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水陂塘的夯土声如大地的脉搏,刘妧的车辇穿行在河西走廊时,车辕上的北斗纹彩绘被风沙磨得发亮。紫萸掀开毡帘,递来一块粟米饼:"娘娘,陈仓的炉饼又改良了,加了您说的苜蓿粉。"她咬下一口,饼屑落在袖口的"天工"纹锦缎上,远处成片的苜蓿田正随晨风起伏,像极了太液池的碧波。
太仆寺马厩的木门推开时,一股混合着汗血马的温热气息与陈年老木的霉味扑面而来。刘妧抬手轻触眉心,系统雷达在瞳孔中投射出马厩的热源分布——西北角的大宛种马体温比正常值高1.2度,正烦躁地刨着铺了苜蓿的地面。太仆寺丞王勉闻声转头,铜烟杆从口中滑落,在青砖上敲出闷响:"公主怎么亲自来了?这地方臊气重..."
"臊气里藏着强军的根本。"她蹲下避开马嘴喷出的热气,从袖中摸出核桃大小的基因检测仪。红色光束扫过时,王勉惊见瞳孔中映出"祥瑞"二字,那是系统投射的全息影像,在老兽医眼中却成了"天马自带神纹"的佐证。"王太医看这匹大宛公马,"她指着检测仪屏幕上的基因图谱,"染色体配对度达78%,比去年提升了15%。"
王勉的烟袋锅重重磕在马槽上,惊飞了正在啄食的麻雀:"可去年配种死了两匹母马!贰师将军当年..." "当年是野蛮配种,"刘妧打断他,指尖抚过马腹的褶皱,系统能量悄悄注入安抚激素,"如今我们先让母马服下'和顺散',再用'人工授精'之法——这可是《周官》里记载的'牝牡节其性'。"老兽医的白胡子剧烈颤动,他分明看见,暴躁的种马在她手下竟渐渐安静。
霍去病牵幼驹进来时,白驹"腾雾"突然踉跄。刘妧伸手扶住它的前蹄,触感温润如温玉,蹄心的云纹胎记与她掌心的纹路重叠时,系统界面闪过"基因共鸣+10%"。"这驹子出生时,前蹄踩在我的帕子上,"她顺着马鬃梳理,帕子上的"骠骑"纹被蹭得发亮,"王太医看这胎记,像不像《瑞应图》里的'龙马负图'?"
王勉凑近时,烟袋锅险些掉进马料槽。那胎记呈淡金色,纹路竟与太初历卷首的龙马图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敦煌石窟见过的壁画,画中仙人骑的正是这般蹄生祥云的神驹。"莫非...真是天命?"老人的声音发颤,铜烟杆在手中抖出火星。
匈奴降王呼韩邪的闯入惊得马群嘶鸣。这位草原贵族的狼头刀鞘擦过朱漆门框,在门上留下五道深痕:"听说汉人要断我匈奴的马市?"他身后的随从牵着的战马突然尥蹶子,前蹄扬起的泥沙在地面堆出个模糊的"匈"字。刘妧轻笑,系统雷达显示这些战马鼻腔分泌物中有鼻疽杆菌——正是去年河西马瘟的罪魁祸首。
"降王请看这匹'乌云踏雪',"霍去病拍拍黑马的,幼驹立刻温顺地低头吃草,"己能负重百斤,且不踢不咬。"呼韩邪冷笑:"草原上只敬烈马,除非它能..."他的目光落在刘妧掌心的胎记,忽然想起族中老巫的预言:"掌心有纹者,必夺我族气运。"
"腾雾,过来。"刘妧轻唤一声,白驹踏过苜蓿叶,在她脚边屈膝蹲下。霍去病点燃的艾草浓烟中,系统投影石在墙上投出幼驹的影子,随着烟雾流动,影子竟长出双翼,鬃毛化作火焰状。王勉惊呼着跪下:"是乘黄!黄帝乘之寿三千!"呼韩邪的坐骑惊恐地人立而起,将主人掀落在地。
"此乃大汉的龙马祥瑞,"刘妧踏前半步,袖中投影石的光束扫过呼韩邪的狼头刀,刀身竟映出"匈"字被"汉"字覆盖的幻象,"降王若愿以匈奴良马杂交,可共享祥瑞,否则..."她顿了顿,看对方瞳孔骤缩,"否则这龙马之威,怕是要踏碎匈奴的草场。"
呼韩邪盯着"腾雾"的胎记,想起上个月族中母马难产时,巫师曾说"汉地有女能降龙"。他忽然单膝跪地,狼头刀插入青砖:"愿以三千里草场换龙马血统,但求公主..." "但求共享改良之法。"刘妧接过紫萸递来的互市新约,羊皮纸上的汉匈双语都用荧光矿物书写,在阳光下泛着神圣的金光,"我大汉向来以仁治国,降王可派马医常驻马政院。"
未时的挂牌仪式上,刘妧将刻有龙马纹的青铜印信按入霍去病掌心:"此印可调动河西五郡牧场,记住——"她压低声音,"改良马种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少年将军点头,护腕的狼首纹与印纽的龙马纹相触,发出清越的共鸣。王勉捧着苜蓿种籽,烟袋锅在腰间"当啷"作响:"老朽明日便去居延海试种,若真能三熟..." "必能三熟,"刘妧将种籽倒入他掌心,系统能量让种子表面泛起微光,"就像老朽相信,王太医能成为一代良医。"
申时的偏殿里,呼韩邪捏着合成饲料配方,狼头刀鞘与百炼钢镇纸相击:"这豆粕...真能让马膘月增三斤?" "降王可亲自试试,"刘妧指向窗外的归化骑兵,他们正在用独轮车运输马粮,车轮中央的"木牛流马"纹与她掌心胎记呼应,"若觉得好,下月互市可多换些回去。"系统界面显示"马市垄断度-50%",她忽然轻笑,"对了,独轮车的图纸,降王要不要也带一份?"
老人的铜烟杆在指间转了个圈,忽然叩首:"公主胸襟如草原广阔,老朽服了。"刘妧扶起他时,看见王勉正在远处与霍去病交流,老兽医的烟袋锅指向"腾雾"的胎记,少年将军则认真地点头。窗外传来幼驹的嘶鸣,与泾水的涛声交织,竟像是一首新生的赞歌。
亥时的马厩里,"腾雾"亲昵地蹭着霍去病的手心。刘妧用苜蓿叶逗弄幼驹,看它叼走她鬓间的玉簪,不禁轻笑:"阿霍,还记得你十二岁时,为了驯服那匹烈马摔断胳膊?"月光照亮他眼尾的疤痕,少年将军的声音里带着怀念:"那时您在椒房殿为我煎药,说以后要让全天下的马都听汉人的话。"
"现在不是正在做吗?"她将合成饲料配方塞进他鞍袋,牛皮纸上的活字印记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明日去居延海,让牧民们试试这配方,就说...是龙马赐的仙粮。"霍去病翻身上马,护腕与她的玉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诺。卑职定让居延海的马,都长出祥瑞胎记。"
更夫敲过二更,王勉的身影提着油灯进了马厩。老兽医对着"腾雾"的胎记看了许久,忽然从怀里掏出泛黄的《相马经》,用烟袋锅烧红的铜嘴在空白处刻下:"天道非虚,在人可为。"窗外的苜蓿田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句批注鼓掌。刘妧站在厩外,看霍去病的身影消失在苜蓿深处,掌心胎记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知道这场用基因与祥瑞编织的马政革新,终将让大汉的铁骑,踏碎所有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