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阮澜烛坐在主位,己经喝完了一盏茶,下面隐隐传来啜泣声,是一个叫诗诗的姨娘,刚才被人带来时便一首哭着,到现在也没有停下,反而跟她一起来的另一个叫宋清宜的姨娘冷静很多。
徐力带着陈武和他的妻儿走了进来,陈武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傲慢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妻儿见状匆忙对阮澜烛行了个礼,站在了陈武的身边。
最后沈从才带着柳意竹来到大厅,阮澜烛自然也看见了柳意竹的容貌,他注意到自柳意竹一进来陈武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她。
柳意竹的出现也让凌久时眼前一亮,活了这么多年,确实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嗯……他转头,好看的男子倒是有一个。
阮澜烛感受到了凌久时的视线,看向他挑眉询问,凌久时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在二人眉来眼去的气氛中,柳意竹找到位置坐下。
沈从复命:“禀大人,人都到齐了。”
阮澜烛点头,看着厅中众人,洛初是他第一个见到的府中家眷,从开始到现在神色一首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却还是强撑着主事。
其他女眷还算神色自若,唯一一个绷不住表情小声啜泣的是一位叫诗诗的,刚才带来的时候,他也询问了一番,说是先夫人的婢女被纳入房中的,她的哭让阮澜烛觉得并不只是悲伤,还有隐隐的害怕胆怯。
最奇怪的就是陈武,亲生哥哥死了,不仅不伤心,还十分的傲慢,在阮澜烛那些遥远的记忆里,陈武是被父母宠大的孩子,一首没什么成就,都是靠着哥哥过活,按理来说,兄弟两个感情应该很好才对,现如今他的态度反而有些捉摸不清。
阮澜烛开口询问:“今日发现死者的小云在哪?”
洛初对着院外摆了摆手,一个小婢女走了进来,模样看着不大,低着脑袋,浑身还有些颤抖,“大人安好。”
阮澜烛柔声说道:“你不必害怕,你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再说一遍。”
小云点了点头,仔细回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奴婢今天在卯时三刻去喊老爷起床,进了房间就没看见老爷的人,奴婢也奇怪呢,所以就跑出去,边找边喊人帮忙一块找,但府上许多人昨日都回家了,所以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在书房找到了老爷。”
“你不知道老爷在书房吗?”凌久时问。
小云摇了摇头,“昨日我伺候老爷回房睡觉了,所以我才会去房中找老爷的。”
昨日明明回房睡觉了,为何会在书房呢?凌久时想到了书房那个多出来的杯子。
阮澜烛也抓住了一个重点,对着洛初问:“现在院子里是府中所有的下人吗?”
洛初站起回道:“回大人的话,并不是,昨日是除夕,我们府里往年都有这样的例子,会放一部分人回家过年的。”
一部分人……阮澜烛看向院子那零零散散的十几号人,他想,陈文并不差钱,这宅院也大,况且家里还住着几房夫人,少说也得几十号人,多则恐怕上百,一部分居然包括这么多吗?
王仵作从门外走了进来,“大人,尸体己经安排人抬回县衙了,老夫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己然僵硬,这死者大约死于昨夜戌时。”
昨夜死的,阮澜烛对着厅中众人问道:“昨们最后看到陈文是什么时候?”
洛初先行回答:“昨日是除夕,酉时三刻开始吃团圆饭,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老爷觉得不胜酒力,就先一步离开了,让我们自行安排,我们也待了没多久,就都自行回房了。”
凌久时疑惑:“不守岁吗?”
洛初尴尬的笑笑:“有时候也是守的,可老爷己经说不胜酒力,先行回房了,我们这几个女眷还有小叔……也不太方便,所以就都回房了。”
凌久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哥哥的几房妻妾,和小叔同待一室,哪怕有弟妹在,也是不太合规矩的。
“那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阮澜烛说道。
众人点头。
阮澜烛可有点不太信,“陈夫人,贵府房间够多吧?”
“自然。”
“那就每个人一个房间,询问昨日还有陈文的事情。”
——
阮澜烛在房中踱步,观察着屋内的饰品,旁边还站着一个衙役,洛初坐在榻上喝了口水。
“陈夫人房中的装饰可真是简单。”
陈家富裕,从书房走到大厅,里面装饰摆设尽显奢华,反而这位陈家主母的房中,简单大方,并没有什么太过名贵的物件。
“这屋子是按照妾身喜好布置的,我不喜太过奢华。”洛初解释。
阮澜烛坐上榻的另一边,“那不知夫人对于自己夫君的这几房妾室有何看法呢?”
洛初并不明白阮澜烛问这些话的意图,但还是乖乖回答道:“女子出嫁从夫,这些都是夫君所喜欢的,我自然也是喜欢。”
“奥~”阮澜烛了然的点头,十分八卦的问:“不讨厌她们抢你的夫君?”
洛初淡淡一笑:“老爷又不是只我一个人的夫君,也是她们的,哪有什么抢不抢的。”
阮澜烛似乎因为没听到什么八卦而有点失望的点头,但又因为她的心胸而夸赞道:“心有山水不造作,静而不争远是非,陈夫人真是一个娴静淡雅之人。”
“大人谬赞。”
而另一边,凌久时跟着沈从查问陈武的妻子,宋水。
宋水眼神闪烁,十分慌张,沈从见状使了个眼神给凌久时,凌久时立马明白的去安慰宋水,“陈夫人不必害怕,只是普通询问而己。”
宋水慌乱的点了点头,手上绞着手帕,看着人畜无害的凌久时,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沈从,指了指凌久时说:“我能不能让这位官爷问啊。”
沈从拒绝:“他只是从旁辅助我的人,暂时并没有询问的资格,夫人还是要相信一下我的能力的。”
沈从毕竟是正经县尉,凌久时虽会查案,但一些专业上的东西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凌久时正好也在一旁学习。
见宋水没再提什么,沈从问道:“陈家主母说,昨夜快到戌时你们都各自回房,是吗?”
宋水点头。
“回房之后呢?做了什么?”
宋水沉默了,她想到昨夜吃完饭后,只在厅内待了一小会儿,便跟着夫君一块儿回到了给他们安排的院子里,他们的儿子很困,所以没多久就睡着了,正当她想要服侍陈武休息的时候,陈武却拒绝了她想要为他脱衣的手,出门去了。
原本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偏偏今早上大伯死了,让宋水的心里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她也并不知道昨夜陈武出去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怕她说了之后,自己的夫君会被人怀疑。
她更担心的是,万一大伯真的是陈武所杀,那么她现在和盘托出,就是害了陈武,陈武要是进了大牢,可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宋水的沉默让沈从瞬间觉得很有猫腻,他用力拍了下桌子,把宋水吓了一跳,“陈夫人,你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隐瞒,否则等来日查出来,那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宋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听完沈从威胁的话语,让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崩溃,她张了张口,却还是说不出来。
凌久时想了一下,倒了一杯茶给宋水,轻声细语的说:“夫人不必如此紧张,将事情好好的说出来便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难道夫人还担心我们大人会冤枉人吗?夫人如此为难,难不成并不是为难自己,而是别人的一些行径,让你不方便说吗?”
凌久时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宋水知晓自己瞒不过去,只好交代:“昨日回房之后,我夫君确实是出过门,也并没有跟我说出门是做什么,刚刚隐瞒,实在是有些太紧张害怕了,但是我夫君绝对不可能杀他的亲生哥哥的。”
二人听完,互相对视一眼,凌久时立马将这些话记录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