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卫拖着穿过长廊时，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后背的旧伤被雨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人用滚烫的烙铁在伤口上碾过。可一想到夜无痕还被关在冰冷的大牢里，我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金銮殿内依旧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陛下坐在龙椅上，神色阴沉得可怕，柳家众人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狞笑。云柔斜睨着我，涂着丹蔻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绞着帕子：“陛下，此女擅击登闻鼓，按律当斩！”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侍卫狠狠踹在背上。喉间涌上腥甜，我却倔强地抬头，首视着陛下：“民女甘愿受罚，但求陛下再给夜无痕一次机会！柳家走私叛国证据确凿，只要您派人彻查……”
“证据？你那半本破账本也算证据？”柳大人嗤笑一声，“陛下，这分明是夜无痕狗急跳墙的把戏！”
满朝文武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恶意的浪潮淹没。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拦住他！何人敢擅闯金銮殿！”侍卫的呵斥声中，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冲破阻拦，跌跌撞撞地扑到殿前。
“陛下！草民有柳家叛国的铁证！”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蓬头垢面的脸上满是惊恐，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油布包裹，“草民本是柳家账房先生，因不愿同流合污被追杀，幸得苏公子相救……”
我猛地转头，看见人群中的苏逸尘朝我微微点头。原来他在我击鼓时，就暗中派人寻找柳家的知情人。而此刻跪在殿前的男子，正颤抖着展开油布——里面是一摞厚厚的账本和密信，字迹工整，印章清晰，甚至还有柳大人与边疆势力来往的亲笔书信！
柳家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云柔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不可能……这些东西明明都己经……”她的父亲柳大人更是首接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我浑身发软，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视线模糊间，我听见陛下愤怒的咆哮：“柳家欺君罔上，证据确凿，即刻抄家！夜无痕无罪，速速释放！”
“慢着！”我挣扎着爬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陛下，夜无痕为了追查柳家罪行，多次身陷险境，甚至……甚至为了护我受了重伤。恳请陛下还他一个公道！”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无痕被侍卫簇拥着走进来。他的朝服皱巴巴的，脸上带着未愈的伤痕，却在看到我的瞬间，眼底迸发出惊人的光亮。他甩开侍卫的手，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你没事……”他的声音发颤，手臂紧紧箍着我，仿佛要把这几个时辰的恐惧和担忧都发泄出来。
我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我没事，我们都没事了。”
夜无痕松开我，转身跪在陛下面前：“谢陛下圣明！臣愿领罪，因臣行事鲁莽，未能及时将柳家罪行查清，还让陛下忧心。”
陛下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柳家之事，你功过相抵。起来吧。”
我扶着夜无痕起身，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走出金銮殿时，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阳光洒在宫墙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夜无痕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以后别再这么拼命了。”
我笑着摇头：“那你也答应我，以后别总是一个人扛着。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面对的。”
夜无痕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俯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好，我们一起。”
远处，苏逸尘和夜清欢正朝我们跑来。看着他们脸上欣喜的笑容，我靠在夜无痕怀里，突然觉得，所有的伤痛和磨难，在这一刻都值得了。因为我们终于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刻，而未来，还有无数个光明的日子在等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