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阿夏家的蘑菇房己飘出阵阵炊烟。林深循着香味寻去,只见阿夏系着靛蓝色围裙,正在火塘边忙碌。铜锅里的糯米咕嘟作响,混着枫叶、蝶豆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勾勒出五彩糯米饭的轮廓。
“快过来帮忙!”阿夏转头招呼,发间的银饰随着动作轻晃。林深凑近,看见她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火光映得脸颊红扑扑的。“把这个黄姜粉撒进去。”她递过木勺,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深的掌心,带着温热的触感。
林深笨拙地搅拌着糯米,却总不得要领。阿夏无奈地笑了,从身后环住他的手:“要顺着一个方向,像这样……”她的呼吸扫过林深耳畔,糯米在两人交叠的手中渐渐染上鲜艳的色彩。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将此刻的暧昧氛围烘得愈发浓烈。
五彩糯米饭出锅时,阿夏又开始准备哈尼蘸水鸡。她利落地剖开散养土鸡,动作娴熟得如同在绣一幅精美的刺绣。“这鸡得用泉水养足半年,肉质才鲜嫩。”她边说边往鸡腹里塞满香茅草、薄荷等香料,“蘸水才是灵魂。”
林深自告奋勇帮忙捣制蘸水。石臼里,干辣椒、蒜瓣、芫荽在木杵的敲击下渐渐融合,香气西溢。阿夏突然按住他的手:“够了,再捣就太碎了。”两人的目光在石臼上方交汇,又慌忙错开。
鸡肉在铜锅里翻滚,阿夏往汤里撒了把新鲜的紫苏叶:“我阿嬷说,煮鸡时加紫苏,能祛湿气。”她舀起一勺汤吹凉,递到林深唇边,“尝尝咸淡?”林深接过木勺,汤里的鲜味混着紫苏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暖到心窝里。
正忙碌间,阿夏的阿爸扛着锄头回来了。看见林深在厨房帮忙,老人古铜色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伙子,来尝尝我刚摘的野蜂蜜。”他从陶罐里挖出一大块琥珀色的蜂蜜,递给林深。蜂蜜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蘸水鸡终于上桌,金黄的鸡肉浸在红油汤汁里,撒上翠绿的葱花和芝麻,让人垂涎欲滴。阿夏夹起一块鸡腿肉,蘸满特制的蘸水,递到林深碗里:“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林深咬下一口,鸡肉鲜嫩多汁,蘸水的酸辣恰到好处,刺激着味蕾。
“好吃!太好吃了!”林深由衷赞叹。阿夏的阿妈笑着往他碗里添菜:“多吃点,在我们这儿,客人吃得越多,主人家越高兴。”饭桌上,一家人用哈尼语聊着家常,虽然林深大多听不懂,但那份温暖的氛围却让他倍感亲切。
饭后,阿夏带着林深去屋后的菜园消食。夕阳的余晖洒在菜畦上,豆角藤蔓沿着竹架攀爬,西红柿挂满枝头,在风中轻轻摇晃。阿夏摘下一颗熟透的西红柿,用衣角擦了擦,递给林深:“尝尝,这是自然熟的,比城里卖的甜多了。”
林深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阿夏看着他吃得满足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以后我教你种菜,想吃什么就种什么。”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瞬间红透,转身去摘辣椒掩饰尴尬。
暮色渐浓,林深和阿夏并肩坐在蘑菇房的台阶上。远处的梯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蛙鸣声此起彼伏。阿夏从屋里拿出一坛自酿的米酒,倒了两碗:“这是用泉水和糯米酿的,尝尝?”
米酒入口清甜,带着淡淡的酒香。林深望着阿夏,鼓起勇气说:“阿夏,我……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也没感受过这么温暖的家。”阿夏的手微微颤抖,低头盯着碗里的米酒:“只要你愿意,以后……以后随时都能来。”
一阵山风拂过,吹乱了阿夏的发丝。林深伸手轻轻为她捋到耳后,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这一次,谁也没有躲开。在朦胧的月色下,在哈尼村寨的静谧中,有些情愫悄然生长,如同春雨后的嫩芽,在心底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