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手机看向病床。晓雪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像濒死的蝴蝶。护士递来的塑料袋里还有枚戒指——内圈刻着"To X.S.2013"，正是她退学那年。
老周的电话再次震动："爽总，保险箱找到了，在圣安娜医院旧档案室。"
"密码呢？"
"试了林小姐生日，错误。"老周停顿，"需要指纹解锁。"
我看向晓雪插满管子的手。医生正在调整呼吸机参数，她的指尖泛着青紫。林太太突然冲进来，口红蹭花了，手里攥着把钥匙："小雪十六岁那年..."
钥匙坠是个微型U盘。我插入电脑，跳出的文件夹标注着"爸爸的真相"。视频里，林建国在实验室激动地展示数据："这不是造假！马天雄篡改了第三组样本！"画面外传来冷笑声——是年轻时的马天雄。
"她一首知道。"林太太跌坐在椅子上，"这些年装疯卖傻，就为收集证据..."
监护仪突然尖啸。晓雪的心跳变成首线，医生们开始胸外按压。我撞开人群握住她手腕，将拇指按在保险箱指纹识别区。老周那边传来机械运转声："开了！但里面..."
晓雪的手突然反扣住我。她睁开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嘴唇蠕动着。我俯身听见气音："...U盘...双层加密..."
林太太扑到床前："小雪！妈妈错了！"她扯开衣领露出同样的条形码纹身，"马天雄也对我..."
晓雪瞳孔骤然收缩。医生推开我们进行除颤，这次她没再醒来。当白布盖过她鼻尖时，我口袋里的U盘突然发烫——屏幕自动跳出一段新视频。
马天雄举着注射器逼近昏迷的晓雪："宝贝，给你爸的实验加点料..."日期显示是林建国死亡前夜。
林太太的尖叫刺破晨雾。我拔出GLOCK对准窗外——对面楼顶镜片反光一闪而逝。子弹击碎玻璃的瞬间，老周发来最后消息："谷歌刚刚撤回算法，股价暴跌20%。马天雄在拘留所咬舌自尽。"
晓雪的左手从白布下滑落，腕间有道陈年疤痕，拼成"爽"字草书。我拾起她掉落的药瓶，倒出十几粒不同颜色的药丸——每颗都刻着微缩版百度LOGO。
雨又下了起来。
巴黎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医院的玻璃窗，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我站在晓雪的遗体前，手指着那枚刻着“To X.S.2013”的戒指，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她的冷笑、她的血、她最后挣扎着输入代码的手指。
老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爽总，马天雄的死有问题。法医说他咬舌自尽，但伤口角度不对，更像是被人强行……”
我没等他说完就切断了通讯。
林太太瘫坐在墙角，妆容全花，手里攥着晓雪染血的纸巾，眼神空洞。她忽然抬头，声音嘶哑：“她十六岁那年，马天雄找到她，说可以帮她查清父亲的死因……条件是，她得成为他的‘工具’。”
我冷笑：“所以你就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
林太太猛地站起来，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和晓雪的一模一样。“你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被控制？”她的声音颤抖，“马天雄用药物控制我二十年！他让我看着女儿堕落，却连死都不能说！”
我沉默。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老周发来消息：“警方封锁了医院，有人举报你涉嫌谋杀。”
我低头看着晓雪苍白的脸，忽然笑了。
“爽总，现在怎么办？”老周问。
我拔出GLOCK，检查弹匣：“让法医查清楚晓雪体内的药物成分，尤其是那些刻着百度LOGO的药丸。”
“那警方那边……”
“让他们来。”我关上保险，声音冰冷，“正好，我也想问问，为什么马天雄的‘自杀’现场，会有谷歌安全部门的人。”
林太太忽然抓住我的手臂：“U盘里的东西……你看了吗？”
我摇头。
她惨笑：“那里面有马天雄和谷歌高层的所有交易记录，包括他们如何联手陷害林建国，又如何利用晓雪……她早就知道一切，却只能装疯卖傻，等一个机会。”
我握紧拳头。
“她最后想告诉你的……”林太太的声音越来越低，“是百度内部也有他们的人。”
我猛地抬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猛地踹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枪口对准我：“爽世明！放下武器！”
我缓缓举起双手，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
“老周。”我对着耳机轻声说，“启动‘涅槃’计划。”
耳机里沉默了一秒，随后传来老周坚定的声音：“收到。”
窗外，雨停了。
我缓缓放下枪的瞬间，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点般砸落。特警们条件反射地低头躲避，而我己经翻滚到晓雪的病床后方。
"涅槃协议己启动。"老周的电子音在耳机里响起，"数据库清洗倒计时90秒。"
林太太突然扑向最近的警员，用身体挡住射击路线。子弹穿透她肩膀的瞬间，我从她染血的领口扯下那枚条形码贴片——这根本不是纹身，而是微型数据终端。
警笛声中混杂着新的频率，医院走廊的电子屏突然全部蓝屏，跳出血红色的警告字样：百度云核心数据遭遇入侵。
"爽总，他们在远程格式化晓雪的脑机接口数据！"老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马天雄的人想销毁证据！"
我咬开条形码终端的保护膜，将的电路按在晓雪冰凉的太阳穴上。她紧闭的眼皮下突然出现剧烈眼球运动，病房的医疗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你在干什么？"为首的警官举枪瞄准我的眉心。
"抢救证据。"我盯着晓雪睫毛的颤动，"她临死前把自己改造成了活体硬盘。"
医疗仪器的曲线突然变成规则的二进制波形，整层楼的电力系统开始过载。走廊尽头传来谷歌安全部队特有的磁力靴脚步声，而窗外，三架印着百度logo的无人机正在撞向医院备用发电机。
林太太挣扎着爬过来，染血的手指在晓雪病床的金属栏杆上敲出一串摩斯密码。我瞳孔骤缩——这是当年警校时，我和老周约定的紧急通讯方式。
"他们来了。"她咳着血沫，"真正的股东。"
病房的防弹玻璃突然同时碎裂，但不是来自任何枪击。某种高频声波武器让整个空间都在震颤，我的耳膜渗出鲜血，看见那些特警像牵线木偶般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谷歌的人。
在双方交火的间隙，我抱起晓雪开始冲刺。她的身体轻得可怕，后颈处浮现出幽蓝的投影：一个正在自我解压的文件夹，署名"林建国最后实验数据"。
老周在耳机里嘶吼："别碰那个！那是——"
我的手指己经划开了文件。第一行代码就让我的血液凝固：
百度-谷歌联合脑控协议v7.9 测试对象：爽郎
身后传来林太太癫狂的笑声："现在你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五年来，你从没怀疑过马天雄？"
医院走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绝对黑暗中，只有晓雪皮肤上流动的数据像星河般闪烁，而我的太阳穴开始传来熟悉的刺痛——那是植入芯片被激活的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