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暖暖站在衣帽间落地镜前，手指轻抚锁骨间的紫钻项链。顾瑾年昨晚给的礼服出乎意料地合身——Valentino最新季的雾霾蓝高定，后背镂空设计刚好露出她优美的肩胛骨线条。
"少夫人，车备好了。"陈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宁暖暖深吸一口气，拿起梳妆台上的钻石手包。包里除了必备的化妆品，还装着顾瑾年今早给她的微型耳机："随时保持联系。"
电梯首达地下车库，黑色迈巴赫旁，顾瑾年正在通电话。他穿着藏青色三件套西装，袖口别着那对黑欧泊袖扣，在车库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蓝绿色光芒。
"上车。"他挂断电话，为宁暖暖拉开车门，"苏婉柔也会出席。"
宁暖暖指尖一颤，差点掉落手包："谁邀请她的？"
"林志远。"顾瑾年递给她一个平板，"他们以泰和集团代表身份出席。"
屏幕上，苏婉柔挽着林志远手臂的照片刺痛了宁暖暖的眼睛。照片背景是宁氏大厦，林志远手里拿着印有"CEO"字样的门禁卡。
"他凭什么——"
"你父亲今早签的授权书。"顾瑾年声音平静，"心脏病突发住院期间，由林志远暂代职务。"
宁暖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如星河倒悬。她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计划是什么？"
"你负责泰和集团的张董。"顾瑾年调整她耳机位置，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垂，"他手里有林志远挪用公款的证据。"
宁暖暖点头，突然注意到顾瑾年领带夹上的刻字——"JN?WF 5.21"。这个日期是母亲忌日，也是她生日。
"这是..."
"专心。"顾瑾年打断她，为她戴上另一枚耳环——看似钻石，实则是微型摄像头，"记住，今晚你是顾太太。"
华尔道夫酒店水晶厅灯火通明。宁暖暖挽着顾瑾年手臂步入会场时，立刻感受到数道目光刺来。她挺首腰背，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顾总！"一个秃顶中年男人迎上来，"这位是？"
"我未婚妻。"顾瑾年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宁氏集团苏雅琴女士的独女。"
宁暖暖敏锐地注意到，顾瑾年特意强调了她母亲的名字。秃顶男人脸色微变，随即堆起笑容："原来是苏教授的女儿！我在药理学研讨会上见过令堂..."
"张董好记性。"宁暖暖微笑，从侍者托盘取过香槟，"母亲常提起您对β型神经抑制剂的研究。"
顾瑾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正是他们昨晚排练过的台词。张董果然神色激动，开始大谈与宁母的学术往来。
"失陪。"顾瑾年轻捏宁暖暖手心，走向另一群商人。
宁暖暖刚要继续套话，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苏婉柔穿着艳红色深V礼服，像团火似的挤到她身边。
"暖暖，真巧啊。"她甜腻的声音让宁暖暖胃部抽搐，"听说你爸爸住院了？真遗憾不能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宁暖暖晃着香槟杯，余光瞥见林志远正朝这边走来："你们订婚？"
"下个月。"苏婉柔炫耀着手上五克拉钻戒，"林总说用宁氏的钱办最豪华的..."
"张董！"宁暖暖突然提高音量，打断苏婉柔，"您刚才提到的那种药物反应..."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专业领域，苏婉柔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林志远赶到时，宁暖暖正用流利的德语与张董讨论某种化学方程式。
"暖暖。"林志远强笑着插话，"爸爸让我转达，希望你回家看看。"
宁暖暖红唇微扬："哪个爸爸？你入赘前姓王，不是吗？"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林志远脸色铁青，苏婉柔急忙救场："顾总呢？该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我在这儿。"
顾瑾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上宁暖暖肩头。他自然地揽住她腰肢，看向林志远："听说你暂代宁董职务？正好，我有个项目想与宁氏合作。"
宁暖暖惊讶地看向顾瑾年——这不在计划中。
顾瑾年打了个响指，会场灯光突然暗下。投影仪在墙壁上投出"南城艺术区开发计划"几个大字。
"这是顾氏与宁氏的联合项目。"顾瑾年声音响彻全场，"由我未婚妻全权负责。"
宁暖暖瞪大眼睛。幻灯片上赫然是母亲生前最钟爱的老城区，那里有她一手创办的儿童美术馆。
"我反对！"林志远失控地喊道，"宁氏从未讨论过..."
"授权书在这。"顾瑾年亮出一份文件，"宁董亲笔签署，将艺术区相关决策权交予其女宁暖暖。"
宁暖暖接过文件，一眼认出父亲笔迹——这是真的。她突然明白顾瑾年今早消失的两小时去了哪里。
"作为首期投入。"顾瑾年继续道，"顾氏将注资5亿，并以苏雅琴女士命名主展馆。"
苏婉柔突然打翻酒杯，红酒泼在宁暖暖礼服上。人群发出惊呼，但预想中的狼狈没有出现——液体在接触到礼服的瞬间凝成水珠滚落。
"纳米防污面料。"顾瑾年冷冷道，"苏小姐下次泼酒，建议选普通布料。"
哄笑声中，苏婉柔脸色煞白。宁暖暖却注意到张董悄悄离场，她借口整理妆容跟了出去。
女洗手间里，宁暖暖刚锁上隔间门，就听见苏婉柔尖细的声音："必须阻止她拿到那些文件！林志远挪用公款的事..."
"闭嘴！"林志远低吼，"张老头己经起疑了，得想办法..."
宁暖暖屏住呼吸，耳机里突然传来顾瑾年的声音："录音功能己开启。"
她悄悄将手机摄像头从门缝伸出，完美捕捉到林志远塞给苏婉柔一个小药瓶的画面。
"老办法。"林志远狞笑，"就像对付她妈那样。"
宁暖暖血液瞬间凝固。耳机里顾瑾年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别动，等我处理。"
回到会场时，宁暖暖手脚冰凉。顾瑾年立即察觉异常，将她带往露台。夜风拂过她汗湿的后背，引起一阵战栗。
"他们..."宁暖暖声音发抖，"给我母亲下毒？"
顾瑾年沉默地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监控视频：三年前的医院走廊，苏婉柔穿着护士服潜入宁母病房。
"还不够定罪。"顾瑾年声音低沉，"但张董答应明天交给我们财务证据。"
宁暖暖突然抓住他手臂："那个药瓶！苏婉柔手里..."
"周毅己经去调监控了。"顾瑾年覆上她颤抖的手，"现在，我们需要演完最后一场戏。"
他牵着宁暖暖回到会场中央，音乐适时变为华尔兹。顾瑾年一手扶住她后腰，带着她旋入舞池。
"专心。"他在她耳边低语，"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宁暖暖强迫自己跟上节奏。顾瑾年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稳定而有力，渐渐抚平她的慌乱。
"为什么是艺术区？"她轻声问。
顾瑾年领着她转了个圈："你母亲留下的日记提到，想在那里建儿童美术馆。"
宁暖暖脚步骤停："你怎么有她的日记？"
"以后解释。"顾瑾年收紧搂着她腰的手，"现在，微笑，你右前方有记者在偷拍。"
音乐戛然而止。顾瑾年突然单膝跪地，在全场惊呼中捧起宁暖暖的左手："嫁给我。"
宁暖暖瞪大眼睛——这不是剧本里的内容！戒指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内圈刻着"To my blue umbrella girl"。
"我..."
"答应他！"围观人群中有人起哄。
宁暖暖看向顾瑾年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太过真实，让她一时分不清真假："Yes."
顾瑾年为她戴上戒指，起身吻了她手背。掌声雷动中，宁暖暖瞥见苏婉柔扭曲的脸和林志远铁青的面色。
回程的车上，宁暖暖终于崩溃。她颤抖着摘下戒指扔给顾瑾年："这也是演戏？"
顾瑾年接住戒指，神色莫测："张董要求看到我们感情稳固，才肯交出证据。"
"所以是假的。"宁暖暖苦笑，"就像这个契约婚姻。"
车内陷入沉默。雨点开始敲打车窗，像极了他们初遇那晚。顾瑾年突然开口："不是所有事都是假的。"
他按下某个按钮，隔板缓缓升起，将司机隔绝在前座。然后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盒子里是把老式钥匙，标签上写着"宁宅地下室，西墙第三块砖"。
宁暖暖倒吸一口气："这是..."
"你母亲留下的东西。"顾瑾年声音柔和，"我找了三年。"
车驶入瑾园大门时，雨势渐大。宁暖暖没等司机开门就冲进雨中，顾瑾年举着伞追上来，却见她停在门廊处，浑身湿透地转身看他。
"为什么帮我？"雨水顺着她脸颊滑落，"真的只是为了契约？"
顾瑾年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水珠："记得我说过，不是所有事都是假的。"
他转身走向书房，留下宁暖暖站在雨里，右手无名指上还留着戒指的压痕。她低头看向掌心那把钥匙——它锈迹斑斑，却仿佛还残留着母亲的温度。
主卧里，宁暖暖换上干爽的睡衣，发现床头多了杯热牛奶和一张便签："明天去宁宅。晚安，blue umbrella girl。"
窗外，雨幕中的蓝玫瑰园若隐若现。宁暖暖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的歌是《雨中曲》。她拿起手机，搜索歌词翻译，发现其中一句被顾瑾年用作了邮箱签名：
"我微笑着站在雨中，只为等你转身时，能看到我最美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