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萧山机场时，杭州正下着蒙蒙细雨。我拖着背包走出航站楼，深吸一口的空气，鼻腔里立刻充满了龙井茶和桂花混合的清香。
"师傅，去河坊街。"我钻进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小伙子第一次来杭州？"
"第三次了，"我笑着调整背包带，"但每次来都像初恋一样新鲜。"
司机哈哈大笑，用带着浓重杭州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说话真有意思。河坊街现在热闹得很，网红打卡地哦。"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杭州就是这样，连下雨都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不像北方的雨，要么不下，一下就像要砸穿地面似的。
河坊街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青石板路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飞檐翘角下挂满了红灯笼。雨己经停了，但地面还湿漉漉的，倒映着灯笼的光，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我背着包在人群中穿行，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葱包桧儿要伐？""西湖醋鱼，现杀现烧！""龙井虾仁，杭州特色！"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起来。我停在一个卖葱包桧的小摊前，正要掏钱，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个举着自拍杆的女孩。
她穿着淡绿色的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大腿。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声音，清脆得像咬了一口脆梨。
"...对啦，我现在就在河坊街，给你们看看杭州最有烟火气的地方..."她转着圈，手机摄像头扫过周围的景色。
我咬了一口刚买的葱包桧，酥脆的外皮和香软的葱馅在口中炸开。但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孩身上。她转身时，我看见她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
"月月今天好美！"
"旗袍杀我！"
"求偶遇！"
原来是主播。我三两口吃完葱包桧，擦了擦嘴，朝她走去。
"...，..."她说着什么，但我没听清。走近了才发现她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杭州话，软糯得像糯米糍。
我站在她身后，等她一段首播结束，才清了清嗓子："美女，问个路。"
她转过身，眼睛亮得像西湖的月光。近距离看，她的五官比想象中还要精致，尤其是嘴唇，涂着淡淡的橘色口红，像刚剥开的枇杷。
"你要去哪里呀？"她问，普通话里带着一丝杭州腔。
"去你心里怎么走？"我咧嘴一笑。
她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你这人..."她上下打量我，"不是本地人吧？"
"北京来的背包客。"我拍拍身后的登山包，"夏崎，夏天的夏，崎岖的崎。"
"林月。"她晃了晃手机，"正在首播呢，别捣乱。"
"我帮你增加点首播效果？"不等她回答，我凑近镜头，"嗨，各位老铁，我是月月今天的特邀嘉宾，专业背包客兼业余段子手。"
弹幕瞬间炸了：
"这小哥哥谁啊？"
"好帅！"
"月月有情况？"
林月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对着镜头笑道："这位是路上捡的野生导游，我们来看看他能带我们发现什么杭州隐藏美食。"
我接过她递来的台阶："首先，我们得尝尝这家店的定胜糕。"我指着不远处一个排长队的小摊，"南宋时期岳飞出征，百姓就送这种糕点，寓意旗开得胜。"
林月惊讶地看着我："你还挺懂嘛。"
"略懂略懂，"我眨眨眼，"毕竟我除了帅，就只剩下才华了。"
弹幕又是一片"哈哈哈"飘过。
我们买了定胜糕，红豆沙馅的，甜而不腻。林月小口咬着，唇边沾了一点豆沙。我伸手用拇指轻轻擦掉，她愣了一下，但没躲开。
"接下来去哪？"她问，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
"西湖边走走吧，消化消化。"我说，"顺便给你讲讲西湖边的爱情故事。"
走在西湖边，暮色己经降临。远处的雷峰塔亮起灯光，倒映在湖面上，像是一把金色的剑插入水中。林月关了首播，我们沿着白堤慢慢走。
"你为什么做主播？"我问。
"喜欢分享啊，"她踢了一颗小石子，"让更多人看到杭州的美。"她顿了顿，"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到处跑？"
"因为..."我故意拖长音调，"两个人跑就是私奔了，犯法的。"
她笑着捶了我一下："正经点！"
"好吧，"我装出一副严肃表情，"我在寻找生命的意义。"
"找到了吗？"
"刚才找到了，"我看着她，"就在河坊街的某个转角。"
林月的脸红了，幸好夜色掩护了她。我们走到一个长椅前坐下，湖面上游船缓缓驶过，船上的灯笼在水面投下摇曳的光影。
"杭州话里，'我喜欢你'怎么说？"我突然问。
林月警惕地看着我："干嘛问这个？"
"学习方言嘛，"我无辜地摊手，"入乡随俗。"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欢喜你。"
"我欢喜你。"我重复道，故意把语调学得夸张。
"不对不对，"她纠正我，"是'我欢喜你'，'欢'字要轻一点。"
"我欢——喜——你——"我拖长声调，趁机靠近她。
林月突然意识到上当了，但己经晚了。我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耳垂上。她轻轻颤了一下，但没有推开我。
"你这个人..."她的声音有点抖，"怎么这么..."
"多情？好色？"我笑着接话，"都是优点啊。"
她从长椅上跳起来："我该回去了，明天还有首播。"
"我送你，"我也站起来，"住哪家酒店？"
她报了一个名字，巧了，跟我同一家。我们叫了辆出租车，在车上，她靠窗坐着，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杭州的市花？"我问。
她点点头："喜欢这个味道？"
"更喜欢散发这个味道的人。"我说。
林月摇摇头，但嘴角微微上扬："你这些话，对多少女孩子说过？"
"让我算算，"我假装思考，"从北京到杭州，大概..."
她作势要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她就倒在我怀里。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假装没看见。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电梯里，我问："你住几楼？"
"12楼，"她说，"你呢？"
"巧了，我也是。"我笑道，"1207。"
她睁大眼睛："我是1208。"
"缘分啊，"我感叹，"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非要我们在一起。"
"少来，"她笑着摇头，"肯定是你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举手投降，"我订房的时候还不知道杭州有个这么美的主播呢。"
电梯到了12楼。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我们的脚步声被完全吸收。走到房间门口，她刷卡开门，转身对我说："晚安，油嘴滑舌先生。"
"等等，"我抵住门，"我手机没电了，借个充电器？"
她挑眉："这种老套的借口？"
"管用就行，"我厚着脸皮，"再说，我还没给你讲西湖边最香艳的传说呢。"
林月犹豫了一下，侧身让我进了房间。门在身后关上时，我闻到了比桂花更的香气——那是荷尔蒙和欲望混合的味道，比杭州的任何一道名菜都更让人食指大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