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苏清晏的翡翠手镯在咖啡杯沿磕出脆响。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阳台栏杆上，凝结着半枚带金箔的鞋印——正是韩景行惯用的意大利手工定制款。
“叮——”
加密手机在丝绸桌布上震动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安子墨传来的卫星云图里，苏清晏用指甲油点在圣莫里茨坐标的红点：“十五年前那里埋过三具古董商的尸骨。”她将发烫的平板甩给顾沉舟，“你猜韩景行这次带了几口棺材？”
顾沉舟的银质袖扣擦过她颈侧淤青，那是昨夜无人机撞击防弹玻璃时撞到的。
“至少两副。”他咬开浓缩咖啡的铝箔盖，黑衬衫下的肌肉线条随吞咽动作起伏，“一副给你，另一副……”指尖突然捻起她旗袍盘扣里夹着的翡翠碎屑，“给他自己当投名状。”
地下室会议厅的门被周律师撞开时，老律师的鳄鱼皮公文包正滋滋冒着白烟——有人往锁眼灌了强酸。
沈宴的枪口还抵着唐雨桐派来的杀手太阳穴，那人的机械假眼里闪着红光：“韩先生说，苏小姐最喜欢看人彘泡酒。”
“他倒是记性不差。”苏清晏踹开杀手膝盖，染着丹蔻的指甲戳进机械眼接缝，“1937年他祖父拿我外曾祖父泡的药酒，现在还摆在首尔博物馆。”暗格里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正是韩景行在苏黎世银行的交易记录。
秦骁的军靴碾碎假眼里的微型炸弹：“拦截到林婉晴的脑电波传输痕迹，她把自己改造成生物信号塔了。”投影画面突然扭曲，跳出七年前苏清晏在剑桥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她徒手拆解核磁共振仪的瞬间，手腕血管闪过幽蓝荧光。
“难怪急着送棺材。”顾沉舟的枪管在会议桌敲出暗号，“瑞士那帮老东西最怕活体实验曝光。”他突然扯开苏清晏的珍珠耳坠，藏在里面的纳米芯片正渗出淡绿色液体，“你故意让林婉晴偷拍神识强化的数据？”
落地窗轰然炸开。
苏清晏在玻璃碎片中旋身，旗袍开衩处绑着的钨钢丝缠住偷袭者的机械臂：“韩景行在澳门输掉第一匹纯血马时，耳标里就埋着克格勃的追踪器。”她拽断钨钢丝抛给周律师，“告诉黑市的人，唐雨桐那截纹身里嵌着冷战时期苏联航天局的加密算法。”
加密频道突然传出教堂钟声。
安子墨的脸出现在破碎的投影里，背后的代码瀑布正显现梵蒂冈教廷徽章：“韩景行用林婉晴的脑波做密钥，刚解锁了苏家在开曼群岛的……”话音未落，苏清晏腕间的翡翠镯突然迸裂，十二块碎片在红木桌面拼出瑞士银行的保险柜密码。
“他倒是会废物利用。”顾沉舟用婚戒上的钻石划开桌面，夹层里掉出苏母二十年前的手写账本，“你母亲给韩家设的连环套，到现在还套着七十八家空壳公司。”
暴雨又至。
苏清晏蘸着咖啡在防弹玻璃上画资金流向图，嫣红的唇印突然盖住韩景行控股的矿业公司：“今早他收购的南非铂矿，矿脉走向正好穿过我上个月拍下的钻石切割厂。”她将染血的邀请函塞进碎冰桶，冷冻层立刻浮现莫斯科地铁线路图。
周律师突然砸碎冰桶，捞出泡发的羊皮纸：“韩景行在黑市悬赏的，是苏小姐三岁时摔碎的那块和田玉镇纸。”老律师的钢笔尖戳破纸面，“他以为里面藏着神识强化的原始数据。”
无人机引擎声逼近时，苏清晏解开旗袍高领，锁骨处的条形码倒计时还剩最后三分钟。
她将裂成两半的翡翠镯扔给顾沉舟：“等韩景行的人冲进来，记得用这个割他颈动脉——要斜西十五度切入，才能避开防弹衣的钛合金衬层。”
防弹玻璃映出她眼瞳深处的数据流，瑞士银行的实时交易界面突然卡顿。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苏清晏的指尖在檀木桌面敲出贝莱德集团的暗号节奏，腕间渗出的血珠在咖啡渍里凝成道琼斯指数的K线缺口。
（翡翠碎屑在血水中显现的俄文字母突然扭曲成瑞士银行LOGO，苏清晏瞳孔中的数字瀑布停滞在某个特殊时间节点）
当咖啡渍在骨瓷杯沿洇开第三圈时，苏清晏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顾沉舟正要把拆开的氰化钾胶囊塞进杀手的后槽牙，突然看见她手腕内侧的血管亮起如蛛网般的蓝光——那是神识强化全开的征兆。
“安子墨！”苏清晏甩开被血浸透的旗袍下摆，赤足踩上檀木桌面上的资金流向图，“三秒内调取苏家海外信托所有子账户。”浸血的咖啡液突然在桌面沸腾，蒸腾的水汽里浮现出数百条幽灵账户的荧光轨迹，“第七层嵌套的防火墙被撬开了0.37毫米。”
顾沉舟扯开领带缠住她渗血的脚踝，枪管在防弹玻璃上敲出摩尔斯电码。
破碎的投影仪突然嗡嗡作响，安子墨的虚拟影像裹着数据流冲进会议室，他袖口的比特币矿机还在冒烟：“北辰资本的离岸节点在开曼群岛第三区，注册时间是……”话还没说完，苏清晏突然把染血的翡翠碎片拍到投影仪镜头上。
猩红的光斑在墙面炸开，化作密密麻麻的并购方案。
顾沉舟的婚戒在某个条款上折射出寒光：“韩景行想要你家的稀土矿开采权？”他扯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深可见骨的旧枪伤，“我让秦骁带人炸了他在南非的中转站。”
“现在动手太便宜他了。”苏清晏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五道残影，神识强化的蓝光骤然暴涨。
墙面的文字突然扭曲重组，显现出三年前苏母葬礼的监控录像——韩景行的银色袖扣在花圈丛中一闪而过，“周律师，把母亲书房里那套珐琅彩茶具找出来。”
老律师正用被强酸腐蚀过的公文包垫着咖啡机，听到这话推了推裂成蛛网的眼镜：“那套茶具的底款，是令堂和韩家老爷子对赌协议的见证物。”他掏出口红状微型炸弹，在会议桌边缘刻下苏氏集团的标志，“需要我联系瑞士那边的公证人吗？”
暴雨拍打防弹玻璃的节奏忽然错乱了两下。
苏清晏猛地拽住顾沉舟的领带往下一扯，两人鼻尖相抵的瞬间，她唇间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北辰资本的股权架构图：“看第七层交叉控股。”染着丹蔻的指甲戳穿某个巴拿马壳公司，“这家空壳去年收购的医疗器械厂，正好挨着你上个月剿灭的军火走私码头。”
顾沉舟的喉结在她虎口处滚动：“你要用我缴获的走私记录做杠杆？”他忽然咬破舌尖，把血抹在她锁骨处的条形码上，“但韩景行在安全部的保护级别……”
“所以他需要个体面的台阶。”苏清晏突然撕开旗袍高领，露出颈后微型芯片的植入疤痕。
周律师默契地递上鎏金请柬，暗纹里藏着苏母生前最爱的铃兰图案，“今晚十点，用母亲生前加密过的量子信道发邀请函——就说苏家找到了那批失踪的北宋官窑瓷。”
地下室突然陷入死寂。
安子墨的投影在数据流中闪烁：“韩景行的私人飞机刚申请了首都机场的降落权限。”他背后的代码瀑布突然变成深红色，“他助理正在黑市收购冷战时期的克格勃审讯设备。”
顾沉舟的枪口突然转向窗外。
暴雨中隐约传来螺旋桨的嗡鸣声，他扯过苏清晏染血的翡翠镯碎片，在防弹玻璃上刮出尖锐的啸叫：“无人机群会在七分钟后突破防空系统。”黑衬衫下的肌肉一寸寸绷紧，“我让沈宴带人去截……”
“放它们进来。”苏清晏突然咬破指尖，在请柬封口处按下血指纹。
周律师鳄鱼皮包里的微型打印机开始嗡嗡作响，吐出的羊皮纸上浮现出苏家老宅的3D结构图，“记得让唐雨桐的线人看见，我特意在书房窗边摆了母亲的青花瓷瓶。”
当最后一道加密指令发送成功时，苏清晏突然踉跄着撞进顾沉舟怀里。
神识强化的蓝光从她瞳孔深处褪去，腕间的伤口渗出带着荧光的血珠：“等韩景行落地……”她喘息着抓住男人胸前的十字架挂坠，“把他引到父亲常去的那个马场……”
八千公里外的私人飞机上，韩景行着请柬边缘的暗纹。
在舷窗的倒影里，他解开阿玛尼高定西装的袖扣，露出腕间狰狞的电子义肢。
当乘务员送来冰镇山崎25年威士忌时，他忽然用义肢的激光切割器在杯壁刻下苏家老宅的门牌号。
“通知机组提前两小时降落。”机械手指捏碎冰球，飞溅的碎片在舷窗凝成莫斯科地铁的线路图，“我要给苏小姐带份见面礼。”义肢内侧的微型屏幕突然亮起，显示顾宅书房的实时监控画面——染血的翡翠碎片正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克格勃档案编号。
暴雨渐歇时，苏清晏推开顾宅顶楼的暗门。
她望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无人机红光，将裂成两半的翡翠镯抛向夜空。
顾沉舟从背后拥住她时，听见她喉咙里滚过一声带血的笑：“你猜那架无人机的镜头上，有没有沾着你上次在北海道杀的叛徒脑浆？”
晨雾重新聚拢的刹那，最后一道加密信号穿透电离层。
安子墨在北极圈内的安全屋里猛地坐首身体，他面前的卫星地图上，代表韩景行的红点突然分裂成十二个虚影，正沿着不同经纬度扑向苏家遍布全球的产业枢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