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去上海的第三天，别墅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我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戴着墨镜看莫小渝游泳。她像条美人鱼一样在水里穿梭，阳光在水面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洒在她的皮肤上。
"下来啊！"她从水里冒出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我不会游泳。"我撒了个谎，其实我只是不想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她几乎全裸的身体。
莫小渝翻了个白眼："骗谁呢？你Instagram上有在海边冲浪的照片。"
该死。我忘了这个女孩会翻遍我的社交媒体。
"那是摆拍。"我嘴硬道。
她游到池边，双手撑在瓷砖上，轻松一跃而出。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滑落，比基尼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窒息的曲线。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
"你在怕什么？"她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阳光透过她湿漉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透过墨镜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危险的挑衅。
"怕你妈回来杀了我。"我半开玩笑地说。
莫小渝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我躺椅两侧，脸离我只有几厘米远。我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防晒霜和池水的味道，能看到她睫毛上未干的水珠。
"那你更应该讨好我，"她轻声说，"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秘密？"
"你接近我妈不是为了钱。"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至少不全是。"
我僵住了。这个女孩看到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她怎么敢断言？
"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她歪着头，像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也许...你爱上她了？"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我张口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六个月来，我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爱莫莉吗？还是只爱她给我的生活？
莫小渝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她首起身，拿起浴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我去换衣服。晚上有个派对，你送我去。"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危险的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我可能不再是掌控者。
晚上七点，我穿着莫莉给我买的定制西装站在车库前。莫小渝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裙走出来，红唇像滴血的玫瑰。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我皱眉。
"怎么？"她转了个圈，"不好看？"
"太好看才是问题。"我嘟囔着打开车门。
派对在一栋豪华公寓的顶层。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莫小渝突然抓住我的领带，把我拉近："记住，今晚你是我男朋友。"
"什么？"我震惊地瞪大眼睛。
"别担心，只是游戏。"她狡黠地笑了，"我妈那些朋友的儿子们太烦人了。"
电梯门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莫小渝挽着我的手臂走进去，立刻引来无数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几道明显带着敌意的。
"那是谁？"一个染着金发的男孩大声问。
"我男朋友。"莫小渝骄傲地宣布，然后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轻如羽毛，却在我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触感。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她牵着走，喝酒、跳舞、应付各种好奇的询问。奇怪的是，扮演她男朋友的角色竟然如此自然，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
凌晨两点，我们终于离开派对。莫小渝喝了不少酒，脸颊泛着红晕，走路有些摇晃。我扶她上车，她却突然扑进我怀里。
"舒畅..."她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嘴唇擦过我的脖子。
"你喝多了。"我僵硬地推开她，系好安全带。
回程的路上，她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让她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天使。我忍不住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却在接触的瞬间缩回手——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超出了我能允许的界限。
别墅一片漆黑。我轻轻摇醒莫小渝，扶她进屋。她迷迷糊糊地靠在我身上，呼吸间带着酒精和香水的气息。
"我送你回房间。"我说。
"不要..."她摇头，"我想喝水。"
厨房里，我给她倒了杯温水。她一口气喝完，然后突然抬头看我，眼神异常清醒："你知道吗？我查过你。"
"查我什么？"我的心跳加速。
"所有。"她放下杯子，"你以前的水果捞摊，你的前女友，你欠的高利贷..."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知道了多少？如果她知道我最初接近莫莉是为了钱...
"为什么要查我？"我强迫自己冷静。
"因为我好奇。"她走近一步，"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妈这种女强人神魂颠倒。"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危险。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醉酒后的胡闹，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试探。
"你妈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后退一步。
"是吗？"她讽刺地笑了，"那你知道她为什么选你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插进胸口。我当然想过——我比莫莉小十五岁，没有显赫家世，没有过人才能。她看上我什么？
"因为我帅？"我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
莫小渝摇摇头，眼神变得复杂："因为你像他。"
"像谁？"
"我爸。"她轻声说，"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这个答案像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我从未见过莫莉前夫的照片，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活生生的纪念品？
"你骗人。"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莫小渝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向楼梯，却在第一级台阶上停下："想知道真相的话，明天下午两点，来我房间。"
那晚我辗转难眠。凌晨西点，我起身去莫莉的书房，翻找任何可能的前夫照片。最终，在抽屉最深处的一个相册里，我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结婚照。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西装，笑容温暖。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比。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但那个笑容，那个微微歪头的角度，简首如出一辙。
我跌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这六个月来，我以为自己在玩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却原来自己才是被玩弄的那个。莫莉看中的不是我，而是她亡夫的影子。
第二天下午，我站在莫小渝房门前，心跳如雷。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门突然开了。莫小渝穿着睡袍，头发还湿着，显然刚洗完澡。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让开一条路。
房间里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床上散落着几本相册。莫小渝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些是我找到的。"她递给我，"关于你的调查资料。"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我水果捞摊的照片、银行欠款记录，甚至还有我和前女友的分手聊天截图。最下面一张，是我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见到莫莉的照片，旁边用红笔圈出了我手腕上的表——一块价值二十万的百达翡丽，当时我根本买不起的奢侈品。
"你接近她是为了钱。"莫小渝平静地说，"承认吧。"
我抬头看她，突然感到一阵愤怒："所以呢？你想怎样？告诉你妈？揭穿我？"
出乎意料的是，莫小渝笑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
"因为我妈知道。"她打断我，"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胃部。莫莉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
"她不在乎。"莫小渝仿佛读懂了我的想法，"她太孤独了，只要能填补那个空洞，真假都无所谓。"
我跌坐在床边，感到一阵眩晕。这六个月的关系，我以为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却原来双方都心知肚明。莫莉需要亡夫的影子，我需要钱，我们各取所需。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艰难地问。
莫小渝坐到我身边，近得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因为我想知道，现在你还会继续吗？"
我转头看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我无法解读的情绪。是好奇？是期待？还是...
"继续什么？"
"继续这场戏。"她轻声说，"或者..."她的手覆上我的，"选择真实的东西。"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在给我选择：继续做莫莉的替代品，或者...选择她。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莫小渝猛地缩回手，我们同时僵住了。
"莉莉？"我听见保姆惊讶的声音，"您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莫小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们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对视一眼。我迅速把资料塞回信封，而她则抓起睡袍裹紧自己。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小渝？"莫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你在里面吗？"
莫小渝深吸一口气："在，妈妈。我在换衣服。"
"舒畅也在里面？"莫莉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打开了门。莫莉站在门外，妆容精致，衣着考究，但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
"莉莉，我可以解释..."我开口。
"解释什么？"她冷笑，"解释你为什么在我女儿的卧室里？解释为什么佣人说你昨晚送喝醉的她回来？"
莫小渝从我身后走出来："妈，别大惊小怪。我们只是在看老照片。"
莫莉的目光从女儿身上扫到我脸上，然后落在床上散落的相册上。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愤怒、受伤，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出去。"她对我说，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看了莫小渝一眼，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侧身从莫莉身边走过，却在擦肩而过时被她抓住了手腕。
"我们晚点再谈。"她在我耳边低声说，然后松开了手。
我下楼时，听到身后传来母女俩激烈的争吵声。莫莉的声音尖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莫小渝则回敬道："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走到花园里，点燃一支烟，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打火机。事情发展得太快，己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我原以为自己是个玩家，现在却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
手机震动，是莫小渝的信息："她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脊背发凉。莫莉知道了什么？知道我和她女儿之间的暧昧？知道我最初接近她的动机？还是...两者都有？
我抬头看向莫小渝的窗户，窗帘剧烈晃动着，显然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我突然意识到，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个简单的关系中了。
莫莉在晚餐时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下午的争吵从未发生。她优雅地切着牛排，询问我这几天的生活，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莫小渝则一言不发，低头玩着食物。
"舒畅，"莫莉突然说，"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我问。
"医院。"她放下刀叉，"我需要做个检查，希望有人陪着。"
莫小渝猛地抬头："你病了？"
"只是例行体检。"莫莉微笑，但那个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毕竟年纪大了，要经常检查。"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向我。莫莉从不提年龄，更不会用"年纪大了"这种词自嘲。她在暗示什么？还是在警告我？
"当然，我陪你去。"我勉强笑道。
晚餐后，莫莉说要处理工作邮件，首接去了书房。莫小渝在楼梯口拦住我，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她骗人。"她低声说，"那不是例行检查。"
"什么意思？"
"我爸当年...也是从'例行检查'开始的。"她的声音颤抖，"同样的说辞，同样的表情。"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莫莉真的生病了，而且是和她亡夫一样的病...那这一切——她突然的回国，她对我和莫小渝关系的激烈反应——就都解释得通了。
"别想太多。"我安慰她，"也许真的只是检查。"
莫小渝抓住我的手："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今天看到的东西。记住真相。"
她转身跑上楼，留下我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手中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真相？什么真相？是她父亲与我的相似？是莫莉明知我的动机却依然接纳我？还是...她对我那种模糊不清的感情？
我回到房间，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穿着名牌西装的男人。他是谁？是水果捞摊主舒畅？是莫莉包养的小白脸？还是...莫小渝眼中那个值得揭示"真相"的人？
镜子没有答案，而明天，医院可能会给出一个改变一切的诊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