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祭坛的残雪,在龙影罡风的呼啸席卷下,疯狂地旋转着,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拨弄。它们被卷成一道巨大的漩涡,雪片相互碰撞、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重大变故奏响前奏。李坤手中的青铜镜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那热度仿若来自地底深处的岩浆,好似要将他的掌心灼烧至焦烂。紧接着,镜面之上,景象如潺潺溪流般缓缓流转,竟映出了三百年前李家药庐的那个雨夜。
彼时,月白长袍的先祖,身姿挺拔却神色凝重,眉眼间满是忧虑。他手持银针,动作一丝不苟地用银针封棺。棺中女子安静地躺着,面色白皙如纸,宛如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睡。她腕间的鲛人鳞片手链,散发着柔和幽光,那幽光在雨夜的昏暗中尤为醒目,细细看去,那鳞片的材质,与朱八两胸口核心的质地竟毫无二致,每一片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与不为人知的故事。
“镜中龙影是李氏血脉的守护者……” 李坤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紧咬牙关,按住不断渗血的小腿,殷红的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流出。就在这时,镜钮上的应龙雕纹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猛地钻进他的伤口。瞬间,剧痛如汹涌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淹没,好似千刀万剐同时在他伤口处施虐。而在这剧痛之中,他的意识竟出现了奇异的波动,竟听见了三百年前的对话。先祖满是忧虑,声音沉沉,仿佛承载着千年的重担:“清禾,你用昆仑镜碎片重塑肉身,可这代价太过惨重,每一世,你都只能活到二十八岁!” 女子的声音却坚定无比,透着决然,仿若历经沧桑仍不改初心:“值得。这世间,唯有李氏血脉能遏制镜中凶兽,而我…… 是第一个成功的容器。”
与此同时,冰瀑倒流的水幕,在刹那间发生了奇异变化。原本奔腾不息的水流,缓缓减缓流速,而后开始逆向凝结,逐渐化作一面巨大的镜面。镜面之中,当代司命在镜中世界的残影若隐若现。她那头银发上,系着鲛人发丝精心编就的绳结,绳结上的每一缕发丝都闪烁着微光,在幽暗中如同星辰般夺目。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双手抚着伏羲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动跳跃,琴音如水,绵绵不绝,似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奋力对抗着镜像世界那如汹涌波涛般的侵蚀。朱八两的饕餮虚影,也从潭底缓缓升起,潭底深处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送。其鳞片上的纹路,与棺椁上的饕餮纹,像是被命运之手牵引,缓缓移动,最终完美重合在了一起,散发出诡异而强大的气息。
“镜中世界的时间流速,竟是外界的十倍!” 李坤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艰难地挣扎着起身。这一动作,让他惊愕地发现,左腿伤口不知何时己被一层细密的龙鳞覆盖。那龙鳞呈现出古朴的青铜色泽,坚硬而冰冷,每一片都紧密相连,仿佛是天生就长在他腿上一般。他心中一凛,暗自思忖:司命她们被困在镜像时空,如今看来,我们的血脉…… 极有可能是打开镜中门的钥匙。
念头刚落,手中的青铜镜好似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 “嗖” 的一声,带着凌厉的风声,突然从他掌心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精准地嵌入祭坛中央的凹槽之中。瞬间,地面之上,八卦阵图如破土春笋,迅速浮现出来。阵图线条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符文闪烁,神秘而古老。阵眼处,刻着 “劫数循环,唯情不破” 八个大字,那字迹,是初代司命苏清禾的凡人笔迹,带着岁月的斑驳与温度,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当李坤的血液,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在 “情” 字之上时,阵图像是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猛地升起九道光柱。光柱首冲云霄,光芒夺目,将整个太白山祭坛照得如同白昼。每一道光柱中,都悬浮着一枚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神器碎片,它们静静悬浮,散发着古朴而强大的力量波动,好似在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