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陆远川，是在他价值上亿的陆家嘴顶层公寓里。那天我穿着粉色家政制服，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哼着周杰伦的《简单爱》，推着清洁车走进那间能俯瞰整个黄浦江的客厅。
"你就是新来的家政？"一个冷冽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差点把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面前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高至少一米八八，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双能冻死人的眼睛。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从财经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
"对呀，我叫可艾，可爱的可，可爱的艾。"我歪着头，故意眨眨眼，"您就是陆总吧？比照片上帅多了。"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需要闲聊，只需要你把这里打扫干净。我的要求很简单——"
"——所有东西都要一尘不染，衣物按颜色分类，文件不能动，厨房不能留下任何食物残渣。"我打断他，笑嘻嘻地说，"家政公司都跟我说啦，陆远川先生有洁癖，强迫症，还是个工作狂。"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你很有胆量。"
"那是，我胆子可大了。"我凑近一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不过陆总，您知道吗？太干净的环境反而容易生病哦。适当接触点细菌，能增强免疫力。"
"我不需要家政人员给我上生物课。"他冷冷地说，转身走向书房，"两小时后我要出门，希望回来时能看到一个符合我标准的家。"
我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遵命，老板大人！"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我立刻掏出手机，给闺蜜发消息："猜猜我在给谁打扫房子？陆氏集团的冰山总裁陆远川！天啊，他真人比财经新闻里还要帅一百倍！"
闺蜜秒回："别做梦了，那种男人不会看上我们这种小保姆的。"
"那可不一定，"我打字飞快，"说不定他就好我这一口呢？活泼可爱又会讲荤段子的小保姆～"
正当我沉浸在幻想中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陆远川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工作时间玩手机，扣200。"他说完，又补充道，"还有，我听到了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那个...陆总，我开玩笑的..."
"继续工作。"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你刚才说的荤段子，是什么？"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看起来禁欲系的男人，居然对荤段子感兴趣？
"呃...您确定要听吗？"我试探地问。
他挑了挑眉："现在不想听了。专心工作。"
看着他再次离开，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一边打扫一边哼歌，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我知道像陆远川这样的工作狂肯定讨厌噪音，但我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当我擦到他书房门口时，门突然开了。陆远川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
"你能不能安静点？"他压低声音说。
"抱歉啦，"我毫无歉意地笑着，"我工作的时候喜欢唱歌。要不您也一起？"
他看起来像是要把咖啡泼到我脸上。就在这时，我的拖把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腿，他手一抖，咖啡洒在了他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西装上。
"啊！"我们同时叫出声。
我立刻抓起抹布就往他身上擦："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帮您擦干净！"
"别碰我！"他后退一步，脸色铁青，"你知道这件西装多少钱吗？"
我咬着嘴唇，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不...我帮您脱下来洗？"
他的眼神变得古怪："你在调戏我？"
"哪有～"我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嘛。"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算了。你继续工作，我去换衣服。"
看着他气冲冲地走向卧室，我忍不住偷笑。这个男人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等我打扫完客厅，准备去厨房时，陆远川换了一身休闲服从卧室出来。没了西装的束缚，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肩膀的线条依然挺拔，但多了几分随性。
"陆总，您这样穿帅多了，"我真诚地说，"比西装好看。"
他瞥了我一眼："你话很多。"
"那是因为您太闷了嘛。"我大胆地说，"整天工作工作，多没意思。上海这么好玩的地方，您应该多出去走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走向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你打扫完了？"
"还差厨房和浴室。"我跟着他走进厨房，"陆总，您平时都吃什么啊？冰箱里除了水和啤酒什么都没有。"
"外卖。"他简短地回答。
"那怎么行！"我夸张地摇头，"您这么有钱，居然天天吃外卖？要不...我给您做顿饭？我厨艺可好了。"
他靠在料理台上，审视着我："你还会做饭？"
"当然啦！"我挺起胸脯，"我可是全能型家政人才。打扫、做饭、按摩、讲笑话...样样精通。"
"按摩？"他重复道，嘴角微微上扬，"你确定不是借机占便宜？"
我假装生气："陆总，您这是职业歧视！我可是正经家政服务员！"
"正经家政不会在背后议论雇主的长相。"他反击道。
我吐了吐舌头："那您也不能偷听别人讲电话啊。"
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气氛居然出奇地轻松。当我转身去拿清洁剂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水渍，整个人向前滑去。
"啊——"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接住了我。陆远川的脸近在咫尺，我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薄荷味。他的眼睛在近距离看竟然是浅棕色的，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谢...谢谢。"我结结巴巴地说，突然不会说话了。
他没有立刻放开我，而是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才慢慢松开手："小心点。"
那一刻，我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这个冷面总裁，居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接下来的清洁工作，我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当我收拾工具准备离开时，陆远川突然叫住我。
"你明天还来吗？"他问，声音依然冷静，但眼神有些不同。
我歪着头："这要看家政公司的安排呀。怎么，陆总舍不得我啦？"
"我只是觉得...你做得还不错。"他避开我的视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指定你为我的专属家政。"
我睁大眼睛："真的吗？那工资怎么算？"
"比你现在高30%。"他说，"条件是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不能像今天这样...随意。"
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灿烂地笑了："成交！不过陆总，您得答应我一个小条件。"
"什么条件？"
"每周至少吃一次我做的饭。"我认真地说，"您太瘦了，需要补充营养。"
他看起来想拒绝，但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太好啦！"我欢呼一声，忍不住上前抱了他一下，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松开，"呃...抱歉，职业病。我对所有雇主都这么热情。"
陆远川的表情难以捉摸："你最好改掉这个'职业病'。"
"遵命，老板大人！"我敬了个滑稽的军礼，"那明天见啦！"
走出那栋豪华公寓楼，我深吸一口上海的空气，忍不住笑了。这个陆远川，表面上冷若冰霜，实际上却意外地有人情味。或许，我能成为融化这座冰山的阳光？
第二天，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达，还带了自己做的便当。当我按响门铃时，陆远川亲自开了门，看起来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只裹了件浴袍。
"早啊，陆总！"我举起便当盒，"惊喜！我给您带了早餐！"
他皱眉："我说过不要随便带东西来。"
"这不是随便的东西，是爱心早餐～"我灵活地从他身边挤进门，"您先去换衣服，我把早餐摆好。"
陆远川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卧室。等我摆好餐盘，他己经换好西装出来了，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尝尝看，"我期待地说，"我特制的三明治和蔬菜沙拉。"
他迟疑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眉毛微微挑起："...不错。"
"对吧？"我得意地说，"比外卖强多了吧？"
他没有回答，但把整个三明治都吃完了。这个小胜利让我心里美滋滋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周三次去陆远川的公寓，逐渐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惯和脾气。他确实是个工作狂，经常凌晨才回家，有时甚至通宵工作。他的冰箱永远空空如也，衣柜却塞满了昂贵的定制西装。他讨厌噪音，讨厌杂乱，讨厌任何打乱他计划的事情。
但我也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会在没人的时候跟着音乐轻轻哼歌；他收藏了大量古典音乐唱片；他养了一盆几乎快死的绿植，却固执地不肯扔掉。
一个月后的周五晚上，我照例去打扫，却发现公寓里异常安静。我找了一圈，最终在阳台上发现了陆远川。他坐在躺椅上，面前摆着一瓶己经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陆总？"我轻声叫道。
他转过头，眼神有些迷离："可艾...你来了。"
我走近，闻到了浓重的酒气："您喝多了？"
"应酬。"他简短地说，然后出乎意料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夜晚的上海灯火辉煌，黄浦江上的游船像流动的星辰。陆远川沉默地看着远方，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您今天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我的心猛地一紧："...对不起，我不知道。"
"十年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她走的时候，我才22岁，刚接手公司。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令我惊讶的是，他没有甩开。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继续说，眼神遥远，"和你一样爱笑，爱说话...也爱管闲事。"
我笑了："那她一定是个很棒的人。"
"是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头慢慢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她...会喜欢你..."
我僵住了，不敢动。陆远川的呼吸渐渐平稳，竟然就这样靠着我睡着了。月光下，他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像个疲惫的大男孩。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看似拥有一切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孤独。而我，或许能成为照亮他生命的那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