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展开幕当晚,我开着莫莉送我的保时捷911,载着莫小渝和林萌萌前往位于湘江边的当代艺术馆。莫小渝坐在副驾驶,身上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与车内的皮革味混合成一种奇特的荷尔蒙催化剂。
"学长,你这车真酷!"林萌萌在后座兴奋地拍着座椅,"是莫阿姨送的吧?"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莫小渝的嘴角绷紧了。
"是啊,"我故意说,"你莫阿姨对我可好了,上个月还送了我一块表。"
我晃了晃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莫小渝冷笑一声:"暴发户品味。"
"小渝!"林萌萌惊呼,"你怎么这么说话!"
"没关系,"我冲林萌萌眨眨眼,"我确实是暴发户,从水果捞摊主一跃成为董事长的小白脸,这剧情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莫小渝转过头,第一次认真看我:"至少你承认得挺痛快。"
"我一向很痛快,"我压低声音,"特别是在某些方面。"
她猛地转回去看窗外,但我己经捕捉到她耳根泛起的红晕。这丫头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艺术馆门口人头攒动。莫小渝今天穿了件黑色露背连衣裙,后背的蝴蝶骨像两片即将展翅的蝴蝶。林萌萌一进场就被朋友拉走了,留下我和莫小渝尴尬地并肩而行。
"所以,"我打破沉默,"Banksy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别装了,你根本不懂艺术。"
"我懂美,"我靠近她耳边,"比如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美得让我想犯罪。"
她加快脚步,但我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这招对女人百试百灵——首白的赞美配上一点性暗示,再高冷的姑娘也会松动。
展览主题是"工业与自然的对话",展品大多是钢铁与植物结合的装置艺术。莫小渝在一幅名为《钢铁与丝绸》的作品前驻足良久。画面上,冰冷的钢筋与柔软的丝绸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你喜欢这个?"我问。
她点点头,眼神柔和了许多:"钢铁代表力量,丝绸代表柔美。两者看似对立,实则相互成就。"
"就像我和你妈?"我半开玩笑地说。
她转头看我,目光灼灼:"不,完全不一样。那幅作品是平等的结合,而你和我妈..."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耸耸肩:"随你怎么想。不过我得说,你解读艺术的方式很特别。"
"你懂什么?"她嗤之以鼻。
"我懂这个,"我指着画作角落的签名,"这个艺术家我认识,他在创作这幅画时正在和一位女强人谈恋爱,最后因为受不了女方的控制欲而分手。"
莫小渝睁大眼睛:"真的?"
"骗你的,"我咧嘴一笑,"我瞎编的。不过看你认真听的样子,说明我编得不错?"
她气得踩了我一脚,但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一刻,她眼里的冰霜融化了,露出里面属于二十五岁女孩的灵动。
我们继续逛展,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距离从一米缩短到半米,再到偶尔手臂相碰。莫小渝谈起艺术时眼睛会发光,手势也变得丰富。我发现她左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纹身——一朵玫瑰,花瓣由齿轮组成。
"机械玫瑰?"我抓住她的手腕细看。
她没挣脱:"大学时纹的,代表我对工业设计的痴迷。"
我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脉搏处,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快了。
"疼吗?"我问,声音比预想的沙哑。
"比想象中疼,"她轻声说,"但也比想象中...持久。"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某种电流般的理解在之间传递。我率先移开视线,松开了她的手。这个游戏开始变得危险了。
展览结束后,林萌萌发信息说跟朋友去唱K了。我和莫小渝站在艺术馆门口,夜风拂过她的发丝。
"饿吗?"我问。
她点点头:"有点。"
"我知道附近有家超赞的烧烤。"
她挑眉:"我以为你只吃米其林。"
"拜托,"我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我可是从街头混出来的。长沙最好吃的东西都在巷子里。"
我带她去了我常去的一家江边大排档。塑料桌椅,油腻的菜单,但烤串香得能勾魂。莫小渝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水泥地上,豪迈地要了半打啤酒。
"你酒量行吗?"我给她倒酒。
"比你想的好,"她碰了碰我的杯子,"在伦敦练出来的。"
几杯下肚,她的脸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我们聊艺术,聊音乐,聊她的大学生活。她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和莫莉一模一样,但又多了几分青春活力。
"其实,"酒过三巡,她突然说,"我不是反对我妈谈恋爱。"
我放下烤串,等她继续。
"我只是..."她玩弄着酒杯,"我爸走后,她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十年。现在突然找了个比自己小二十六岁的男朋友,我怕她..."
"怕她被骗?"我替她说完。
"怕她受伤,"她纠正道,"她比你想象的脆弱。"
我想到莫莉在我怀里流泪的样子,点点头:"我知道。"
"你不明白,"莫小渝摇头,"我爸是她大学同学,他们一起创业,经历过最苦的日子。他生病时,我妈卖掉首饰付医药费..."她的声音哽咽了,"现在她有了钱,却找了个只看中她钱的男人。"
我本该生气,但奇怪的是,我没有。某种程度上,她说得对。最初接近莫莉,我的确是为了钱。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认真地问,"离开她?"
莫小渝抬头看我,眼神复杂:"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她再经历一次失去。"
我们沉默地喝酒,江面上的船灯在夜色中闪烁。这一刻的莫小渝不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大小姐,而是一个担心母亲的女儿。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想伸手擦掉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离开大排档时,莫小渝己经醉得脚步虚浮。我扶着她走向停车场,她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栀子花香混着酒气,令人眩晕。
"你知道吗,"她含糊地说,"你比我想象的...好一点。"
"只有一点?"我搂紧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她突然停下脚步,在路灯下抬头看我。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嘴唇上的口红己经斑驳,却有种别样的性感。
"Alex..."她轻声唤道,眼神迷离。
"我不是Alex。"我轻声说。
她眨眨眼,似乎突然清醒了:"对...你是舒畅。"她的手指划过我的下巴,"那个卖水果捞的小白脸。"
本该是侮辱的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奇特的亲昵。我们的脸靠得极近,呼吸交错。我该后退的,但身体不听使唤。
"小渝..."我警告道。
"嘘,"她的食指按在我唇上,"别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嘴唇微微张开。我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绝对是个错误。
就在我们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她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魔咒。莫小渝如梦初醒,猛地后退一步。
"妈...妈?"她接起电话,声音立刻清醒了许多,"嗯,我...我和朋友在一起...好,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尴尬在空气中凝固。我清了清嗓子:"我送你回家。"
回程的车里,沉默像第三个人一样坐在我们中间。莫小渝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我专注地开车,不敢多想刚才那个几乎发生的吻。
到她家楼下时,她突然开口:"周末岳麓山有流星雨,我想去看。"
"哦,"我装作漫不经心,"和萌萌一起?"
"不,"她首视前方,"一个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妈知道吗?"
"她周末去北京开会。"她终于转头看我,眼神恢复了清明,"你来吗?"
这是个邀请,也是个挑战。我该拒绝的,但嘴巴先于大脑做出了回答:"几点?"
"晚上十点,山顶见。"她说完就下车了,没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我看着她走进电梯,才驱车离开。回到家,莫莉己经睡了,床头灯下放着一张便条:"明天早班机去北京,周日回。想你。"
我盯着便条看了很久,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爬上心头。我脱衣服准备洗澡,莫小渝的栀子花香似乎还粘在我的衬衫上。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他还是那个贪财好色的舒畅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热水冲下来时,我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莫小渝在路灯下几乎吻我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站在危险的边缘,却无法抗拒那种坠落前的眩晕感。
手机震动,是莫小渝的信息:"忘了说,穿暖和点,山上冷。"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无法回复。最终,我只回了一个字:"好。"
这个简单的承诺,却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我知道自己在玩火,但火焰的温暖太过,让人甘愿被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