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不顾崴了脚,一瘸一拐地跑到外面。
又被人拦腰抱住,奋力往厕所里拖。
“谁让你碰她的?”
“你哪只手碰了她?”
鲜血溅落到她的裙角上,往日温和有礼的人撕下了面具,露出嗜血的面庞,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捅到男人身上。
温梨初入目皆是刺眼的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快要将她淹没。
她埋头干呕,他停了手,转身缓缓朝她走过来。
小心翼翼,伸出那只干净的手,轻轻顺着她的背,“别怕,梨梨。”
他温声说着别怕,可他才是比任何人都要可怕的存在。
他扣着她的腰,将人按在怀里,低头吻掉她额头上的细汗,“你在怕我吗?宝贝。”
她看到他手腕上的血迹,眼前不停浮现出他拿刀杀人的画面,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回答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尽管动作足够温柔了,可滚烫的泪水还是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不停地往后退,企图找机会逃掉,“别……别碰我……”
“你不是傅斯冕,你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你不是他……”
她抓着门,转身就往消防通道跑,“不是他,他不是,傅斯冕不是……”
“不是他,不是他……”
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温梨初猛然惊醒。
傅斯冕撤开手,她迷蒙的眼神还没清醒过来,仰头就看到了那张在梦里出现的脸。
“走开!别碰我!”
她缩着身体滚到床脚,死死抱着枕头作为防护,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傅斯冕放下毛巾,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似是不解,试探性叫了她一声,“梨梨?”
温梨初愣了两秒,恍然如梦初醒,轻轻舒了口气。
那是噩梦啊,那怎么可能是傅斯冕呢?
她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
她慢顿顿挪到床中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我刚做了个梦……”
傅斯冕坐在床沿,侧目淡淡瞥着她,随意地问,“做了让你害怕的噩梦吗?”
温梨初没回应,对于那个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的梦,还心有余悸。
他垂下眼,看着她紧攥着床单的手,嗓音沉了下来。
“那个梦里有我,是吗?”
温梨初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撞了一下。
有傅斯冕在的梦,不算是噩梦。
她仰起头看着他,脸不红眼不眨的摇头,“没有!”
傅斯冕弯唇地笑了笑,低眸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竟然连噩梦里都没有他,他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呢?
温梨初醒来没多久,医生就拿着检查报告过来了。
好在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温梨初翻身下了床,活动了下筋骨,除了后腰有点疼之外,其他地方没感觉到痛意。
傅斯冕按住她坐下,“后面有淤青,需要上药。”
她穿着短款的病号服,温梨初也是才发现,她换了衣服。
可能是为了方便检查,所以护士给她换了。
她又重新坐到床上,病号服卷上去了一截,露出一段白皙的腰。
温梨初的皮肤偏白,因此,那块淤青就格外刺眼。
傅斯冕拧着眉,浑身的气压被压得很低。
真该死。
他都舍不得让她疼。
温梨初看到他挪了过来,反应过来他指的后面是腰上。
她顿时坐不住了,扯着衣服站起来,“傅斯冕,我……我自己来吧。”
傅斯冕己经把药膏挤到了手上,闻言抬了下眼,“你看得见?”
可腰的位置过于隐秘了,温梨初的潜意识里,觉得不太妥当。
她小心地拿走了他手里的药膏,“我去洗手间,可以对着镜子涂。”
傅斯冕没说话,侧身让开位置。
他扯了张纸擦掉手上的药膏,冰凉的触感消失殆尽,指尖只余下她触碰过的温热触感。
只是,那感觉也很快就消散了。
傅斯冕坐在床沿,手掌撑在她坐过的地方。
掌心软绵,温热,像是把她抱在怀里。
他后仰靠在床头,脑子里不停闪现过她的脸,越想就越发的想要弄死那个碰过她的男人。
温梨初洗干净手,放在烘干机上吹干。
手腕空落落的,她出来发现,腕表不见了。
她又倒回洗手间去找,找了十几分钟,都没见到她的手表。
“怎么了?”
可能不是洗手的时候掉的,说不定在那个舞厅外面就掉了。
她失落的叹了口气,“我的手表掉了。”
那个手表,他也不陌生。
亲吻她手腕的时候,偶然碰到过几次。
傅斯冕牵着她往里走,“别担心,我让人帮你找。”
“好,谢谢你啊,傅斯冕。”他又救了她一次。
加上上次,这是她第二次来这家私人医院了。
她摸出手机,查询了一下余额,然后斟酌着开口,“那个,我把这两次的医药费给你吧。”
那一沓检查报告,还有她住的这种高级病房,肯定要花很多钱。
傅斯冕盯着她看了两秒,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这两次的住院开销。
这笔钱他根本连放都没放在心上,于是他温声拒绝了她,“不用了,这家医院是我家里人开的,住在这里不用花钱。”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对傅斯冕免费啊。
对她而言,她来这里是需要花钱的。
她不能拿着傅斯冕的好,平白占他的便宜。
“那怎么行呢……”她纠结地拽着衣角,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还在想怎么把这笔钱套出来,然后转给他。
她自幼就在并不富裕的家庭里长大,学生时代,一有时间都会去打工赚钱。
这样的成长环境长大的孩子,绝对不可能贪图别人的半点好处。
她是那种宁可吃亏,都绝不欠人人情的人。
温梨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脚步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退。
傅斯冕垂眸盯着她拉远的距离,若是他不让她还这笔钱,她不知道要退多远。
可他偏就是那种不想跟她撇清关系,分的清清楚楚的人。
他又不是她短漫长人生里,到了时候就会分道扬镳的朋友。
他要生生世世跟她抵死缠绵,怎么可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