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饼婆子一路小跑,找遍了周围所有的道士和尚癞头皮,跛足的瞎眼的神婆子,这算来算去,驱鬼烟气儿飞了三公里,大神跳的人无影,这书生坐在最中间,眼还是黑黢黢,不知道是驱鬼的烟儿熏的还是这病已经准备生根而起。
这饼婆子看着难受,柜子里的嫁妆翻来覆去,拿着那出嫁陪嫁的纸张和笔,想着救人一命还是等着瓜分这举人家的墙壁。
这笔是豪毛笔,纸是宣白尽,陪嫁的东西,也是爹妈给的最后的礼品,如今倒是要用在这里。
晚上翻来覆去,这人干似的书生还在折腾隔壁,饼婆子说是婆子但是实际年龄也就三十几,这听着难受声儿却只钻耳朵去,是啊,书生变举人,自已只有命享受这清贫。
''饼婆子啊饼婆子,你自已叫这个名字,你也不生气,这下好咯,以后买饼一辈子,孤苦伶仃独一份,走到头走尽只剩自已一个人去,我看着妾也不用当,这理也不用讲,当年桥头微雨,你来撑伞让我避雨,我就应该告诉你,我要嫁到别处去。''
俩行清泪泪不清,一生粗面活不尽。
终究是灶台围着书本去,要问功成名就哪里去,看那举人府邸,看那小妾抓着你始终抓不住的那颗荣华富贵变了的心。
第二天书生刚刚睡醒,一纸休书代表婆子放弃,为了书生的命,放弃了这块地,回去买起了饼,住的还是原来的石头房子,活的还是原来的饼面皮,一缕炊烟袅袅去,饼婆子买饼,这街上的人看着唾沫星子直往手心去,大家都知道了,饼婆子自写休书离,书生顺着她心意,要娶那女子当正妻。
书生娶得娇妻,花灯摆了千里,饼婆子没有去,她是净身出户,没有拿钱去上礼。
''哼,这灯可没有娶我那日好看哩!这有钱要花在刀刃上,张灯结彩奢华至极有何用?''
书生病好了,脸皮不再能捏的起,一天天圆润福气,大家都夸他娶的一生好命,没有一点曾经的穷酸气。
日子一天天过,饼婆子今日到那城东的柳混青,见面先叩谢那仙人椅,告诉仙人这招管用是真道理,随后放上一袋子白面馅儿饼,饼婆子沾了沾唾沫星,放下一直沾着面的头巾,头巾摘下从中摸出几两银。
''这是俺一直舍不得吃的白面,当时中了举,本想着给自家男人烫饼,可是这...您也看见了后面的事多了去,这白面一直放着,也怪可惜。这我当时欠您一个饼,今天来还上这份礼,您别嫌弃我这老婆子手艺。还有这银子,也是我当时嫁妆里面的东西,如今也是顺心意,给您,这算命还得看您的功夫与见地。''
''不嫌弃,但是你...希望你没有能在见我的事情。''
''是啊,希望他就这样好过一辈子,我继续买我的饼。''
饼婆子揉了揉肚子,告诉自已必须攒够这孩子接生婆的出场费。
饼婆子走了,文祥看着这三十几却是像五十岁的背影。
''师父,终究是钟情负了钟情,富贵负了清贫。''
''是啊,这饼婆子还怀着身孕。''梦画芳也是念叨着这事情。
''先生,您帮帮他吧,这除妖的本领还得看您。''
''帮?没用的,帮不如不帮,他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梦画芳看着远去的背影,将军难顶妇人仁心,也看不下去这真挚的爱情。
修炼的日子不短也不停,梦画芳觉得自已能行,这什么妖魔鬼怪迫害人家幸福美满家庭,仙师不动手,我自有自的道理,我身为将军,看着这情被脏东西抹了病?
''芳姐姐,这不好吧,而且你叫我出来是没用的,你是知道的,我根本没练成。''
''有什么好不好的,好了好了坏了坏了的到最后都是了了了了,这情况你看的下去?''
''这...我虽然也觉得有些...但是先生没动静,那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仙师的道理...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犹豫。''
''你好歹叫上文哥,文哥可本事比咱们大了去。''
''叫他?叫他把那鬼吵死,用嘴皮子张嘴一个唾沫一个钉淹死那女鬼吗?''
''芳姐姐,你没发现你也变得能说很多了,你之前那叫一个冷清。''
''那是被气的,你还小不懂。''
''那芳姐姐咱还去不去?我觉得还是先别去。''
''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有道理,这要是好心办了坏事,最后全是仙师的问题。''
''是啊,先生都说不想在见到饼婆子再去找他了。''
''咱去看看饼婆子的摊子吧,穷书生那边看不得,饼婆子还看不得?''
''阿饼,今天...出摊多久了,可曾吃过早膳?买了多少饼?我...我把剩下全包了...你早些回家休息。''
''举人姥爷您来了,我这饼不买举人只买贫民,老爷请回吧。''
''阿饼别置气,我这几日也是想清,这正妻还得你来当,她管钱管家没个道理。''
''老爷这天下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我这边的墙还是你这边的墙,都漏着风口,我知道您那边半天肚子没动静,我这边大夫也给我捅了出去,这离了婚的女人怀孕确实是大家等着看戏,你就这么确定这是你滴?''
那举人急了,当街就要拉起这饼婆子的手回去。
但是芳儿和夜思瑾,看见那女人在那远处笑着望那饼。
第二天,书生胸口前又多了那手指和勾在脖子上的白藕手臂。
书生又病了,而且病情很重一日千里,单单三日的功夫,书生就快要死了,胸口是空的,心被摘去。
这消息传出来到了饼婆子那里时,心都被掏去快一日,饼婆子心一惊,一路小跑找那柳混青。
''仙人!仙人!为何她还是没放过他!我已经~已经没路可去,孩子爹要没了,我还不是正妻,明明我一直在失去,但是她...不放过我,也不想放过他那颗心!''
''饼婆子你别想了,我之前说了咱别再见面,这其实也是在劝你,你俩到底也是离了去,这现如今,举人被挖心,你也只是平民百姓。''
''我俩曾经也是郎有情女有意,如今这样我怎么能看的下去!我愿得离他远远地,但是这命,还是想要他自已掌握在自已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