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挑衅地看了顾千寒一眼，“是又如何？”
顾千寒眼中燃起一丝希冀：“她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
顾千寒眉心紧蹙，面色也因怒气染上绯红。
“当年与你合作，不过是因为事态紧急，别无他法，不代表你可以把她占为已有。”
沈阙冷嗤一声，“可笑，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些的？”
“你难道忘了，你师尊当年是如何迫害她的吗？”
顾千寒垂下头，“当年之事，确是师尊之过，可此一时彼一时。”
沈阙冷笑道：“顾千寒，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欺欺人。”
“既然你保护不了她，就少插手她的事，有空多查查你师尊吧。”
顾千寒猛地抬起头，“我师尊怎么了？”
“你师尊到处散播摄魂蛊，你不知道吗？”
......
姜吟从寒玉岭御剑而下，一路避开巡山的弟子。
离寒玉岭最近的一个地方，就是碧空崖。
姜吟寻思着沈阙如果要查，必然会从碧空崖开始查起，便打算去那里等他。
碧空崖是掌门所在地，因此巡视的人格外得多。
姜吟远远看到一队弟子整整齐齐地站在院中，领头的那人看上去竟十分眼熟。
“掌门不在，这段时间烦请大家守好山门，切勿让魔族有可乘之机。”
“是，师兄。”
人群渐渐散了，穿着蓝色弟子服的青年往石头后面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陆星璇，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真好。
姜吟暗暗地想。
所有人都在成长，可是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从前了。
一个洛鸢，将他们几个联结起来。
又因为洛鸢，他们彻底散场。
姜吟还在胡思乱想，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声音。
“师姐，好久不见。”
姜吟转过头，有些意外道：“你发现我啦。”
陆星璇淡淡一笑，“认识这么久，气息总是熟悉的。”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陆星璇道：“还算不错，掌门师伯对我很是看重。”
看刚刚那群弟子对陆星璇恭敬的态度，也知道他在灵剑宗地位不低。
姜吟记得，陆星璇一开始就是想出人头地的，想让母亲过上好的生活。
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那么，原本想要对他说的话，还有必要说出口吗？
“师姐呢？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姜吟道：“我也挺好的。”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陆星璇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姐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姜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年对于洛鸢之事，他始终无法释怀。
“你想听什么？当年之事我都是骗你的？”
陆星璇直视着姜吟的眼睛：“难道不是吗？”
“师姐，你真觉得我是傻子吗？”
那么明显的态度转变，陆星璇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做出让阿鸢替死这种事，唯独你不可能。”
姜吟没想到陆星璇居然会这么相信她。
“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震惊、那么失望？”
陆星璇苦笑一声：“这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吗？”
“师姐，并非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宁折不弯。”
陆星璇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有能力去改变。
他能做的，只有自保，和不拖累姜吟。
“你这样很好。”姜吟道：“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
姜吟眉眼微垂，“可阿鸢确实是为了保护我而死。”
“如果这是阿鸢的选择，那我尊重她。”
陆星璇真是通透得不能再通透了，也理智得不能再理智了。
姜吟恍惚间觉得，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陆星璇。
“如果我告诉你，玄霄仙尊不是好人，未来必成祸患，你愿意跟我走吗？”
陆星璇沉默了一下，道：“抱歉师姐，我不想离开仙门。”
姜吟仿佛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她笑了笑，“没事，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
“谢谢师姐。”
这并不是陆星璇第一次向姜吟道谢了，只是这次，意味已经大不相同，更多的是，感谢她的理解。
他冷静得可怕。
陆星璇此生唯一的冲动，给了洛鸢。
......
姜吟收到了沈阙的传音，提前出了灵剑宗，回到了飞舟上。
她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心中只觉得感慨。
好像经历的事越多，失去的人也越多。
她孑然一身地来，也要孑然一身地走吗？
身后有人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姜吟回过头来，发现是沈阙。
“你回来啦。”
沈阙嗯了一声：“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姜吟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阙替她拢了拢衣服，“见到你师尊了吗？”
“见到了。”姜吟叹了口气，“师尊他不肯离开。”
沈阙安慰道：“别担心，如果那个结界真的有那么重要，想必玄霄也不敢对凌月仙尊如何。”
姜吟微微点头，她抬起眼，问道：“你呢，找到母蛊的下落了吗？”
沈阙道：“我探了灵剑宗的暗室，里面的痕迹都被抹去了，看样子他应该是带在了身上。”
“我观察灵剑宗的整体布防，玄霄带了一批弟子出去，此次，恐怕是要联合其他四宗门，准备向天魔宗开战。”
“这么快要打仗了吗？”
沈阙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沈阙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正魔两方两败俱伤的那一刻吗？
这自然是绝佳的时机。
“沈度已经传信让我回去了。”
姜吟了然道：“你现在回去，就是被当枪使。”
沈阙笑了笑：“吟吟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姜吟道：“我的母亲曾经留下一件神器，名为玄光镜，那里面有她的一半修为，如果我能找到玄光镜，就能在短时间内实现修为暴涨。”
“这倒是个好东西，你可知道在哪？”
姜吟道：“红叶谷。”
沈阙眉眼含笑：“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吧。”
姜吟刚想点头，又忽然想到什么，仰头问沈阙：
“你父亲召你，你不去，真的没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