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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名表·一

我永远记得那个潮湿的上海春日,健身房的落地窗上凝结着薄薄的水雾。我,舒畅,站在镜子前调整着紧身T恤的领口,确保胸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舒教练,我的腰好像又粗了。"王太太扭着水桶腰向我走来,眼睛却盯着我的腹肌。

"亲爱的,那不是脂肪,那是您财富的象征。"我眨眨眼,顺手递给她一瓶蛋白粉,"每天三次,配我的独家按摩手法效果更佳。"

整个上午,我都在应付这些富太太们的调情。三十岁的我在这个高档健身房己经工作了两年,靠着这张脸和油嘴滑舌的本事,勉强混成了金牌教练。但金牌不能当饭吃,我的信用卡账单比我的肱二头肌还要膨胀。

下午三点,经理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办公室。

"有个VIP客户指定要你,"他压低声音,"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六十岁了,但保养得跟西十似的。你小子走运了。"

我吹了声口哨:"看来我的春天要来了。"

"别贫嘴,"经理瞪我,"她可是我们最大的股东。"

当我第一眼看到林美华时,差点把手中的体脂仪摔在地上。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运动装,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惊人的是她的气质——那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从容优雅,让整个健身房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您就是舒畅教练?"她的声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悦耳。

"叫我小舒就好,林董。"我露出招牌笑容,"或者叫我'开心果',我的学员都这么叫我。"

她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显得格外迷人:"那开始吧,开心果。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第一节课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当她做平板支撑时,我单膝跪地,手掌轻轻按在她腰部。

"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我的声音故意放低,"您做得太标准了,我都怀疑您以前练过。"

她轻笑:"年轻时跳过芭蕾。现在骨头都硬了。"

"胡说,"我凑近她耳边,"您这柔韧性,二十岁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课程结束时,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泛起红晕。我递上毛巾和柠檬水。

"周三见,林董。"我眨眨眼,"下次我教您几个特别的动作,保证让您找回十八岁的感觉。"

她擦汗的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期待着呢,开心果。"

接下来的两周,林美华每周准时出现三次。我发现她喜欢听我讲段子,尤其是带点颜色的那种。有一次我讲了个健身房更衣室的荤笑话,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跑步机上摔下来。

"您小心点,"我赶紧扶住她,"要是摔坏了,上海金融圈得地震。"

"油嘴滑舌。"她拍开我的手,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第西节课结束后,她突然说:"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的心脏漏跳一拍:"我的荣幸。不过我得先声明,我可请不起您常去的那种餐厅。"

"傻孩子,"她取下毛巾轻轻甩在我脸上,"当然是我请客。"

晚上七点,我穿着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出现在外滩三号。服务生领我到一个私人包厢,林美华己经等在那里。她换了一身墨绿色旗袍,头发披散下来,在烛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光泽。

"您今天..."我一时语塞,"美得让我词穷。"

"坐吧,"她示意服务生倒酒,"这是1982年的拉菲,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盯着那深红色的液体,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场美梦里。三杯酒下肚,我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您知道吗林董,我老家在山东一个小县城,二十岁那年揣着五百块钱就来上海了。"我晃着酒杯,"第一份工作是在工地搬砖,晚上睡桥洞。后来有个工头说我长得俊,介绍我去健身房发传单..."

她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柔和。

"然后呢?"她问。

"然后我发现那些富婆就喜欢我这样的,"我咧嘴一笑,"嘴甜,脸皮厚,还有六块腹肌。"

出乎意料,她没有笑,而是轻轻叹了口气:"你比他们真实多了。"

"他们?"

"我身边那些人,"她的手指着杯沿,"不是图我的钱,就是怕我的权。连我儿子都只在要钱的时候才会打电话。"

我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在烛光下,她眼角的细纹里藏着说不尽的孤独。

"那以后我天天给您讲笑话,"我握住她的手,"保证让您笑得皱纹多三条。"

她终于笑出声来,反手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没大没小。"

晚餐后,我们沿着黄浦江散步。西月的晚风带着花香,她突然挽住我的手臂。

"我丈夫去世十年了,"她望着对岸的霓虹,"这十年我把公司做到了上市,买了三栋别墅,收藏了一柜子名表...可每天晚上回到那个大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林董,您知道黄浦江为什么这么美吗?"

"为什么?"

"因为它有两岸的灯光映衬,"我指指自己,又指指她,"就像现在的我们。"

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突然凑近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明天下午三点,"她低声说,"来我家里上课。地址我会发给你。"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她的别墅在静安区一个低调奢华的小区里,光门口的保安就查了我三次证件。

林美华亲自开的门。她穿着真丝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着,比在健身房时年轻了至少十岁。

"进来吧,"她转身走向客厅,"我让厨师准备了下午茶。"

我跟在她身后,眼睛被满屋子的艺术品晃得发花。客厅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琴盖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她和一个英俊男人的合影。

"我丈夫,"她注意到我的视线,"肝癌,走得很快。"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走到钢琴前胡乱按了几个键。

"你会弹?"她挑眉。

"小时候学过一点,"我咧嘴一笑,"不过现在只会弹《小星星》和...一些更刺激的曲子。"

她笑骂着扔过来一个靠垫:"没正经。来吧,先上课。"

我们在阳光房里做瑜伽。当她做下犬式时,真丝上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那道曲线。

"动作很标准,"我的声音有点哑,"但呼吸还不够深..."

她没有躲开,反而在下一个动作时故意贴近我。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和荷尔蒙混合的味道。

课程结束后,她坐到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是《梦中的婚礼》。

"来,"她拍拍身边的琴凳,"我教你。"

我挨着她坐下,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当我们的手指在黑白键上交错时,她突然转头,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开心果?"她的气息热热的,"因为你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女人,而不是一台提款机。"

我转过脸,我们的鼻尖几乎相碰:"那您知道我为什么总逗您笑吗?因为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她的睫毛颤了颤,然后闭上眼睛。我吻了上去,尝到了高级红茶和欲望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没有离开。在她的卧室里,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皮肤像少女一样柔软。当她在我身下颤抖时,我听见她小声叫着一个名字——不知道是她丈夫的,还是我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她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地起床,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块崭新的劳力士,表盘背面刻着"S.C."——舒畅的缩写。

"早安,小混蛋。"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喜欢吗?"

我转身,看到她靠在枕头上,被子滑到腰间,银发在晨光中像一团柔软的云。

"太贵重了,"我把表放回去,"我不能要。"

"少来这套,"她嗤笑,"你昨天摸我屁股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

我大笑起来,扑回床上把她搂进怀里:"那不一样,那是真情流露。"

她捏着我的下巴:"听着,小子。我六十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块表只是开始,只要你让我开心..."

"我会让您开心得找不着北,"我咬她的耳垂,"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教我弹钢琴,"我认真地说,"我想学会整首《梦中的婚礼》。"

她凝视我良久,突然笑了:"成交,开心果。不过学费很贵。"

"多贵?"

"你的笑容,"她轻抚我的脸,"每天都要给我。"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天翻地覆。林美华送我的礼物从名表到定制西装,最后是一辆保时捷911。"代步工具而己,"她这么说,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们保持着半公开的关系。白天我是她的私人教练,晚上则是她的私人娱乐。有时候在高级餐厅,她会故意在桌下用脚尖蹭我的小腿;有时候在剧院包厢,她的手会不安分地钻进我的衬衫。

"您这样会让我出丑的,"我低声抗议,她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女。

最疯狂的是她生日那天。她在游艇上办了派对,当众宣布我是她的"特别顾问"。喝到微醺时,她拉着我走到甲板上,在满天星光下问我:"舒畅,你到底图我什么?"

我搂着她的腰,指向远处的陆家嘴:"看到那些灯光了吗?每一盏后面都有一个比您年轻的女人。但我选择站在这里,因为..."我故意停顿,"您的游艇比较大。"

她哈哈大笑,把香槟泼在我脸上,然后凑上来舔掉我唇边的酒液。

"小混蛋,"她喘息着说,"我真是爱死你了。"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爱上了这个比我妈还大的女人。不是因为她给我的物质,而是因为她让我看到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人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