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夜无痕有婚约后，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儿。以前总盼着能在王府里撞见他，现在却想尽办法躲着。每次远远瞧见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我就拉着夜清欢往反方向跑，借口永远是“要去练字”“该去给王妃请安了”。
夜清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拽着我问：“小棠，你别躲了！哥哥根本不喜欢云柔表姐，那婚约就是长辈定的！”我只能强颜欢笑地摇头：“清欢，有些事不是不喜欢就能不管的。”门第、婚约，这些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天午后，我正躲在藏书阁最角落整理书籍，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屏住呼吸，祈祷来人不是夜无痕。可那熟悉的沉稳步伐，还有若有若无的冷香，让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夜无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我从没听过的压抑。我攥着书的手指关节发白，却不敢回头：“王爷说笑了，我只是在做事。”
他猛地伸手扳过我的肩膀，我被迫对上他阴沉的脸。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像是翻涌着风暴：“林小棠，谁准你躲我的？”我被他吼得眼眶发热，偏过头不看他：“王爷身份尊贵，我不过是王府的下人，自然要守规矩。”
“规矩？”夜无痕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见我就跑，连话都不愿说的理由？”他的质问让我鼻子发酸，明明该委屈的人是我，可看着他眼底的怒意，又忍不住心疼。我咬着嘴唇不吭声，生怕一张嘴就哭出来。
僵持间，外面突然传来夜清欢的喊声：“小棠！母亲找你！”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推开他：“王爷，我先走了。”转身跑出去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可我不敢回头，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溃不成军。
躲进王妃院子里，我还在大口喘气。王妃看着我慌乱的样子，若有所思地问：“小棠，是不是和无痕闹别扭了？”我连忙摇头否认，可通红的眼眶根本瞒不住人。王妃叹了口气：“云柔的事，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那婚约……”
“王妃，您别说了。”我福了福身，“小棠明白自己的身份。”王妃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手：“罢了，去帮清欢准备明日的诗会吧。”
诗会当天，王府里来了不少世家子弟。我站在角落，看着夜无痕被众人簇拥着，云柔笑盈盈地站在他身边，时不时递上茶盏。那画面刺眼得让我想逃离，可身为王府的人，我又不得不留在这儿伺候。
“这位姑娘，可否请你帮个忙？”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转头，看见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公子，手里拿着断线的风筝：“风筝线缠在树上了，劳烦姑娘指个梯子的位置？”
我点点头，带着他去库房拿梯子。路上得知他叫苏逸尘，是来参加诗会的客人。他很健谈，从诗词歌赋聊到风土人情，不知不觉间，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等我们把风筝取下来，却在花园里撞见了夜无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和苏逸尘交握梯子的手，脸色阴沉得可怕。云柔也在旁边，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无痕，原来你在这儿。这位是……”
“王府的下人。”夜无痕冷冷地说，目光却没从我脸上移开。我心里一阵刺痛，勉强笑道：“苏公子风筝挂树上了，我帮忙取一下。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云柔娇笑着说：“不过是个下人，还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面的话被风吹散，可我却再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原来在他眼里，我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夜清欢找到我时，我正躲在假山后面哭。她心疼地抱住我：“小棠，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嘴硬……”我摇摇头，擦干眼泪：“清欢，别为他解释了。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当我的伴读，不再奢望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院子里发呆。月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心里的寒意。或许从一开始，我和夜无痕之间就隔着万水千山。与其陷在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里痛苦，不如早早抽身。只是，这份刻意疏远的煎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