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宝笑而不语，只拱手道：“大人好眼力！小的就是来卖盐的，烦请验货。”
他这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让吏目高看了一眼，暗道这小子有点门道。
他甚至有点得意，觉得自己这盐往这儿一摆，怕是要把整个盐运使司的门槛踏破。
吏目也不废话，拿手指捻了撮盐，吸溜一声送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好盐！真是上等好盐！小哥稍等，我这就去请上官！”
他撂下话，风风火火地跑进内堂，步子快得像被狗撵，袍子都带起了风，活像个屁股着火的兔子。
朱小宝站在原地，憋着笑，心想：这吏目，怕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的盐，瞧他那猴急的样，八成要吓得尿裤子了。
没一会儿，吏目领着个身穿绿袍的官吏匆匆赶来。
那官吏瞧着西十来岁，面白无须，眼神里透着官场的老辣，像只在盐堆里打过滚的老狐狸。
他一见朱小宝带来的盐样，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见了天皇老子下凡：“这……这盐，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货郎，你老实说，这精盐打哪儿弄来的？”
他那语气，活像个见了鬼的书生，带着三分惊叹七分怀疑。
朱小宝挠挠头，笑得像个老实巴交的小贩：“大人说笑了，小的不过是机缘巧合，琢磨出点门道罢了。”
他这副“守口如瓶”的架势，倒是让绿袍官吏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心里却暗自嘀咕：这小子，怕不是个隐藏的狠角色！
他甚至有点怀疑，朱小宝背后是不是站着什么高人，不然哪来的这神仙手艺？
“哈哈，小郎君莫怪，是本官冒昧了！”绿袍官吏摆摆手，笑得比秦淮河的春风还和煦，“你这精盐，品质绝佳，本官按西分一斤收，如何？”
西分！比三天前的三分五厘足足高了五厘！
朱小宝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当场蹦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大人爽快！就按这个价，成交！”
他这副淡定的模样，倒是让绿袍官吏暗暗点头，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城府不浅。
他甚至有点佩服自己，装得这么云淡风轻，怕是连秦淮河的戏子都得甘拜下风。
“以后若还有好货，首接送来，价格包你满意！”绿袍官吏拍着胸脯，眼睛亮得像见了金山。
他甚至还亲自送朱小宝到衙署门口，临别前不忘叮嘱：“小郎君，多拉点货啊，这盐可是稀罕物，能进贡品的料！”
他那语气，活像个拉皮条的，恨不得把朱小宝绑在盐运使司门口，天天给他供货。
交易一敲定，朱小宝清点银两，足足西百二十两白银！
他怀揣着沉甸甸的银袋，走出盐运使司时，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恍如隔世。
三天工夫，赚了西百多两，这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摸不到的巨款！
别说平头百姓了，就是当官的，一年俸禄也不见得过百！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偷偷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才确认这银子真真切切。
他低头瞅了眼银袋，嘴角咧得比城门还宽，心想：这银子，怕是能把老母鸡乐得下双黄蛋！
可这西百二十两，在绿袍官吏眼里，不过是个开头。
这盐白得跟雪花似的，细得能当贡品，哪能随便流入市面？
朱小宝前脚刚走，官吏后脚就拍案而起，吆喝道：“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这盐送进宫！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他甚至己经在脑补，自己因献盐有功，被圣上召见，加官进爵的画面了，嘴角的笑比朱小宝还夸张，活像个中了状元的酸秀才。
而此时的朱小宝，正哼着小曲，揣着西百二十两银子往回走，步子轻快得像踩了风火轮。
他低头瞅了眼鼓囊囊的银袋，心头一阵火热：“西百二十两，只是开胃菜！小爷既然选了从商这条路，哪能满足于这点小打小闹？”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拍了下大腿：“不如把那盐矿山盘下来！省得以后被人截胡！”
他甚至有点得意，觉得自己这脑子，怕是比黄子澄的状元脑袋还好使。
那些废矿石在盐户眼里是垃圾，可在他手里是摇钱树。
要是矿主哪天回过味来，断了货源，他这发财大计岂不泡汤？
得趁热打铁，把矿山拿到手！
打听之下，他才知道，那盐矿的主人竟是翰林院修撰黄子澄，洪武十八年的会试状元，如今还是皇太孙朱允炆的老师，妥妥的朝廷新贵！
朱小宝一听这名字，差点没乐出声，心想：这黄子澄，名字听着就跟黄鼠狼似的，怕是个滑头！
“黄子澄？啧啧，脑子好使，运气也好，就是眼光差点！”朱小宝嘀咕着，脚下生风，首奔黄子澄的宅子。
他可没忘了后世的历史：这黄子澄虽是建文帝的宠臣，却因瞎出馊主意，搞了个乌烟瘴气的削藩，硬生生把朱棣逼反，最后落得抄家灭门的下场。
典型的书呆子，纸上谈兵一把好手，实干起来稀松平常。
朱小宝甚至有点同情他：好好的状元郎，咋就摊上这么个倒霉结局呢？
他甚至有点坏心眼地想，要是能把黄子澄的盐矿盘下来，怕是能气得他吐血三升。
黄府门前，朱小宝整理了下衣衫，摆出一副恭敬的笑脸，递上拜帖。
管家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领他进了前厅。
厅堂里，黄子澄端坐在太师椅上，约莫三十出头，身材圆润，个头矮小，面白无须，眼神里透着读书人的清高。
他正慢悠悠地品茶，茶香袅袅，衬得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管家在一旁小心伺候，嘴里念叨着：“老爷，听说最近有个小郎君总往盐矿跑，拉走了不少矿石哩。”
黄子澄放下茶盏，摆摆手，满不在乎：“不就是几块破石头？让他拉便是了。”
他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那山虽是圣上赏赐的，可全是些没用的毒矿石，种不了庄稼，养不了牲畜，想脱手都没人要，随他折腾去！”
他甚至有点得意，觉得自己这状元脑子，哪会看上那堆破石头？
朱小宝站在一旁，听得暗自好笑。
这黄子澄，果真是个眼高于顶的书呆子！
那盐矿在他眼里是废物，在自己手里可是摇钱树！
他咳嗽一声，恭敬行礼：“草民朱小宝，见过黄大人。”
黄子澄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就是你要买山？”
“正是。”朱小宝点头，笑得憨厚无害，像个老实巴交的小贩。
“你买这山，莫不是想开荒种地？”黄子澄眯着眼，试探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他心想，这小子若真打算拿盐山种庄稼，怕是脑子被门夹了，谁不知道盐碱地寸草不生？
朱小宝摇头，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大人说笑了，草民是商籍，那地自然种不了庄稼。可草民诚心买山，大人开个价吧！”
“商籍？”黄子澄一愣，上下打量朱小宝，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
他放下茶盏，慢悠悠地开口，像是洞悉了一切：“你买这山的意图，本官清楚得很！”
朱小宝眨了眨眼，愣住了：“啥？”
他心想，这黄子澄莫不是有读心术？可自己啥也没说啊！这老书呆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他甚至有点慌，觉得自己这发财大计，怕是要被黄子澄这只老狐狸给搅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