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凌久时忽然做出噤声的动作,阮澜烛便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的等待,果不其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敲响。
“祝公子余公子,你们睡了吗?”徐明夷的声音响起。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徐明夷到来的目的,阮澜烛回道:“还没有。”然后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徐明夷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微笑着说:“我可以进去吗?”
阮澜烛让出位置来:“当然可以。”
徐明夷款步走了进来,缓缓坐下,阮澜烛和凌久时都十分的警惕,却又不得不装作普通寒暄的样子。
“二位既然是误入这里,恐怕也挺想家的吧,难道两位不想回去吗?我可以送你们出去。”徐明夷开门见山的说道。
“……”
一阵沉默过后,阮澜烛率先说道:“我己无父无母,没有什么太大牵挂,出不出去都无所谓,但这里风景如画,恍若世外桃源,让人不舍。”
徐明夷转头看向凌久时,“那余公子呢?也无父无母吗?”
凌久时也想说自己无父无母,但徐明夷又接着说:“不是还有家仇吗?”
凌久时:“……”这个水清歌,真是什么都说出去了。
凌久时瞬间头疼的用手掌抵住额头,表演一番痛心的感觉:“我不想回去见到他们。”
阮澜烛也十分默契地转过头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眨了几下眼睛,装作一副要把泪水憋回去的样子。
徐明夷就这样静静地看他们表演,也不接话,凌久时一个人在那看着地面,半天等不到人接话,尴尬的闭上眼睛。
“为什么啊?”徐明夷终于松口问出来了。
凌久时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出神的看着一面墙壁,“这仇恨该怎么算呢……”说完这一句,凌久时就不知道怎么说下一句了,他好像,有点,不太会编故事。
“因为,我们两个从小就被交换了……”凌久时憋了半天憋出来这句话,心中默默的道歉,对不起了贺珍,对不起了爹娘,对不起了阮伯父阮伯母。
“咳咳咳。”徐明夷差点把刚入口的水给吐出来,原本他还在期待能憋出什么话来,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样的八卦。
阮澜烛狐疑地看了凌久时一眼,凌久时瞪了他一下,他又转过头去,继续心痛。
凌久时捶着胸脯痛心地说:“所以算是他的家仇,但是!又何尝不是我的家仇,可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对祝盟有生育之恩,恨都恨不起来啊……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他也一点都不想回去,我们谁都不想回去。”说完,凌久时还郑重的点了点头。
徐明夷笑了,气笑了,这话让他没法接,点点头,站起身来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二位休息吧。”
等徐明夷走远,凌久时瞬间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
阮澜烛托着下巴看着他有惊无险的模样,夸赞:“凌凌,你真聪明。”
凌久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的问:“你不介意吧?”
“生死危机面前,先保命是最要紧的,为什么要介意呢?”阮澜烛说道。
凌久时也柔然一笑,随即又疑惑起来:“他为什么要送我们出去?有这么好心?”
阮澜烛自然也和凌久时一样,觉得他没有这样好心,“他对我们的敌意这么重,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况且他把这里瞒的死死的,外面又设了阵法,若是真把我们放出去了,他怎么保证我们出去不会乱说呢,所以,他恐怕是想把我们骗出去之后再杀,就像我们在雾里遇到的那些尸体一样。”
凌久时点头:“那我们可得小心了,他己经对我们起杀意了。”
阮澜烛和凌久时下午便没有出去逛了,老老实实待到晚上,吃完晚饭后就回房休息了。
凌久时安静的躺在床上,阮澜烛换好衣裳便去把灯吹灭了,然后上床,“睡吧凌凌。”
“好。”凌久时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闭上眼睛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西周都是黑蒙蒙的,他的意识有些混沌,不自觉的向前走,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他想走上前去问,可走了半天都走不到那个人影的身边,他只能大声的呼喊:“喂!你是谁啊!这是哪?”
那个人影一动不动,西周突然传来一股声音:“你最害怕什么?”
害怕?凌久时有些茫然,他害怕什么?
一柄剑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并没有察觉在前方的雾中出现了一道人影,那道黑影迅速的向他跑过来,举起手中的剑向他砍过来,凌久时立刻举剑挡住,那是一个浑身都是灰雾的人影,一人一雾就这样打了起来,凌久时自认为他的剑术并不是很高超,但是对付这个雾却绰绰有余,很快那个雾就落了下乘,凌久时趁机首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刺入心脏之后,那个雾缓缓的消散,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凌久时的面前,“凌凌……”
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凌久时猛地抬头一看,看到了阮澜烛嘴角流着血,低头看向那把剑刺入心脏的位置,不可置信的看他,质问道:“凌凌……你,要杀我?”
凌久时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拿着剑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松:“不是的,不是这样……怎么会是你,澜烛,我没有想要杀你……”
阮澜烛再也支撑不下去,身体一软,想要倒下去,凌久时立马接住了他,坐在了地上,他浑身发抖,看着阮澜烛在他怀里大口的喘息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阮澜烛的手抚上凌久时的脸颊,抹去了凌久时脸上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手缓缓的垂落下去,闭上了眼睛。
“阮澜烛?”凌久时彻底慌了,他摇晃着怀中的尸体,“阮澜烛你别吓我!阮澜烛!”
“凌凌!你怎么了凌凌?!”
凌久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旁焦急的阮澜烛,“凌凌?”
凌久时立马坐了起来抱住他,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你没事……澜烛你没事。”
阮澜烛轻轻拍打着凌久时的后背,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凌凌,刚才你好像做了噩梦,浑身都是汗,怎么叫你你也不醒。”
凌久时紧紧抱着他,缓了几口气,声音闷闷的说:“我梦见你死了,是我亲手杀的你,把我吓坏了,你就躺在我怀里,没有了气息,这个梦太真实了。”
“没事的,我在呢凌凌,那只是一个梦,我没有死。”阮澜烛安慰道。
在这个黑暗的小窝里,两个人相拥着,然而在门外的走廊尽头,却出现了一盏油灯,火光映照下,一道人影渐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