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伤痕累累、面色苍白如纸,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吴家得知消息后,立即派出人手去寻找那位救了吴邪的恩人,但最终却是一无所获,在发现吴邪的地方附近,并没有人家居住,有的只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
急救室外,大家神情凝重地望着急救室内的吴邪,只见吴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疗管子和仪器。
当众人刚接到吴邪时,就已经察觉到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显得有些神志不清,目光呆滞无神,很可能是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而且经过初步诊断,吴邪此次所受的伤极其严重,伤口裂开导致大量出血,身体极度虚弱,若不是救援及时,恐怕他不仅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就算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在那样寒冷的冰湖环境下,也难逃被冻死的厄运。
吴邪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与空洞,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面对医生们忙碌地为他做各项检查,他始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犹如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
由于大量服用止疼药,吴邪的身体对麻醉剂产生了强烈的抗性,以至于无法再使用麻醉剂来缓解疼痛,当医护人员为他包扎伤口时,他只能生生忍受着那钻心刺骨般的剧痛,但令人惊讶的是,整个包扎过程中,吴邪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反应,就好像这些狰狞可怖、鲜血淋漓的伤口并非长在他自已身上一般。
经过一番紧张而忙碌的救治,吴邪身上的伤口终于被一一处理妥当,然而,由于他所遭受的伤势极其严重,生命体征仍不稳定,因此不得不被送入重症监护室接受进一步观察和治疗,根据医生的规定,每天仅允许一名家属进入病房陪伴照料,于是众人便商议好轮流值班,以确保吴邪能够得到周全的护理。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邪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起来,各项生理指标也开始趋于平稳。但令人忧心忡忡的是,尽管他的身体在缓慢康复,可意识却始终未能恢复清醒。面对这一情况,医生说了吴邪患上了罕见的失魂症,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手段,唯一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期望他凭借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意志力苏醒过来。
最终,在征得医生同意后,吴家决定将吴邪接回杭州,希望熟悉的环境和亲人的关爱能够成为唤醒他的助力,吴一穷夫妇在国外四处给吴邪寻找医生。
吴邪如同雕塑一般安静地端坐在柔软的沙发之上,他低垂着双眸,一言不发,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静谧,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了。
每一个人都默默地注视着吴邪,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关切,吴邪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揪心不已,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心疼。
这时,吴二白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说道:“小邪这样子下去可绝对不行啊!我跟大哥大嫂已经紧急联系了德国那边一位知名的神经科专家,据说这位医生曾经碰到过小邪类似的状况,把小邪带到德国去找那位医生好好瞧瞧!”
吴三省重重地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听大哥讲,那位医生之前确实有过成功治愈此类病症的案例,不管怎样,带小邪过去看看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众人围绕着吴邪的病情商讨了许久,而就在这期间,吴邪不知不觉间已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看着熟睡中的吴邪,吴三省向身旁的潘子示意,让其小心翼翼地将吴邪抱起送往卧室的床铺之上。
次日清晨,吴三省、潘子、王盟以及几位吴家训练有素的保镖早早便来到了吴邪的床前,他们动作轻柔却又迅速地帮吴邪收拾好了行李,然后一行人簇拥吴邪登上了前往德国的飞机。
吴二白站在机场大厅的玻璃窗前,目送的着飞机逐渐消失在天际。
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内,解雨臣、黑眼镜以及吴一穷夫妇正焦急地等待着某个人的到,黑眼镜内心还是挺愧疚的,如果他不在德国多留几日也许吴邪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终于,一架大型客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舱门打开后,潘子和王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吴邪走下舷梯,此刻的吴邪,双眼空洞无神,犹如失去灵魂一般,漠然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目光之中竟未夹杂丝毫的欲望或情感。
到了接客区。
众人目睹吴邪这般模样,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他们迅速围拢上去,将吴邪扶进了那辆早早等候在此的汽车,车内气氛凝重压抑,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唯有车轮滚滚前行之声回荡在耳边。
吴邪如同木偶般呆坐在座位上,直勾勾地凝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他对周遭的一切似乎毫无感知,仿佛已然超脱于这个尘世之外,整个人沉浸在自我封闭的世界当中。
解雨臣静静地注视着身旁不远处的吴邪,回想起不久前还曾与自已谈笑风生、通电话闲聊的那个阳光开朗的青年,如今却变得如此憔悴落寞,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疼惜之情。
此时此刻,张起灵正静静地躺在张家的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紧闭着双眼,仿佛沉睡中的仙人一般,他那修长而健硕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无比虚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就在不久前,为了能给吴邪取得珍贵的藏海花,张起灵毅然决然地与一只凶猛的怪物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尽管最终成功除掉了那个可怕的怪物,但他自已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场激战使得他的整个内脏几乎都要被震碎了,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然而,身负重伤的张起灵并未顾及自身的安危,强忍着伤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吴邪身边,一路上,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他也没时间给自已处理伤口,加之用自已的鲜血养着那藏海花,这更是雪上加霜,导致伤势愈发严重起来,如今,他所受的伤比起吴邪来也好不了多少。
当得知吴邪已经被家里人接走时,张起灵想立刻起身追上去,但赶来的张海客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心疼地看着他满身的伤痕说道。
张海客深知,以张起灵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静下心来调养恢复,日后恐怕很恢复,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劝住他,所以张海客说了让他回去养伤,他替张起灵去看样子吴邪,还说如果张起灵的伤没好,如果以后吴邪出了什么事情,也无法保护吴邪。
关于吴邪患上失魂症这件事,张海客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下来,以免增加张起灵的心理负担,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张起灵说,吴邪的身体状况已无大碍,吴家人已经将他安全地接回了杭州老家休养,听到这个消息,张起灵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但是张海客唯一想不通的是,吴邪究竟是怎么突破张家防御机制的,那些六角铃铛难道对他没用吗?
此刻,远在德国的吴邪,那位医生有着独特的规矩——每天仅接诊一名患者,即便他们愿意支付高昂的费用,又或者事情再怎么紧急,于这位医生而言都是无济于事的。因此,吴一穷预约到次日才能前去看病。
众人选择了一家中餐厅用餐,其原因主要在于他们担心吴邪无法适应这里的饮食口味,然而实际上,对于如今的吴邪来说,似乎食物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差别了。
吴邪目前的状态令人忧心忡忡,除了一些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能够自行处理之外,其余时间的他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呆滞无神,自从那次九死一生被营救回来之后,吴邪便再也未曾开口说过哪怕只言片语。
倘若不是大家不停地给他夹菜,恐怕吴邪只会一味地埋头扒拉着碗中的那点米饭,机械而又沉默地进食。
来柏林的时候,医生特意交代了,就好像他把自已紧紧地封闭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鉴于这种情形,建议家人可以适当地多带他外出走动走动,接触外界环境,或许有助于他逐渐打开心扉,重新融入这个世界。
于是,当这顿略显沉闷的饭吃完后,大家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匆匆忙忙地返回住处歇息,相反,他们带着吴邪,缓缓地漫步在柏林那充满异域风情的街头之上。
走着走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家独具特色的餐厅门前,这家餐厅的门口摆放着一座色彩斑斓、欢快转动着的旋转木马,那炫目的灯光和悠扬的音乐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时,吴邪的妈妈不禁停下脚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感慨。
她轻声说道:“还记得小时候带着小邪去看病那次吗?当时也是这样一个漂亮的旋转木马,小邪一眼瞧见它之后,兴奋得手舞足蹈,那天啊,他愣是坐在那个旋转木马上整整玩了一个下午,双手还不停地开心拍打着,嘴里哼唱着歌……”说到这里,吴邪妈妈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眼眶也开始泛红。
站在一旁的吴一穷听到妻子这番话,心头不由得一紧,他默默地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想要给她一丝安慰和力量。
而此刻,在场的其他人听闻这段往事,脸色各异,若有所思。
一直沉默不语的吴邪,在听到母亲提及那段遥远的回忆时,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依然欢快转动着的旋转木马,脚步也随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而,仅仅只是片刻的停留,他便又如同木偶一般,继续机械地跟着众人往前走去,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从未发生过。
走着走着,众人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于是,他们纷纷找了个长椅坐下稍作歇息,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缓缓地从吴邪的面前走过。
吴邪不经意间瞥见了那男子的背影,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直到那个人完全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头尽头,吴邪仍凝视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恰在这时,吴邪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已的头部,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刹那间,一股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强烈疼痛感骤然席卷而来,迅速传遍了他的整个大脑。
“吴邪!”一直坐在他身旁的解雨臣敏锐地察觉到了吴邪的异常,不由得惊呼出声。
然而此刻的吴邪已经无法回应解雨臣的呼唤,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种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撕裂开来一般,脑海中更是如同有一颗炸弹猛然炸裂,无数混乱而模糊的影像在眼前飞速闪过。
仅仅过了短短一分钟后,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吴邪终于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老板”
“小邪!”
“小三爷!”
“送医院!”不知道谁叫了一句。
……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如果你消失了我至少会发现!”
“别胡说,他怎么可能会失忆,张起灵,张起灵!”
“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个会被另外一个害死!”
“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我要带你回家!”
“不会!”
“可是小哥和胖子他们相信我!”
“我把小哥弄丢了!”
“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能找到的,就只有你了!”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已的事情。”
“你明天继续跟着我的话,我会把你打晕你不会有事的!”
“朋友一场,明天再走吧,我不会跟着你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就来这里找我!”
“按照承诺,这一次应该是轮到谁?”
“你!”
“张起灵!”
“吴邪,快醒醒,没有时间了!”
“天真!”
“小三爷!”
“老板!”
“小邪!”
“吴邪!”
“小哥!”
“张起灵!”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吴邪,突然间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猛地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震得整个病房都微微颤抖起来。随着这声惊叫,吴邪整个人如同触电般,一下子就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有人们焦急的呼喊,有医疗仪器发出的嘀嘀声,还有各种纷乱脚步的走动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不堪的噪音洪流,不断冲击着吴邪脆弱的神经,他只觉得自已的脑袋快要炸开了,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勉强让自已从这种极度混乱的状态中缓缓回过神来。
吴邪艰难地转动着沉重的头颅,用迷蒙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围在病床边的那些人,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关切和紧张,而他自已的额头上,则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身下的枕头。
“小邪!”一个熟悉的身影迫不及待地凑到了跟前,吴邪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已的三叔——吴三省,看到亲人近在咫尺,吴邪的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虚弱地喊出了一声:“三叔?”
“小邪啊,你想起三叔了!”吴三省满脸欣喜之色,激动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吴邪的眸光稍稍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三叔,我都想起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然而,在这片欢乐的氛围之中,吴邪却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众人的欢呼声,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吴邪此时只觉得自已的脑袋里像是有一团乱麻般,各种思绪和画面交织在一起,令他感到无比混乱。
大家看到他这副模样,纷纷关切地劝他要好好休息,并陆续离开了病房,只为给他留下一片宁静的空间。
吴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凝视着洁白的天花板,努力想要将脑海中的那些纷乱如麻的线索梳理清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回忆起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所有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吴邪终于稍微理出了一些头绪,但心中仍充满了疑惑与无奈,最终,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那样或许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许多……”话音未落,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试图让自已那颗疲惫不堪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吴邪的脑海——“时间不多了!”刹那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直直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