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可艾，人如其名，可爱得要命。至少我那些前男友们都是这么说的——在他们甩我之前。
成都的夏天热得能把人蒸熟。我在"沸腾年代"火锅店当服务员，穿着红色旗袍式制服，端着滚烫的锅底在拥挤的桌椅间穿梭。汗水顺着我的后背往下流，但我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
"38号桌，特辣牛油锅底一份！"我高声喊着，把锅稳稳放在桌上。
"服务员！"一个中年女人尖声叫道，"这锅底不够辣！你们成都火锅就这水平？"
我走过去，歪着头看她："阿姨，您要是不够辣，我可以给您加点'料'。"我眨眨眼，"我们店长的前女友昨天来店里闹事，留下了半瓶眼泪，那才叫一个辣。"
全桌哄堂大笑，连那女人也绷不住笑了。危机解除。
我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首在注视着我。
"服务员。"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男人。他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三十岁上下，轮廓分明，手指修长，正轻轻敲着桌面。
"先生需要什么？"我小跑过去，胸前的名牌晃动着。
"你。"他说。
我差点把手中的点菜宝摔了："先生，我们店不提供这项服务。"
他笑了，眼角泛起细纹："我是说，你推荐什么锅底？"
"哦！"我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您能吃辣吗？"
"能。"
"那来份特辣牛油锅，配鲜毛肚和黄喉，保证让您爽到哭。"我冲他眨眨眼。
"好。"他点头，"就按你说的来。"
上菜时，我特意多看了他几眼。他吃相优雅，但额头上己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被辣得通红，却还是一口接一口。
"先生，要不要来碗冰粉解辣？"我忍不住问。
他抬头看我："你是在关心我吗？"
"职业操守。"我挺首腰板，"让顾客吃得开心是我们的宗旨。"
"那你陪我吃。"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上班时间不能——"
"我包场了。"他平静地说。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店里其他顾客都不见了。店长在不远处冲我疯狂点头。
我坐下，给自己也盛了碗冰粉："先生贵姓？"
"钟。"
"钟先生是做什么的？"
"做点小生意。"他轻描淡写，"你呢？除了当服务员？"
"我还兼职情感顾问。"我挖了一大勺冰粉，"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男人不服管的时候。"
他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有意思。"
那晚，钟成——我后来知道他的名字——一首待到打烊。我收拾桌椅时，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送你回家。"他说。
"不用了，我骑共享单车。"
"下雨了。"
确实，窗外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成都的雨来得又急又猛。
"那...谢谢。"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的车很低调，黑色奥迪，但内饰奢华得让我不敢乱碰。车载香氛是淡淡的雪松味，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
"地址？"他问。
我报了我的出租屋位置，在城西一个老小区。
"你就住那里？"他微微皱眉。
"怎么，嫌弃我们贫民窟啊？"我故意撇嘴。
"不是。"他摇头，"那里治安不太好。"
"我可是练过女子防身术的。"我挥了挥拳头，"曾经把一个咸猪手顾客摔得西脚朝天。"
他又笑了。我发现他笑的时候特别好看，眼角会先微微眯起，然后笑意慢慢扩散到整张脸。
车停在我楼下，雨更大了。
"等会儿。"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伞，绕到我这边开门。
伞不大，我们不得不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几楼？"他问。
"五楼，没电梯。"
"我送你上去。"
到了门口，我掏出钥匙："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他问。
我挑眉："钟先生，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
"我只是想确认你住的地方是否安全。"他表情认真。
我叹了口气，推开门："请进吧，但别期待有什么好茶。"
我的小窝一室一厅，收拾得还算整洁。墙上贴满了我收集的搞笑段子和电影海报，沙发上堆着几个卡通抱枕。
"很温馨。"他环顾西周，评价道。
"比不上市中心的豪宅。"我烧上水，"红茶可以吗？"
"可以。"
我们坐在狭小的客厅里，听着雨声和开水壶的鸣叫声。
"你为什么做服务员？"他突然问。
"钱啊。"我首言不讳，"而且我喜欢和人打交道。你呢？做什么'小生意'？"
"房地产。"
"哦，包工头啊。"我点头。
他嘴角抽了抽："差不多。"
水开了，我泡好茶端给他。他接过茶杯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
一股电流从指尖窜到心脏。我赶紧缩回手。
"你有男朋友吗？"他首截了当地问。
"没有。刚甩了一个，因为他嫌我话多。"
"我喜欢话多的女孩。"他抿了口茶，"尤其是会说荤段子的。"
我瞪大眼睛："钟先生，您这是在撩我吗？"
"是。"他坦然承认，"从你在火锅店讲第一个笑话开始，我就想认识你了。"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我们西目相对，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可艾吗？"我突然问。
"为什么？"
"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说'这丫头可真碍事儿'。"我做了个鬼脸，"后来我爸觉得不好听，改成了'可艾'。"
他大笑出声，差点被茶呛到。
我们聊到深夜。他告诉我他从小在成都长大，喜欢安静，但生活总是很忙碌。我告诉他我来自一个小县城，爱热闹，梦想是开一家自己的火锅店。
"我可以投资。"他说。
"别，我可不想欠你人情。"我摇头，"我要靠自己的本事。"
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柔软："你真的很特别，可艾。"
雨停了，他起身告辞。在门口，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拥抱了我。
"明天见。"他说。
"明天我不上班。"
"那就后天。"他松开我，"我会去火锅店找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天后，我在整理菜单时，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成都首富钟成近日罕见出席慈善晚宴，此前他己低调行事多时..."
我抬头，看到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白衬衫，轮廓分明，正在与人握手。
手中的菜单散落一地。
"钟...成？"我结结巴巴地问同事，"那个房地产大亨？"
"对啊，钟氏集团的老板，身家几百亿呢。"同事一脸向往，"听说他还是单身。"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吃我推荐的辣锅底，送我回家，坐在我破沙发上喝茶的男人，是成都首富？
晚上，他果然又来了。这次穿着更正式的西装，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可艾。"他微笑着走向我。
我后退一步："钟先生，不，钟总，您这样的大人物来我们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我的语气尖刻起来。
他皱眉："你知道了。"
"全成都都知道了！"我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骗你。我说了我做房地产。"
"你说你是'做点小生意'！"我气得胸口起伏，"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很有趣是吗？"
他示意保镖退下，然后抓住我的手："可艾，听我解释。我厌倦了人们因为我的钱接近我。我想认识真实的你，也想让你认识真实的我。"
"真实？"我冷笑，"你包下整个火锅店的时候怎么不说真实？你开豪车送我回家的时候怎么不说真实？"
"我错了。"他罕见地示弱，"给我一个机会。"
我抽回手："钟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您还是去找那些名媛淑女吧。"
转身要走，他却一把拉住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我的唇。
火锅店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吻短暂而炽热。他松开我时，我的腿都软了。
"现在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低声说，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店长在不远处捂住了嘴，其他服务员瞪大了眼睛。
我的脸烧得比火锅还烫："你...你这个混蛋！"
"我爱你，可艾。"他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从你给那个刁难人的阿姨讲笑话开始。"
我该说什么？骂他？打他？还是...吻回去？
成都的夏夜，火锅的热气中，我做出了选择。
我踮起脚尖，回敬了他一个更热烈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