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霄干的？”
凌月仙尊摇了摇头，“与他无关。”
“我的神识之力一部分用于加固结界，另一部分......”
凌月顿了顿，略带迟疑地望向姜吟，他的手中凝出一颗通体澄澈的灵珠。
灵珠四周萦绕着一股旺盛的灵气，有一团莹白色的光芒在珠子里不断跳动着。
“这是......”
“聚魂珠。”
那白色光团突然躁动起来，不断撞击着聚魂珠的表面。
姜吟把手贴了上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珠壁，姜吟感受到了生命的跃动。
光团停止了躁动，安静地伏在姜吟手边。
明明是冰冷的法器，姜吟却触到了一片温热。
姜吟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是......阿鸢。”
洛鸢的残魂仿佛有所感应，又开始猛烈地撞击，试图突破聚魂珠的桎梏。
凌月仙尊叹了口气：“我得知洛鸢的死讯时，她已死去多时，三魂七魄散尽，只留下一缕残念。”
“我以精血滋养，以神识修补，才重塑了她的一魂一魄。”
姜吟不可置信地抬起眼，“师尊你怎么会......？”
凌月仙尊笑了笑：“离儿，你我师徒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在意谁吗？”
所以，凌月仙尊神识衰弱是为了给洛鸢养魂。
养魂之术极耗费神魂，是以自损的方式来滋补他人。
难怪凌月仙尊沧桑了这么多。
姜吟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涌起一阵愧疚。
如果不是为了自已，凌月仙尊不会冒险启用养魂之术。
可除了愧疚，姜吟不得不承认她还有一丝庆幸。
毕竟，她的阿鸢，又有了重返人世的可能性。
“师尊——”
姜吟这次不敢再扑上去了，只虚虚地靠在凌月仙尊肩上，红着眼圈。
凌月仙尊摸了摸她的头，“离儿莫担心，师尊没事。”
“这养魂之术不过耗费些许心神，于师尊而言，算不得什么。”
“只是可惜，此术法为师并未掌握其精髓。”
“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以一人之力养百人之魂，尚且游刃有余，与她相比，我可是差远了。”
姜吟仰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已经很好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很满足了。”
至少保住了洛鸢的一魂一魄，至少她有了生还的希望。
“师尊，我离开灵剑宗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想到养魂这个办法的？”
凌月仙尊道：“沈阙带走你之后，玄霄师弟很快察觉到那是假扮的，事已至此，他便只能来找我摊牌。”
“我与他达成协议，我继续镇守人魔入口结界，他不得再伤害或是追捕你，还有，把洛鸢的遗体交给我。”
“至于养魂之术，自然是因为你母亲。”
姜吟沉默了一下，道：“但你并不相信玄霄的话，于是委托云梦仙尊来照应我。”
凌月仙尊点了点头，“她毕竟是疏桐的同门师妹，多多少少会念及旧情，必要的时候也能救你一命。”
姜吟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已久：
“师尊当年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沈阙？”
从立场上来看，两人一正一魔。
从交情上来看，两人素昧平生。
凌月仙尊没理由相信一个魔族的话。
凌月仙尊淡笑一声：“我虽不信他，却是信你的，而且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救你了。”
“太久外放神识会产生精神倦怠，在你没来之前，我的意识曾经沉睡过一段时间。”
凌月仙尊定定地看向姜吟，“你的到来使得结界内魔气大增，因而唤醒了我。”
姜吟眉尖微蹙，“我会让结界内的魔气大增？”
凌月仙尊也觉得奇怪，他猜测道：“兴许是你父亲感应到了你的气息。”
姜吟敛下眸子道：“这结界是非守不可吗？”
凌月仙尊脸上闪过一抹坚决：“那是你母亲留下的，疏桐临终前只交代我两件事，一是照顾好你，二是守好结界。”
“这些年你过得颠沛流离，我又何尝尽到照看你的责任？若连这最后一件都完成不了，我就是到地底下，恐怕也无颜再与疏桐相见了。”
凌月仙尊果然对叶疏桐用情至深，玄霄仙尊就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无论他做的有多过分，凌月仙尊总是顾忌着叶疏桐，不肯轻易丢下她舍命筑成的短暂和平。
姜吟见劝不动凌月仙尊，只好道：
“师尊再忍耐一段时间，弟子一定会想办法切断你与结界之间的羁绊，让师尊回归自由身，不再受制于玄霄。”
凌月仙尊却摇了摇头：“那不是我与结界之间的羁绊，是我和疏桐之间的羁绊。”
“这一辈子，恐怕都切不断了。”
到底是怎样的情谊，才能让凌月仙尊数十年如一日地镇守着结界，甘愿画地为牢，只为完成叶疏桐最后的嘱托？
“离儿，师尊这里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姜吟：“什么事？”
“疏桐在生你之时，体内的一半灵力随着母体转移到灵胎身上，另一半则被她封存于玄光镜中。”
“她当时做了必死的打算，若她身亡，那玄光镜中她所封存的力量也能在有朝一日为你所用，这是你最快变强的方式。”
姜吟心中感慨万分，叶疏桐还真是临死都不忘榨干自已的最后一点价值。
她虽不是神，却是最有神性的人。
“玄光镜在哪？”
......
碧空崖。
沈阙查完了最后一处地方，依然没发现母蛊的踪迹。
玄霄仙尊还真是做的滴水不漏，就连暗室里养蛊的痕迹都被他抹除干净了。
从暗室出来，迎面一道寒光闪了过来，沈阙抬手一挥，那人和剑同时被震退几步。
那人咬牙道：“沈阙，果然是你。”
沈阙淡淡瞥了他一眼：“顾千寒，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千寒上前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需要跟你交代吗？”
沈阙抬脚便走，顾千寒长剑一横，拦在了沈阙身前。
“姜师妹呢？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