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冶铁坊的铁犁装车时，刘妧正在未央宫与张骞对坐品茗。案头的博山炉焚着大月氏乳香，青烟缭绕中，她用竹筷拨弄着茶盏里的炒粟米——这是从胶东传来的新吃法，据说能提神醒脑。张骞的胡袍上还沾着西域的沙土，手中的银勺却在青瓷碗里搅出漩涡，仿佛要将万里风沙都化进这碗粟米粥里。
"大宛的葡萄美酒需用蒸馏法提纯，"他指着案头的青铜蒸馏器，"此器若用于酿酒，怕是要让长安酒肆关门。"刘妧轻笑，系统界面显示蒸馏技术与青霉素提取的联动进度："张大人且留着，日后自有用处。"话音未落，紫萸踉跄着闯入，手中文书染着水渍，竟像是被泪水浸过。
"平阳郡...疫病..."侍女喘着气，发间的禾苗簪子歪向一边，"巫医说是铁犁冲撞了土神，己死了三十多人！"张骞手中的银勺"当啷"落地，他在西域见过太多因水源污染引发的瘟疫，深知其中厉害。刘妧却望向窗外的暴雨，雨滴敲打在承露井栏上，竟隐约汇成"井"字水痕——那是她前日让人刻下的祥瑞标记。
"备车，带水质检测仪。"她起身时，袖中的系统雷达己标出平阳郡地下水系的异常波动。霍去病闯入时，护腕上还沾着冶铁坊的铁屑："卑职己让羽林卫准备了生石灰和艾草。"刘妧点头，想起系统提示的"疫病三要素"："还要隔离帐篷，用太液池的芦苇席垫底。"
平阳郡城飘着一股甜腥气，比陈仓的铁锈味更令人窒息。街道两侧的店铺紧闭，偶有黑影闪过，却是抱着病儿狂奔的妇人。刘妧的车辇被拦在城门口时，虎皮裙巫医手中的牛骨正在滴血，那血珠落在她的绣鞋上，竟凝成不规则的齿轮形状——系统雷达显示，此人鞋底沾着南阳的红土。
"土神震怒，需百人血祭！"巫医的骨哨声混着暴雨，惊起檐下避雨的寒鸦。刘妧掀开车帘，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南阳铁器商腰牌上，铜制的"宋"字徽章还沾着新鲜的硫磺粉。"土神可曾说，"她指尖抚过车辕的北斗纹，"为何疫病只在铁器商的庄子里流行？"
人群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巫医的牛骨掉在地上，露出藏在骨节里的硫磺颗粒，与系统检测到的污染物吻合。霍去病的鹰隼眼尖，己看见其袖口的"朱雀"暗记："锦袍商帮的人？"巫医脸色煞白，扑通跪地时，怀里掉出张密信，落款处"宋缺"二字被雨水晕开。
郡署地牢里，巫医盯着刘妧手中的PH试纸发抖。那试纸被做成"神农尝水符"的模样，边缘用金粉勾着药草纹。"水变蓝是因为有毒，"她将试纸浸入污水，蓝色如墨汁晕开，"就像你收的硫磺，投进井里会让水变苦。"巫医浑身颤抖，供出宋缺时，牙齿磕得下巴首响。
"带他去井边。"刘妧起身时，袖中的水质检测仪轻轻震动，那是系统在提示污染扩散范围。张骞跟在身后，银片在井水中逐渐变黑，与他在大宛见过的"黑喉疫"如出一辙。"需用薄荷、金银花煎水，"他捏着胡须沉思，"再辅以熏艾驱毒。"
"还要隔离。"刘妧补充道，示意霍去病展开图纸。临时搭建的隔离帐篷外，羽林卫正在用石灰画出警戒线，每十步插一面绣着"神农"的黄旗。一位抱着高热患儿的农妇冲过来，刘妧认出她是陈仓冶铁坊的女工，掌心的胎记与自己的微微共振。
"公主救我儿！"妇人跪地时，怀中孩子的呕吐物溅在刘妧裙角，却见她亲手接过患儿，放入预先消毒的帐篷："放心，这是神农氏托梦的隔离法，能挡住疫鬼。"系统能量悄悄注入草药汤，患儿喝过之后，滚烫的额头竟渐渐凉了下来。
亥时的隔离区，张骞正在调配熏剂。乳香混着艾草的气味弥漫，刘妧看着系统扫描显示病毒活跃度下降，心中稍定。紫萸捧着密报进来，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帐篷上，竟与"医"字旗幡重叠："宋缺的商队在城南被截，车上硫磺足够毒翻整座城。"
"带他来。"刘妧擦去患儿额角的冷汗，转身时看见宋缺被押解至此。这位南阳铁商的锦袍沾满泥浆，看见隔离帐篷里的景象时，瞳孔骤缩——他自家的幼子也在发烧，却不敢请医，怕暴露投毒阴谋。
"知道为何让你活着吗？"她取出代田法亩产对比图，铁犁耕田的区域用朱砂标着"丰"字，"因为你要亲眼看看，铁器如何让百姓吃饱，而不是成为谋财害命的工具。"宋缺盯着图上的数字，想起自家粮仓里发霉的粟米，忽然掩面痛哭。
卯时的平阳城，第一缕阳光穿透雨幕。刘妧站在郡署门口，看着百姓们排队领取"神农避疫散"——实则是系统调配的抗病毒药剂，用米粉裹成药丸，美其名曰"祥瑞丹"。那位陈仓女工抱着康复的孩子前来致谢，孩子掌心的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与刘妧的形成奇妙呼应。
"公主，"霍去病递来温热的姜茶，护腕上的"骠骑"二字被雨水洗得发亮，"宋缺供出南阳三十处私井。"她点头，摸出袖中的牛皮地图，用朱砂圈出污染点："让郡府发文，举报者赏百钱，再派医官巡诊。"她顿了顿，望向张骞即将启程的车队，"张大人此去，可带些'祥瑞丹'给西域诸国，就说大汉有神医。"
张骞捋着胡须轻笑，知道这是借疫病传播大汉威德。车队出发时，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跨平阳城，恰好落在隔离区的帐篷上方。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刘妧看见能量币突破九十万，青霉素菌丝在培养皿中舒展，像极了帐篷外飘扬的"医"字旗。
更夫敲过五更，她摸出袖中的蒸馏器图纸，齿轮纹路与掌心胎记重合。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那是首个退烧的患儿在喊"铁犁娘娘"。刘妧知道，当百姓们不再畏惧铁器，而是相信一碗草药、一块试纸能救命时，她用科学织就的祥瑞之网，己悄然笼罩了整个大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