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远川靠在我肩上睡着那晚后，我们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他不再对我冷言冷语，偶尔甚至会主动问我一些私人问题。而我，则更加肆无忌惮地闯入他的生活。
今天早上，我又提前半小时到达他的公寓，手里提着热腾腾的生煎包和豆浆。
"陆总，早餐来啦！"我用备用钥匙开门，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
陆远川从书房探出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我说过不要用备用钥匙。"
"知道啦知道啦，"我摆摆手，"下次一定敲门。"
他走过来，目光落在我买的早餐上："又是街边摊？"
"这可是上海最有名的生煎！"我夸张地瞪大眼睛，"排了半小时队呢！您尝尝看嘛～"
陆远川犹豫了一下，终于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汤汁溅到他昂贵的衬衫上，我赶紧拿纸巾去擦。
"别动。"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自己来。"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深不见底。
"陆总，您今天怪怪的。"我试图缓解气氛。
他松开手，推了推眼镜："你今天话特别多。"
"那是因为您今天特别帅～"我调皮地眨眨眼，"新眼镜很适合您。"
陆远川的耳尖微微泛红，转身走向衣帽间："我去换衣服。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遵命，老板大人！"
等他离开，我忍不住偷笑。这个冷面总裁害羞的样子，简首可爱到犯规。
接下来的清洁工作，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当陆远川换好西装出来时，我还在慢悠悠地擦着茶几。
"你今天效率很低。"他站在我身后说。
我转身，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哎呀，被您发现啦？其实我是想多陪您一会儿。"
"油嘴滑舌。"他轻哼一声，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给你的。"
我接过一看，是某高级超市的会员卡："这是？"
"以后买菜用这个。"他面无表情地说，"街边摊不卫生。"
我睁大眼睛："陆总，您这是在关心我吗？"
"别想太多。"他整理着袖扣，"只是不想我的家政人员因为食物中毒耽误工作。"
"口是心非～"我小声嘀咕，却把卡片小心地放进钱包最里层。
陆远川看了看表："我今天下午三点回来，希望到时能看到一个整洁的家。"
"没问题！"我敬了个滑稽的军礼，"对了，您晚上想吃什么？我可以..."
"不用了。"他打断我，"今晚我有应酬。"
"哦..."我难掩失望，"那您少喝点酒。"
陆远川脚步一顿，回头看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等他离开后，我立刻给闺蜜发消息："救命！我觉得我老板可能喜欢我！"
闺蜜秒回："醒醒吧，霸道总裁爱上保洁小妹的剧情只存在于小说里。"
"但今天他给了我超市会员卡！"我飞快打字，"还让我给他做晚饭！"
"...他付你工资不就是让你做饭的吗？"
我撇撇嘴，放下手机。闺蜜不懂，陆远川看我的眼神己经不一样了。那种专注的、带着温度的目光，绝不只是看待一个普通员工。
打扫完客厅，我好奇地溜进陆远川的书房。这个房间平时都是禁区，但今天他破天荒地没有锁门。
书房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本书都按高度排列，钢笔平行于桌沿。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书桌前，发现电脑旁摆着一个相框——是年轻时的陆远川和一位温柔女士的合影，应该就是他母亲。
"原来您在这儿藏着小秘密啊..."我小声说，忍不住伸手想拿起来看。
"你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跳起来。陆远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陆、陆总？"我结结巴巴地说，"您不是说要下午才回来吗？"
"会议取消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相框，"谁允许你进我书房的？"
我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好奇不是借口。"他的声音像刀一样锋利，"这是我的私人空间。"
看到他紧握相框的手指发白，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越界了。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暧昧，本质上我还是他的员工。
"真的很抱歉。"我真诚地说，"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陆远川深吸一口气，把相框放回原处："出去。"
我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他抓住手臂。
"等等。"他的声音缓和了些，"你...打扫完了？"
我惊讶地抬头："还、还没..."
"那就继续。"他松开手，"但书房不用你管。"
我点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比上海天气还快，刚才还凶神恶煞，转眼又让我继续工作。
下午三点，我正准备离开，门铃突然响了。监控屏幕上显示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优雅女士。
"请问是？"我通过对讲机问。
"我是林雨晴，远川的..."她优雅地撩了撩长发，"朋友。他在家吗？"
我心头一紧。朋友？女朋友？前女友？
"陆总不在。"我尽量平静地说，"您要留个口信吗？"
"不用了，我等他回来。"她微微一笑，"我有钥匙。"
我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她有钥匙？那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电梯门开了，陆远川走了出来。看到林雨晴，他明显愣了一下。
"雨晴？你怎么来了？"
"远川～"林雨晴亲热地上前，"我从巴黎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
我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林雨晴妆容精致，举止优雅，浑身散发着名媛气质，而我穿着家政制服，头发随便扎着，手里还拿着抹布。
陆远川看了我一眼："可艾，你可以走了。"
"好的，陆总。"我低着头快步走向电梯。
"等等。"林雨晴叫住我，微笑着对陆远川说，"这是你家新请的保姆？挺年轻的嘛。"
"家政服务员。"陆远川纠正道，"可艾做得很好。"
林雨晴上下打量我："是吗？看起来不太专业呢。"
我的脸烧了起来，却无法反驳。在她面前，我确实像个不入流的小保姆。
"可艾，"陆远川突然说，"明天记得准时来。"
我惊讶地抬头，看到他眼神中的肯定，心头一暖："好的，陆总。"
离开公寓后，我站在楼下久久不能平静。林雨晴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像陆远川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对我这种小保姆动心？我们之间的暧昧，大概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吧。
第二天，我故意迟到了半小时。当我忐忑地按响门铃时，开门的居然是林雨晴。
"你来了。"她穿着陆远川的衬衫，修长的双腿在外，"远川在洗澡，进来等吧。"
我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们...昨晚在一起了？
"不、不用了。"我强撑笑容，"我晚点再来。"
转身要走时，陆远川的声音传来："可艾？"
他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看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你迟到了。"
"抱歉，陆总。"我避开他的目光，"我这就开始工作。"
林雨晴亲密地挽住陆远川的手臂："远川，我们不是约好今天去看画展吗？"
"改天吧。"陆远川轻轻挣脱，"我今天有工作要处理。"
林雨晴脸色变了："你为了一个保姆推掉和我的约会？"
"家政服务员。"陆远川再次纠正，语气冷淡，"而且我们早就分手了，雨晴。"
我瞪大眼睛。分手了？那昨晚...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陆远川补充道："林小姐昨晚住的是客房。"
林雨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冷笑一声："陆远川，你品位下降得真厉害。"说完，她抓起包包摔门而去。
公寓里一时安静得可怕。我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你昨天为什么没做完工作就走了？"陆远川突然问。
"我...我以为您有客人..."我小声说。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提前离开？"他走近一步，"这是失职。"
我抬起头："对不起，陆总。但看到林小姐有您家钥匙，我以为..."
"那是她以前留下的。"他打断我，"我己经让她今天还回来了。"
我心跳加速："您...您是在向我解释吗？"
陆远川移开目光："我只是陈述事实。现在，去做你该做的工作。"
"遵命，老板大人！"我瞬间恢复了活力，调皮地敬了个礼。
他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还有，以后不准迟到。"
"知道啦～"我哼着歌去拿清洁工具，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陆总，您今晚有空吗？我想给您做顿大餐，弥补昨天的失职～"
陆远川看着我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一整天，我都处于飘飘然的状态。陆远川和前女友划清界限，还答应和我共进晚餐，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下午五点，我开始准备晚餐。正当我手忙脚乱地处理一条鱼时，陆远川走进厨房。
"需要帮忙吗？"他问，卷起衬衫袖口。
我惊讶得差点把锅铲掉地上："陆总...您会做饭？"
"基本不会。"他坦然道，"但可以学。"
我心头一暖："那您帮我切这个洋葱吧～"
十分钟后，陆远川眼睛红红的，不停地流泪。
"天啊！您不知道要闭气切洋葱吗？"我赶紧拿湿毛巾给他擦眼睛。
他闭着眼睛任由我摆布，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好点了吗？"我轻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他的脸颊。
陆远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睁开眼睛。我们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可艾..."他声音低沉，"我们这样...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我鼓起勇气问，"因为我是您雇的家政服务员？"
"因为..."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我比你大八岁，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我笑了："那又怎样？年龄只是数字。至于世界...我可以走进您的世界，您也可以了解我的啊。"
陆远川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太天真了。"
"是您想太多啦～"我转身继续做饭，"快来帮忙，老板大人，晚餐快好啦！"
那晚，我们第一次像朋友一样共进晚餐。陆远川甚至喝了一点红酒，在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偶尔还会被我蹩脚的笑话逗笑。
"陆总，您笑起来真好看。"我托着腮看他，"应该多笑笑。"
他放下酒杯："别叫我陆总了。"
"那叫什么？远川？"我调皮地眨眨眼，"川川？小川川？"
"...就叫远川吧。"他无奈地说。
"遵命，远川～"我故意拖长音调，看他耳尖又红了。
晚餐后，我们一起收拾餐具。当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时，谁都没有立刻躲开。那一刻，我确信我们之间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
然而，就在气氛正好的时候，陆远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刻变得严肃。
"我需要接这个电话。"他说着走向书房。
我点点头，继续收拾厨房。十分钟后，陆远川回来时，表情己经完全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可艾，你先回去吧。"他语气疏离，"我有工作要处理。"
我愣住了："可是碗还没..."
"明天再洗。"他己经拿起笔记本电脑，"你自己打车回去，车费报销。"
看着他突然筑起的高墙，我既困惑又受伤。但我知道，这才是真实的陆远川——前一秒可以温柔似水，下一秒就能冷若冰霜。
"好的，陆总。"我故意用回敬称，强调我们之间又回到了雇主与员工的关系。
走出公寓楼，夜风吹散了我的委屈。我回头看向顶层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暗下决心：无论陆远川筑起多高的墙，我都要一点一点把它推倒。
因为在那堵墙后面，是一个会为母亲流泪、会学切洋葱、会偷偷脸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值得被真心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