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荣小声的说道：“爸爸……我不想回去。”
“胡闹！”宁风致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第一次对女儿露出了如此严厉的神色。
“司空明刚才做了什么你没看见吗？！他连剑叔都……都伤成这样！”
“你留在这里，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或者惹到他了，谁能护你周全？！我怎么能安心？！”
伏在宁风致背上的尘心也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荣荣，咳咳…听你爸爸的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面对父亲和剑爷爷的双重压力，宁荣荣的小脸绷紧了。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直觉的笃定。
“可是……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司空明对我没有敌意。”
“真的！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样！”
宁荣荣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对了，爸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宁荣荣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带着强烈的求知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司空明……他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
“如果仅仅是觉得好玩的话，就不让我跟他走的太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紧紧盯着宁风致的眼睛，“这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爸爸，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
“如果仅仅是觉得好玩的话，就不让你跟他走的太近？”
宁风致重复着女儿的话，眉头深深锁起。
他背着尘心，站在原地，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座沉思的雕像。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宁风致的脑中飞速运转。
突然。
宁风致眼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哈哈哈哈，我懂了！武魂殿真是好计谋。”
宁风致那突如其来的、持续了足足一分钟的狂笑，把尘心和宁荣荣都给笑懵了。
尘心靠在宁风致背上，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伤势。
他虚弱地抬起眼皮，看着自家宗主那副完全失态、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笑出泪花的模样，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永远温润如玉、智珠在握的宁风致吗？
该不会是刚才被司空明那一脚震坏了脑子吧？
还是说……刺激太大，疯了？
宁荣荣更是直接傻眼。
她刚刚还沉浸在剑爷爷重伤的悲痛和对司空明那复杂难言的情绪里。
结果爹突然就跟点了笑穴似的，笑得停不下来？
宁荣荣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宁风致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惊惶。
“爸爸？爸爸！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不是问你问题吗？你怎么跟…跟疯了一样的大笑啊？”
她差点把神经病三个字说出口。
“咳咳咳……”宁风致终于笑够了，他抹掉眼角的泪花，被女儿这直白的话呛得咳嗽起来。
他佯装生气地瞪了宁荣荣一眼，板起脸：“荣荣！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宁风致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的震动，脸上那因为狂笑而泛起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眼神中带着担忧和迷茫的女儿，心思电转。
没有直接回答宁荣荣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格外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荣荣啊，先别管爸爸为什么笑。爸爸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宁风致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宁荣荣的眼睛：“你……对那个司空明，到底是怎么看的？
比如，你讨不讨厌他？有没有……嗯……有没有什么别的、比较特殊的情感？”
宁风致问得相当含蓄，但那份关切和试探却十分明显。
“啊？！！！”
宁荣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措手不及，仿佛被一道细小的电流击中。
她先是茫然地眨巴了两下大眼睛，随即，那张精致的小脸“唰”地一下，如同被泼了最艳丽的胭脂，瞬间红透了。
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连小巧的耳垂都变成了可爱的粉色。
她猛地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强烈的羞赧和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爸…爸爸！你…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呀！才…才没有呢！什么特殊情感……没有！绝对没有！”
宁荣荣矢口否认，但那扭捏的姿态和红得滴血的脸颊，早已将她出卖得干干净净。
宁风致看着女儿这副欲盖弥彰、娇羞无限的模样，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有“果然如此”的了然，有女儿情窦初开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精心培育的绝世珍宝即将被人摘走的强烈不舍和酸涩。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眼神里充满了老父亲特有的复杂光芒。
沉默了半晌，仿佛在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宁风致才用一种带着感慨、洞察和一丝无奈的语气。
缓缓开口，“荣荣啊，你太单纯了。”
宁风致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深邃，“你还没明白吗？当初司空明跟你说的那句话，其背后的深意！”
他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我已看透一切”的笃定。
“那句话真正的意思，是武魂殿派他来跟你联姻！
是武魂殿对我们七宝琉璃宗布下的一个局！一个阳谋！
武魂殿想要收服我们七宝琉璃宗，成为他们庞大的一部分。
但他们知道，用强硬手段，必然会激起我们最激烈的反抗，代价太大。所以……”
宁风致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尘心和更加羞窘的女儿，继续他的“推理”。
“他们就派出了他们最耀眼、最具分量的筹码——这位被誉为‘神之子’的绝世天才，司空明！
让他亲自来接触我们，更确切地说，是接触你！
他先是展现他那令人绝望的实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击败了剑叔！”
宁风致回头看向尘心，后者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
“这就是赤裸裸的武力威慑！是在向我们展示武魂殿年轻一代的恐怖底蕴！是在告诉我们，反抗是徒劳的！”
紧接着，宁风致的目光回到女儿身上，带着一种“你看穿了吗”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