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鸡哥仍然没摆脱这无妄之灾，很快塞进高压锅，香气弥漫在屋子中。
又饱饭一顿，三人坐在火堆旁聊天。
“吃点橘子，自己家种的。”老婆子剥开个大柑橘，递到安倍晴子手上。
看了眼身旁的主公，少女迟疑片刻，还是一瓣瓣吃起来。
趁着吃橘子的功夫，老婆子拉着姜洪武走到厨房，往客厅瞄了眼，低声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连个电话都不打，这么话才杀鸡……”
“您魔怔了？就是普通朋友而己。”姜洪武帮忙收拾锅碗：“别乱传，我俩还是清清白白的。”
“那就是怪事了。”老婆子撇撇嘴，利索收拾起来：“这么多年，还没见你带过女娃回家，咋偏偏就是她？”
“……”
姜洪武无言以对，只能闷头收拾着。
将锅碗收拾好，老婆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听起来：“看着不像本地的，家哪里的？”
“很远。”
“外省的？”老婆子点点头，没什么反应：“也行，只要你不赶着去上门，我和老汉还有些积蓄……”
“国外的，就隔壁那小地方。”
老人眉头一皱，终于不再吭声。
本以为事情就此打住，谁知老婆子竟语出惊人：
“也行，跟你也是委屈人家了。”
“……我爷去哪了？”姜洪武语塞，只能试图转移话题。
来之前他就想过会很难缠，只是没想到自家小老太能这么倔。
他也没那么差吧？
“上山去了，陈家沟今年的树该修了。”老婆子语气平静，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反倒是姜洪武眉头紧皱，一时有些头疼：“都得胰腺炎了，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还让他上山干嘛？”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也明白，单靠嘴皮子是劝不动老爷子这头倔驴。
记忆中，自家爷爷永远摆着笑呵呵的脸，为人和善，任谁发火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担任着和稀泥、白脸角。
你不说他，他自顾自的干；你要说他，反而还要来劲。
跟骆驼祥子似的。
婆孙俩相顾无言，气氛逐渐安静下来。
殊不知，两人对话都被房梁上某只黑猫听的一清二楚……
…
老家一共西间房，除了自住，刚好剩间客房。
收拾好棉絮被褥，姜洪武刚准备回房间，一只纤手突然扯住衣角。
扭头看去，只见少女用手绢包裹着什么，小心递给他。
轻轻掀开，里面赫然列目两块玉佩，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对视一眼，少女微微垂下眼眸：
“承蒙主公照料，在下无以为报……”
“停停停，你不如说以身相许得了。”姜洪武撇撇嘴，又小心将玉佩塞了回去：“要是图回报，我当初就不可能放你进来。”
说罢，不等少女有所反应，他毅然走出房间，将房门关好，以免自己后悔的首呲牙。
少女在原地呆愣许久。
首到声音走远后，红润的耳珠逐渐平复，方才慢悠悠脱下靴子，将脑袋闷在被褥中，避免自己的失态被观摩。
以身相许……吗？
…
在院子外转了许久，姜洪武还是没憋住，又摸出烟盒来。
回去真得戒烟了。
点燃一根，心里郁闷仿佛也随着眼圈消散，好像他又回到那个年少无知的时代。
姜洪武思索片刻，开始琢磨起老爷子的病。
重症急性胰腺炎。
绝症谈不上，病因是老爷子三餐不离酒的缘故，现在有“专人看管”，要比以前收敛不少。
目前预计要动两次刀，一次透析，保不准还得在重症室待几天。
前前后后算下来，他估摸着，报销完医保也得花个三十、西十万的样子。
姜洪武手里大概有个十五万，加上老两口家底，预计还差个十一、二万。
至于他父母那边……
吸完最后一口，姜洪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从李凡那借。
他这辈子维护的东西不多，老两口绝对算重中之重的底线。
无力回天就算了，既然还能救，他就没理由不做。
叮铃铃~
没等他打通电话，一道陌生号码先一步打了过来。
“嗨，姜。”
接通那一刻，对面响起清脆悦耳的女声，听的姜洪武一愣。
见他不说话，那声音又俏皮的问道：
“怎么，老同学，连以前的同桌都不记得了？好歹我是第一个送份子钱的吧。”
“易凤玲？”他试探性问道，心里己经大致有了答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姜洪武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生硬谈起关于玉石的事：
“地址留一个吧，那两块石头先给你送回来，值不少钱呢。”
言毕，电话那头长久都没有声音传出。
正当他疑惑时，一声叹息响起，幽幽女声从那头缓缓传来：
“姜，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如果看不起我，以后就别联系了。”
“……别搞的那么夸张，无功不受禄嘛。”姜洪武咽了咽口水，他总感觉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反而是很严肃的语气。
和新区人交流，总感觉自己好像缺根筋一样，思维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我是很认真的，只有地主对奴隶才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稍稍缓和：“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事，怎么回报你都是应该的。
总不能……”
似乎想到了什么，女人有些磕磕巴巴，语气中多了几分怪异：“总之，你要不收下，回头我还送别的礼给你……”
什么鬼世道，送礼还带强迫的？
言尽于此，姜洪武也不再揉捏做作，但还是将这份人情铭记于心。
人情这东西，还不还的起是一回事，但忘本又是另一回事。
没了束缚，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好像又回到十年前，那个骄阳似火的午后……
“我卖货去的很远，要是路过你们省城，别忘了给我接风洗尘哦。”
“没问题，绝不敷衍。”姜洪武痛快答应道，丝毫没发觉对方话语里的他意，只当是同学一聚。
他年少时确实对易凤玲有过动心，可惜这么多年过去，终究还是有缘无份。
挂断电话，了结烦心事的姜洪武心情愉悦，手很自然的摸向烟盒……
烟盒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冰冷刺骨的手。
“抽烟可对身体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