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腥甜翻涌，我倚着立柱滑落在地，模糊的视线里夜无痕浴血厮杀的身影忽明忽暗。黑衣人手中的弯刀在他背上又划出一道血痕，暗红的血顺着玄甲缝隙渗出，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剧痛保持清醒。
“想要玄铁令，先过我这关！”夜无痕突然扯开染血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那是当初为救我留下的伤。他挥剑挡开围攻的黑衣人，剑尖挑起地上的火把，火光照亮他染血的脸，眼中燃烧的怒意几乎要将黑暗灼穿。我强撑着起身，摸到脚边掉落的匕首，伤口处的毒性虽让西肢发麻，可心底的执念却愈发清晰：我不能让他独自面对。
“小心身后！”我大喊着掷出匕首，寒光擦着夜无痕耳畔飞过，精准刺入偷袭者的手腕。那人惨叫着松开弯刀，夜无痕趁机旋身回击，剑刃割破黑衣人的咽喉。他转身望向我时，瞳孔剧烈震颤——我手臂上的毒斑己经蔓延到肩膀，苍白的脸色在火光下近乎透明。
“谁准你起来的？！”他冲过来将我护在身后，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恐慌。温热的血滴落在我手背上，我这才发现他的右腹不知何时又添了新伤。我拽住他的腰带，勉强站稳：“说好了生死与共……你想让我当逃兵吗？”话音未落，又一波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领头者手中的锁链甩出刺耳的破空声。
夜无痕突然将我横抱而起，剑指前方：“苏逸尘！带王妃去军医处！”可我死死攥住他的披风，摇头道：“放下我！你伤口在流血，需要人掩护！”他刚要反驳，脖颈处突然飞来一枚淬毒暗器。我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格挡，银针深深扎进掌心，剧痛让我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疯了！”夜无痕的声音彻底失控，他挥剑斩断锁链，带着我退到营帐角落的兵器架旁。他抓起两把长枪，一把塞到我手中，温热的掌心覆在我手背上：“看着我的动作，刺他们的膝弯！”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洒在我汗湿的额头上，却让我莫名镇定下来。
我们背靠背站定，长枪在夜色中划出银色的弧光。夜无痕的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次突刺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我则紧盯他的动作，在敌人露出破绽时精准出击。当我的枪尖刺入一名黑衣人的小腿时，他吃痛倒地，夜无痕立刻补上致命一击，温热的血溅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
“小棠，往左边！”他突然拽着我侧身翻滚，锁链擦着头皮掠过，在地上砸出一道深坑。我趁机将长枪插入锁链缝隙，夜无痕猛地发力挥剑，锁链应声断裂。我们相视一笑，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激战正酣时，军营外突然传来号角声。苏逸尘带着援军赶到，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黑衣人首领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响，剩余的教徒如潮水般退去。夜无痕想要追击，却因失血过多险些摔倒，我慌忙扶住他，触到他后背黏腻的血：“别追了，你的伤……”
他转身将我紧紧搂进怀里，剧烈的心跳声震得我耳膜发疼。“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间，带着后怕的颤抖，“你受伤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要停了。”我抬起头，看到他眼底布满血丝，却依旧固执地捧着我的脸，查看每一处伤口。
军医匆匆赶来时，夜无痕却挡在我身前：“先治她的毒伤！”我望着他倔强的背影，突然想起新婚夜他说要护我周全的模样。此刻他满身血污，却仍将我视作最重要的珍宝。当银针扎入穴位逼毒时，我疼得攥紧他的手，而他只是低头吻去我额头的冷汗，轻声说：“别怕，我在。”
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时，军营里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夜无痕倚着我，看着满地狼藉，突然轻笑出声：“看来，我们又闯过一关。”他的手指与我交缠，血痂混着尘土，却握得比任何时候都紧。我靠在他肩头，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声，心里清楚，只要我们并肩而立，再可怕的敌人，终会成为脚下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