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ICU的百叶窗时，宁暖暖数着顾瑾年睫毛在监护仪上的投影。他的过敏反应引发了陈年旧伤，医用绷带从锁骨缠到腰际，隐约露出十年前为她挡钢筋时留下的月牙形疤痕。护士第三次来换药时，她终于发现异常——那些静脉注射的药剂标签上，都印着女儿顾念的出生日期。
"顾太太，这是患者自备的特殊药剂。"护士长递来的密封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支淡蓝色针剂。宁暖暖的指尖擦过箱底的医疗记录，泛黄的纸张显示这些是顾瑾年二十年来定期储备的解毒血清，最近那支的生产日期正是他们婚礼前夜。
走廊突然传来高跟鞋的脆响。宋知微抱着档案袋斜倚在门框，香奈儿套装裹着单薄的身躯："听说瑾年哥又为你试毒了？"她甩出的照片上是顾瑾年十八岁在实验室当试药志愿者的记录，手臂针孔旁画着歪扭的草莓图案——宁暖暖初中课本上的涂鸦。
"他骗你是商业应酬过敏。"宋知微的指甲划过病历本，"其实每月都在替你试新研发的解毒剂。"她突然咳嗽起来，袖口滑落的手链挂着小药瓶，标签与ICU的注射剂一模一样。
暴雨突至，医院突然断电。宁暖暖在应急灯下翻开宋知微遗落的档案袋，里面是顾瑾年名下的医疗实验室报告。整整二十页的过敏原测试数据，最后一行刺目地写着："第107次实验，成功复刻宁暖暖孕产期抗体"。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她撞见主治医生在处置室调换药剂。白大褂下露出的草莓纹身与顾瑾年如出一辙——这是当年顾氏资助的医学生林然，他手中针剂正是宁暖暖产后大出血时用的特效药。
"宁小姐的血型抗体太特殊。"林然推着注射车与她擦肩而过，"顾总这些年用自己的身体当培养基，才培植出匹配的凝血因子。"他的平板电脑滑落，屏幕上是顾瑾年背部新移植的皮肤组织，微血管排列成"顾念"的笔画。
午夜查房时，宁暖暖在顾瑾年枕下摸到硬物。那枚染血的蓝莓发卡，正是她二十岁在爆炸案中遗失的。智能手环突然震动，女儿的主治医师发来紧急通知：顾念的基因检测显示，她继承了父亲的人工抗体序列。
暴雨冲刷着医院玻璃幕墙，宁暖暖在消防通道堵住林然。年轻医生交出的U盘里，存着顾瑾年每次试药的视频记录。最近那条拍摄于上周，他躺在实验室将草莓状药剂注入静脉，监控时间显示正是女儿突发高烧那晚。
"不是过敏，是抗体转移手术。"林然撕开顾瑾年的病号服，腰腹间的手术缝合线还在渗血，"顾总把半数肝脏抗体基因编辑后移植给了顾念。"他的平板突然弹出警报，屏幕上的器官三维图显示顾瑾年体内残留的药剂，正在攻击他自身的免疫系统。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宁暖暖握着顾瑾年的手按在女儿监护仪上。父女俩的实时生命体征在屏幕上交织成DNA链，她突然发现所有数据波峰都对应着自己这些年遭遇的意外日期。床头柜的抽屉自动弹开，里面躺着顾瑾年的遗嘱——公证日期停在她答应求婚的前一天，条款规定所有遗产用于建立罕见抗体研究中心。
晨光再次漫过病床时，顾瑾年的睫毛颤了颤。宁暖暖将草莓汁滴在他苍白的唇上，听见监护仪响起久违的规律节拍。窗外暴雨初歇，彩虹尽头是顾氏医疗首升机正运来最新研发的靶向药，机身喷涂着女儿手绘的草莓云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