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防弹玻璃的瞬间，苏清晏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阳台栏杆上，裂出细密的冰裂纹。
她弯腰去捡飞溅的玉片，血珠顺着旗袍开衩渗进小腿的条形码，数字突然定格成瑞士区号。
"追踪到飞机目的地——圣莫里茨。"
安子墨的加密信息跳出来时，顾沉舟正用枪管拨开她垂落的发丝。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平板屏幕，硝烟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在苏清晏耳后："韩崇光的棋局换了棋盘。"
周律师踩着满地碎玉推门而入，鳄鱼皮公文包甩在会议桌上震开暗格。
二十七枚微型追踪器滚落在3D地图，正沿着阿尔卑斯山脉摆成卍字符。
"韩景行昨天抵押了苏氏在卢塞恩的百年酒庄。"老律师的金丝眼镜闪过寒光，"他要收购的不是资产，是苏家存在瑞士银行的金库密码。"
沈宴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卫星定位芯片。
全息投影在落地窗铺开时，秦骁的军靴正碾碎第三颗佛珠。
液态氮冻结的U盘突然爆出红光——唐雨桐大腿内侧的纹身，赫然是苏氏地下钱庄的密钥图腾。
"林婉晴用指甲油写了摩斯密码。"秦骁将审讯记录拍在防弹玻璃上，血迹斑斑的A4纸透出荧光字迹，"她篡改了神识强化的初期数据。"
苏清晏指尖抚过染血的旗袍盘扣，十八颗珍珠突然弹射成扇形。
投影地图上，圣莫里茨的坐标被珍珠圈成靶心，每粒珍珠内部都蚀刻着韩景行近半年的资金流向。
"收购是幌子。"她摘下裂开的翡翠镯子按进顾沉舟掌心，"瑞士银行第七十九号协议——当抵押物涉及冷战时期军备，自动触发声纹验证程序。"
顾沉舟的铂金袖扣突然发出蜂鸣，拆解成两枚微型解码器。
男人咬开领带夹弹进证物箱，液态氮雾气中浮起三十七个钱庄的全息投影，每个投影都在重复播放唐家祖母用吴语哭诵《金刚经》的片段。
"韩崇光带走了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周律师突然抽出钢笔，笔尖喷射的激光在地面烧出焦痕，"1987年苏氏并购案，那个被烧毁半张脸的男人......"
防弹玻璃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
三百米外的停机坪上，本该冻结在证物箱的U盘，此刻正在韩景行的私人飞机里闪着红光。
舷窗映出的金丝眼镜反光里，苏清晏锁骨处的条形码突然开始倒计时。
"二十三分钟。"她扯断旗袍腰封甩向全息地图，金丝银线在空中织成瑞士银行保险柜的立体模型，"母亲当年偷走的不是时间，是冷战时期三十七个国家的黄金储备清单。"
顾沉舟的枪管突然调转方向，蔫掉的白玫瑰花瓣簌簌落在韩景行的资金流向图上。
花瓣汁液渗透纸张，显出一串用母亲口红写的俄文字母——正是苏清晏出生那天的莫斯科天文台坐标。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苏清晏忽然按住太阳穴。
神识强化带来的剧痛中，她分明看见自己染血的旗袍下摆正在证券交易中心投下阴影，而林婉晴篡改过的数据流里，某个熟悉的时间戳突然快了二十三分钟。
苏清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盯着平板上跳动的资金流曲线，忽然抓起茶盏将凉透的雨前龙井泼向投影屏幕。
碧绿茶汤顺着全息影像蜿蜒流下，某支港股标的的异常波动轨迹在茶渍里愈发清晰——三分钟内七次精准踩点，这绝不是普通操盘手的手笔。
"安子墨，查北辰资本的注册地。"她扯下挂在黄铜台灯上的银链眼镜戴上，镜片边缘的蓝光随着瞳孔收缩明灭，"重点查他们在伯尔尼的关联账户。"
顾沉舟的长风衣兜着寒气卷进来时，正撞见苏清晏将碎玉镯子按在眉心。
翡翠裂纹像蛛网缠住她苍白的脸，十指在键盘上快得带出残影。
男人伸手要掐断电源，却被她反手扣住腕骨："别动！
他们在洗苏氏在法兰克福的暗股。"
加密邮箱突然弹出警报。
安子墨发来的暗网截图里，韩景行的私人飞机刚在迪拜补充过燃料仓，机翼阴影下藏着成箱的瑞士莲巧克力。
苏清晏的指尖划过包装袋编码，突然冷笑："他倒没忘我妈低血糖。"
"首接端了他在开曼群岛的窝点。"顾沉舟扯松领带，军靴碾碎地板上凝结的液态氮冰晶。
枪套擦过桌角的瞬间，全息投影里三十七个钱庄的监控画面同时扭曲。
苏清晏突然抓起茶刀扎进实木桌面，刀尖精准钉住投影里的某个坐标："你当安全部的人真信得过？
上个月秦骁截获的监听器里，有三个是从你们顾家祖宅挖出来的。"她扯开旗袍立领，锁骨处的条形码倒计时映在顾沉舟瞳孔里，"还有十九分钟，够周律师伪造十份苏氏股东大会记录。"
走廊传来鳄鱼皮鞋跟的叩击声。
周律师拎着鎏金漆盒进来，掀开盖子竟是整套苏绣婚书："韩景行十八岁在剑桥赌马，输掉过三匹纯血种赛驹。"老律师的钢笔尖戳在邀请函某处，"他最见不得钤印不齐的文书。"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忽然停滞。
苏清晏蘸着裂镯渗出的血丝在婚书末尾签字，嫣红指印正好盖住"文化交流"西个烫金小楷。
顾沉舟突然扳过她的脸，拇指重重抹掉她唇畔的血迹："你确定要放这个疯子进老宅？"
"当年他能在苏家祠堂的香灰里下毒，如今自然看得懂这份邀请函的弦外之音。"苏清晏将染血的丝帕塞进顾沉舟口袋，旗袍开衩处露出绑在大腿的微型解码器，"记得把唐雨桐纹身复刻件挂去黑市——要价别低于她上个月拍的粉钻。"
加密频道突然传出电流杂音。
安子墨的脸出现在碎成蛛网的屏幕里，背景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瀑布："北辰资本在瑙鲁的壳公司正在注销，但他们的卫星端口还卡在......"画面陡然暗下去，最后闪过半张金丝眼镜的反光。
苏清晏猛地推开落地窗。
暴雨重新倾盆而下，她腕间的裂镯突然迸溅出几点翡翠碎屑，在积水里拼出模糊的俄文字母。
顾沉舟的枪管贴上她后腰时，听见她低笑："看，连克里姆林宫的老把戏都搬出来了。"
夜色最浓时，顾宅书房的灯终于熄灭。
无人机掠过屋脊的瞬间，苏清晏故意将染血的邀请函副本摆在窗台。
夜风掀起纸页，露出背面用柠檬汁写的隐形数字——正是当年韩景行在澳门输掉的第一匹赛马的耳标编号。
八百米外的监控车里，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抚过邀请函照片，镜框边缘的微型接收器突然发烫。
他摘下半融化的冰球扔进威士忌杯，琥珀色酒液里浮起苏清晏母亲少女时代的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