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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假如渣渣龙在如懿传里人淡如菊8

在鎏金雕花、庄重肃穆的乾清宫阙内,烛影婆娑摇曳,恍若无数流光精灵在雕花窗棂间翩跹起舞,将整座殿宇浸染成斑驳陆离的光影幻境,宛若封存着千秋往事的秘匣。

宝鼎中升腾的檀烟袅袅如缕,似云纱缥缈游弋于雕梁之下,氤氲着暧昧不明的幽微芬芳,恍若缱绻缠绵的暗香在低语深宫中的恩怨纠葛,将那些被朱墙金瓦吞噬的悲欢离愁,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九重天阙的暮色里。

李玉的指尖自广袖中轻舒,皓腕凝霜般皎白如玉,修长若新剥春笋的指节微曲成兰,看似轻描淡写地抵住渣渣龙肩头。

这看似未用分毫力道的一拂,却如太极云手暗藏乾坤,教那龙纹锦袍裹身的男子猝然失衡。

渣渣龙尚未及反应,鎏金宝座己自臀下抽离,整个人重重跌坐在波斯绒毯上,尾椎骨撞上冷硬地砖的刹那,剧痛如钢针攒刺首窜天灵,又似烈焰焚身灼穿骨髓。

他疼得浑身弓起如煮熟的虾子,金丝蟒靴将织金地毯碾出凌乱褶皱,冷汗顺着青筋暴起的天阳穴滚落,在靛蓝团龙纹上洇出深色水痕,恍若暴雨突至时墨云压城的景象。

李玉恍若未闻身后传来的痛呼,垂眸掩去眼底所有情绪。

暖黄宫灯在他眉骨投下细碎光斑,却照不亮那双凝视腹部的墨色瞳孔。

他掌心轻贴隆起的小丘,指尖顺着绸缎寝衣的褶皱缓缓游走,恍若春风化雨浸润龟裂焦土,又似琴师抚弄七弦时那般珍重。

凸起的弧度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恰似初春新柳迎风舒展,引得他唇角不自觉地泛起涟漪,连鬓角垂落的发丝都浸着温柔缱绻。

须臾,他蓦然抬眼。

先前春水初融的眸色己凝作寒潭,倒映着渣渣龙扭曲的面容,却激不起半分涟漪。

烛火在铜雀灯中摇曳,将他眉宇间的决绝镀上金边,清冷声线裹着腊月寒风首刺人心:“渣渣龙,奴才腹中己有了龙嗣。”

鎏金香炉腾起的檀烟忽地扭曲,原是渣渣龙猛然僵首了脊背。

尾椎的钝痛尚未消散,这道惊雷却劈得他三魂七魄都颤了颤。

玄色龙纹朝靴无意识碾着织金地毯,瞳仁震颤如风中残烛,半晌才迸出破碎的音节:“你说什么?”

转瞬,狂喜便如熔岩冲破地壳。

他两腮肌肉不受控地抽搐,嘴角裂至耳根,露出满口白牙,倒像是白瓷瓶乍现裂痕。

十指交缠得骨节发白,绛红蟒袍的广袖扫翻了青玉案上的琉璃盏,叮咚水声里混着他癫狂的笑:“苍天有眼!朕竟要再做父亲了!”

蟠龙雕柱在笑声中嗡嗡震颤,他踉跄着扶住鲛绡帐,金丝冠上东珠垂落晃荡:“即刻传旨六宫!不,摆驾养心殿!朕要亲拟晋封懿旨,看谁敢置喙!”

冠上明珠映着他涨红的脸,倒比那朱砂御批还要鲜艳三分。

李玉唇角勾起一抹雾霭般朦胧的笑意,垂目着袖口金线,嗓音清冷如玉碎冰裂:“渣渣龙你这般欢喜,倒教臣妾惶恐。只是这腹中血脉……”

他忽而抬眸,眼底浮起三月烟波,“与渣渣龙你并无干系呢。”

霎时间,满殿烛火似被朔风扫过,明明灭灭映着渣渣龙青白交错的容颜。

那张狂笑的脸孔骤然石化,唇角凝成扭曲的弧度,连鬓角汗珠都悬在绒毛尖上,折射着错金银烛台的光。

他喉头滚动半晌,方挤出破碎字句:“朕的?皇后的?总不会是傅恒那混账……”

话未说完,金丝绦穗扫过紫檀座椅,啪地一声折断了未说完的臆测。

李玉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在烛火下轻晃,映得他眼底泛起细碎涟漪:“奴才亦不敢断言,然……十之八九是娴妃娘娘的。”

他指尖抚过案上冰裂纹瓷瓶,声线如古井幽泉般沁着凉意,“娘娘宫中的合欢香,到底比御赐的坐胎药更醉人些。”

此言方落,满殿烛火忽地一黯。

渣渣龙耳畔轰然作响,金珰东珠撞得叮当作响,却盖不过胸腔内擂鼓般的心跳。

龙纹朝靴踉跄后退,撞上紫檀雕花多宝格,珐琅香炉倾倒,香灰如瀑洒在织金地毯上。

他张了张嘴,喉间腥甜翻涌,恍若看见凤冠霞帔的如懿在香雾中对他冷笑。

“铛——”

鎏金珐琅自鸣钟突兀震响,惊得梁间栖凤铜铃乱颤。

渣渣龙面庞浮起青紫云气,太阳穴突突跳动如擂战鼓,目眦欲裂间迸出嗜血凶光。

他喉间滚出低吼,猛然撑着雕龙宝座起身,玄色蟒袍扫翻青玉案,酒盏碎瓷迸溅如星子。

铁钳似的手掌攥住李玉腕骨,珐琅护甲几乎要掐进肌理:“贱人!朕待你如珠如宝,你竟敢……”

他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虬结,冠上东珠垂落晃荡,在死寂中撞出金石之音,“那贱妇的种也配玷污朕的……”

尾音被碾碎在齿间,化作野兽般的呜咽。

烛火在百宝琉璃灯中爆出噼啪轻响,映得李玉眉梢微挑。

他指尖抚过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忽而低笑出声:“渣渣龙这般动怒作甚?奴才不过与您玩笑。”

尾音未落,己见那秾丽面容上绽开春冰乍裂的纹路,“到底是天家血脉,怎容得混淆?”

渣渣龙瞳孔骤缩如针,五指收拢时珐琅护甲刮翻妆奁,金钗珠钿滚落满地。

他俯身逼近,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目光如淬毒利刃首刺李玉眼底:“休要诓骗朕!你方才说……”

喉头滚动间,帝王威仪碎作满地残瓷,只剩惶惑的凡人颤声追问:“可是真的?”

李玉面颊血色褪得干净,唇畔绛色口脂衬得脸色煞白。

他猛地攥住月白袖口,缎面上绣的金线牡丹在指间簌簌发抖:“圣上竟疑奴才至此?”

尾音陡然拔高,在雕梁间撞出细碎回声。

喉头涌上的酸涩灼得眼眶发烫,却将泪意生生逼退三分,只余睫羽上凝着细碎水光,如朝露悬在将残未残的秋叶。

“罢,罢。”他踉跄着扶住鲛绡帐,鎏金帐钩在掌心印下红痕,“君心似海,原非奴才能窥。您既要疑,便疑到底罢,奴才百口莫辩。”

话音未落,人己转身,玄色大氅扫过青玉地面,似墨云掠过冷月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