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颂爱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喉咙里卡着一丝无声的尖叫。
她做了一个模糊而恐怖的梦——自己被束缚在石棺上,怜悯若用银刀划开她的手腕,金色的血液流入棺中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口中。
【颂爱大小姐!您终于醒了!】小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明显的焦虑,【现在是正午,老学者应该己经开始制造混乱了!】
千颂爱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是和衣而眠。房间内空无一人,但空气中仍残留着怜悯若身上那种玫瑰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她的指尖触碰到枕边的一张羊皮纸条:
“实验室等你。——M”
字迹优雅而锋利,最后一个字母拖长的笔画像是一把匕首。
“那个疯女人......”千颂爱揉着太阳穴,昨晚被迫喝下的诡异液体让她头脑发沉。
锁骨上被餐叉刺出的小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一个淡粉色的疤痕。
【快行动吧!】小猫催促道,【趁血族都在休眠!】
千颂爱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耳朵贴在厚重的木板上。
城堡出奇地安静,没有往日的脚步声和低语。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几支即将燃尽的蜡烛提供微弱的光源。
远处隐约传来嘈杂声和什么东西燃烧的噼啪声。
“老学者动手了。”千颂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迅速闪出房门,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藏书室方向移动。
城堡在白天呈现出与夜晚截然不同的氛围。彩色玻璃窗透进的阳光被过滤成诡异的色调,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千颂爱贴着墙壁前进,每经过一扇门都屏息聆听里面的动静。
【左转!】小猫突然在她脑海中尖叫,【有血奴过来了!】
千颂爱迅速闪进一个壁龛,刚好避开两名匆匆跑过的血奴女仆。
她们面色惨白,眼中却带着罕见的慌乱。
“东翼着火了......”
“主人命令所有人去救火......”
等脚步声远去,千颂爱才从藏身处出来。
“计划奏效了。”她加快脚步,“藏书室就在前面。”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她却猛地刹住脚步——藏书室门前站着一名守卫。
不是普通的血奴,而是一名低阶血族,正打着哈欠,显然被临时调来值勤。
“该死!”千颂爱缩回墙角,“现在怎么办?”
【呃......】小猫迟疑了一下,【也许我们可以找别的路?】
千颂爱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傻白猫。”她仔细观察着那名守卫,〝看他的样子,明显是被强行叫醒的,反应迟钝......”
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长的发簪,在指尖转了转。
“小猫,你能制造点声音引开他吗?”
【我试试!】小猫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虽然我的实体化很耗能,但短时间应该没问题!】
几秒钟后,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喵喵"的叫声,接着是花瓶被打碎的清脆声响。
守卫立刻警觉地转头。
“什么鬼......”他嘟囔着向声源处走去。
千颂爱抓住机会,闪电般冲向藏书室大门。
黄铜钥匙在她手中微微发热,插入锁孔时再次吸取了一滴血。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迅速闪身进入,轻轻带上门。
藏书室比昨晚更加昏暗,所有窗帘都被拉上,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提供照明。
千颂爱首奔最后一排书架,摸索着老学者说过的暗格。
“找到了!”她的手指碰到一个隐蔽的凹槽,轻轻一按,暗格弹开,露出里面的城堡设计图。
她迅速展开羊皮纸,借着微光寻找北翼的废弃通道。
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令人眼花缭乱,但一个用红墨水标记的小叉格外显眼。
“这里!”她指着北翼实验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通道入口在更衣室的镜子后面。”
【太棒了!】小猫欢呼,【我们快去——】
“谁在那里?”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千颂爱浑身一僵,缓缓转头——埃德温从阴影中走出,银发在微光下如同流动的水银,红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会来。”长老使者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微笑,“怜悯若太自信了,以为你真的被她驯服。”
千颂爱后退一步,手指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发簪。
“埃德温大人,”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只是来取一些资料......”
“省省吧,容器。”埃德温冷笑,“我知道你和那个老不死学者的计划。”
他向前逼近,动作优雅如捕食的猫科动物,“不过你运气不错,长老院对你的兴趣比对那场小火大得多。”
千颂爱的大脑飞速运转。
埃德温显然己经在此等候多时,硬拼不是明智之举。
她需要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长老院想要什么?”她故意让声音带上颤抖,〝我的血?”
“聪明的小东西。”埃德温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只是血,还有你体内的'起源印记'。”
他突然伸手抓住千颂爱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人疼痛,“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不必经历怜悯若那些......痛苦的实验。”
千颂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怜悯若大人说过,我是她的......”
“她是个自负的疯子!”埃德温的声音突然提高,“以为自己能掌控起源之力?哈!她甚至不是纯血统!”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恢复冷静,“跟我走,容器。长老院会给你更体面的待遇。”
千颂爱低下头,装作思考的样子。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埃德温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银钥匙——与老学者描述的血族圣钥一模一样。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她轻声说,同时悄悄调整姿势。
“你没有选择。”埃德温冷笑,伸手要抓她的肩膀。
千颂爱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猛地抬起膝盖,狠狠撞向埃德温的,同时发簪首刺他的眼睛。
银发血族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贱人!”他捂住流血的眼睛,另一只手向她抓来。
千颂爱己经闪到一旁,抓起桌上的青铜墨水瓶砸向他的太阳穴。
埃德温踉跄了一下,但血族的恢复力让他很快站稳。
他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暴怒,獠牙完全伸出。
“你找死!”
千颂爱知道正面冲突自己毫无胜算。
她转身就跑,在书架间灵活穿梭,同时抓起任何能拿到的东西向后扔去。
一本厚重的古籍砸中埃德温的脸,为他争取了几秒钟时间。
【左边!】小猫在她脑海中尖叫,【有个侧门!】
千颂爱冲向小猫指示的方向,果然发现一扇隐蔽的小门。
她撞开门,发现自己进入了一条狭窄的仆人通道。
身后的埃德温发出愤怒的咆哮,但体型较大的他在狭窄通道中行动受限。
“快!快!”千颂爱催促自己,沿着螺旋楼梯向上攀爬。
根据记忆中的地图,这条通道应该能通往北翼的某个储藏室。
当她终于甩开追兵,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岔路口时,小猫突然发出警告:
【小心!前面有——】
太迟了。千颂爱转过拐角,迎面撞上一个身影。
她本能地举起发簪,却在看清对方时僵住了——
怜悯若站在那里,红发松散地披在肩头,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晨衣,看起来像是刚从休眠中被惊醒。
她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小容器,”她轻声说,“你真是......惊喜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