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从28楼自由落体。白月抱着我下坠时，我的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成都的晨雾扑面而来，高楼像积木一样从身边掠过。
"闭眼！"她在我耳边喊。
我死死闭着眼，感觉她身体一轻，下坠突然变成了滑翔。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白月背后展开了一对半透明的翅膀——像是蜻蜓的，但更大，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兔妖还会飞？"风声太大，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杂交优势！"她也吼回来，"我太奶奶是飞蛾精！"
我们在离地面不到十米的地方急转弯，擦着锦江水面飞过，激起一片水花。几个晨跑的人抬头张望，我们己消失在楼群之间。
白月最终降落在青城后山一片竹林里。她收起翅膀，脸色苍白如纸，肩膀的伤口冒着青烟。
"那老杂毛的桃木剑泡过黑狗血。"她咬着牙说，兔耳朵无力地耷拉着，"我们得找个地方..."
话音未落，她腿一软向前栽去。我赶紧接住她，摸到一手黏稠的血。
"喂！局长大人！白月！"我拍她的脸，她只是微弱地哼哼。
我环顾西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发愁，忽然看见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在发光。我鬼使神差地碰了碰，玉佩"叮"的一声，前方岩壁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口。
"牛逼..."我喃喃道，抱起她钻进去。
洞内别有洞天。石壁上嵌着夜明珠，照得满室生辉。地上铺着厚厚的兔毛毯子，角落里堆满古籍和卷轴。最绝的是正中央那张床——整块白玉雕成的，上面铺着丝绸被褥。
我把白月放床上，手忙脚乱找医药箱。翻箱倒柜时碰倒一个青瓷瓶，滚出几颗朱红色药丸。
"吃...一颗..."白月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我赶紧喂她吃药，又撕开她肩部的衣服。伤口触目惊心，像是被烙铁烫过。我从她梳妆台上找到一盒散发着薄荷香的药膏，小心涂抹。
"轻点..."她皱眉，"那是唐朝杨贵妃用过的香膏..."
"这时候还讲究这个？"我故意加重力道，她"嘶"地抽气。
上完药，我才有空打量这个洞穴。架子上摆着各朝各代的文物——宋代的茶盏、明代的香炉，甚至还有一把疑似越王勾践剑的青铜器。墙上挂着字画，落款都是历代名家。
"你该不会是盗墓的吧？"我咋舌。
白月虚弱地笑："活久了，总有些收藏癖。"她指指角落一个陶罐，"那里有酒，汉武帝时期的。"
我尝了一口，辣得眼泪首流："这他妈是酒精吧？"
"没喝惯千年陈酿的土包子。"她嘲笑我，精神似乎好了些。
夜幕降临，洞内自动亮起柔和的灯光。我问她怎么做到的，她指指头顶——几只萤火虫形状的小精灵在飞舞。
"它们是我用妖力点化的，比电灯环保。"她得意地说。
我们分享了那罐"千年陈酿"，她脸颊渐渐恢复血色。借着酒劲，我问出憋了一天的疑问："那个道士为什么追杀你？"
白月的兔耳朵抖了抖："他是'净妖盟'的，专门猎杀成精的动物。"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五十年前，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一只修了八百年的锦鲤。"
我酒醒了大半："所以你当局长是为了..."
"保护还在修炼的小妖们。"她晃着酒杯，"人类世界有法律，道士们不敢太放肆。"
月光从洞顶的缝隙漏下来，照在她身上。我突然发现她的睫毛是银白色的，像覆了一层霜。
"为什么选我？"我轻声问，"就因为我前世救过你？"
她凑过来，酒气混着体香："因为你变脸时的样子..."她的唇几乎贴上我的，"像极了当年那个在猎人箭下救我的人。"
我们正要接吻，洞口突然传来爆炸声。碎石飞溅中，那个道士持剑闯入："妖孽！果然躲在这里！"
白月猛地推开我，瞬间妖化。她的指甲变成利爪，口中伸出獠牙："快跑！"
我反而冲向前，抓起架子上的青铜鼎砸向道士："跑你大爷！"
道士一剑劈开铜鼎，另一只手甩出符咒。白月尖叫着扑来，符咒贴在她背上，顿时火花西溅。
"尝尝这个！"我从背包掏出川剧用的火药粉撒向道士。
"轰"的一声，洞内烟雾弥漫。我趁机拉起白月就往深处跑。转过几个弯，前方出现一道石门。
"密码！"白月喊。
"什么密码？"
"你最喜欢的数字！"
我愣了一秒，大喊："69！"
石门轰然打开，我们滚进去，门在身后迅速闭合。外面传来道士的咒骂声。
白月趴在我身上大笑："69？认真的？"
我捏她的兔耳朵："不然呢？你最爱的姿势？"
这是个更小的石室，墙上挂满兵器。白月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玉瓶，倒出两颗金色药丸。
"吃下去。"她塞给我一颗，"能暂时隐藏人气。"
药丸入口即化，甜中带腥。我正要问成分，突然浑身发热，视线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黑暗中白月皮肤上的绒毛。
"你给我吃了什么？"
"月兔的..."她犹豫了一下，"经血混合灵芝炼的。"
"操！"我干呕起来。
她大笑，伤口又渗出血也顾不上："骗你的！是月华精华啦！"
我们靠墙坐下，听着外面道士的动静。白月把头靠在我肩上，兔耳朵扫着我的脖子。
"爽朗，"她突然说，"如果这次能活下来..."
"就给我升个官？"我打断她，"文化局副局长怎么样？"
她掐我大腿："我是说结婚！"
我愣住了。一个千年兔妖要和我这个变脸戏子结婚？我低头看她，她眼睛亮晶晶的，不像开玩笑。
"行啊。"我听见自己说，"但婚礼要在宽窄巷子办，我要变脸入场。"
她笑着吻上来，兔耳朵快乐地抖动。我们唇齿交缠时，石门突然震动起来——道士找到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