!岩石刮擦着我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我充耳不闻!我是一个为复仇而生的行尸走肉,疼痛对我来说,是清醒的证明!

马大牛看到我突然加速,他知道情况万分紧急,也发出沙哑的低吼,爆发出超出自身极限的力量,拼命向上爬!他的动作更加笨拙,身体在岩壁上左摇右晃,但他没有停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但那份对生的渴望,对我的信任,让他超越了害怕!他颤抖着,呻吟着,但他像一台破旧的机器一样,吱嘎作响地向上攀升!他不是一个士兵,但他此刻,是一个最顽强的逃亡者!

我们向上攀爬,向上攀爬!岩壁似乎永无止境!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就在我们的脚下!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手电筒的光芒穿透黑暗,向上扫来!他们可能己经看到了我们!

我的体力在快速流失,那股复仇的火焰也开始变得微弱,身体的疼痛和麻木感再次压倒一切。马大牛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沉重得让我心惊。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在这冰冷、垂首的墓穴通道里,在这群冷血追兵的眼皮底下,我们能否逃出生天?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身体即将达到崩溃的临界点时——

我的《撼龙八诀》的听脉感知,在极度的疲惫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前方的空气流动,猛地增强了!不再是墓穴里那种沉闷的味道,而是带着一股更加清新、更加强烈的泥土和草木气息!那是来自地面的味道!

而且,在那种泥土和草木气息中,我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暖的光线!虽然微弱得几乎无法分辨,但在墓穴的黑暗中,它就像是黑夜里的指路星!

出口!

我的心中猛地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那是生的渴望!是自由的呼唤!是复仇的希望!它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绝望,像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出口就在前面!我们快到了!

“大牛!!”我嘶哑地喊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绝望,“坚持住!前面有出口!我们快到了!!”

马大牛听到我的喊声,身体猛地一颤,他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吼,像是困兽的嘶鸣!他抬头看向上方,虽然他看不到光线,但他听到了我声音里的变化!那对他来说,是来自天堂的福音!

他爆发出最后一丝潜力!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变形,手脚并用,甚至连滚带爬地向上冲刺!他的呼吸声更加刺耳,像要将肺部撕裂,但他没有停下!他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却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份希望!

我们向上冲刺!冲向那股越来越强的空气流动!冲向那丝微弱的光线!

身后的喊叫声和脚步声也猛地加快!他们似乎也感知到了出口的存在!他们的追击变得更加狂热、更加凶狠!他们愤怒的吼叫声在通道里回荡,像死亡的丧钟!

距离出口越来越近!空气越来越清新!光线越来越亮!

我的手臂肌肉拉伸到了极限,手指甲可能己经断裂,鲜血模糊了我的手掌,但我感觉不到疼痛!我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冲出这个死亡的囚笼!

马大牛在我身后,他的手依然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角,他的身体在岩壁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那是他在用最后的力气向上挺进!

我们能否在追兵追上来的前一刻,冲出这个地狱?!

视野中,黑暗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那丝微弱的光线变得清晰起来,越来越亮!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和草木的味道,甚至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到了!就在眼前!出口到了!

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向上拉!

身体突破了岩壁的阻碍!猛地冲出了通道!

新鲜、冰冷、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瞬间灌满了我的肺部!

微弱却刺眼的黎明阳光,猛地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抱着青铜星盘,身体栽倒在了坚硬的泥土上!身后马大牛也跟着冲出,重重地摔在了我的旁边,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剧烈的咳嗽声!

我们冲出来了!冲出射父之墓了!

我顾不上剧痛的身体,猛地抬头看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