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日总是热闹得很，大街小巷都在传今年的儿童蹴鞠赛。我攥着请柬，看着上面“苏府代表队”的字样，心里首犯嘀咕——虽说我平时爱跟着哥哥们胡闹，但蹴鞠这玩意儿，我也就只看过几场。
“听说顾将军家那小子也参赛了？”春桃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八卦，“小姐，你们俩不会又要对上吧？”
我手一抖，差点把胭脂抹到眼皮上。想起前几天顾沉舟当书童时，故意在我耳边吹气害我写错字的样子，脸颊瞬间发烫：“谁、谁管他！这次我一定要赢！”
蹴鞠场设在城西校场，老远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我换上轻便的短打衣裳，束起头发，却在入场时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顾沉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身上的藏蓝劲装衬得他眉眼越发凌厉。
“苏大小姐这是要上场踢球？”他上下打量着我，“确定不是来当啦啦队的？”
我挺首腰板，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少瞧不起人！等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
“拭目以待。”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不过苏大小姐要是摔疼了……”话没说完就被队友叫走，只留下我站在原地，心跳快得离谱。
比赛哨声响起，我接过队友传来的球，脚底生风地往前冲。可刚过半场，就被顾沉舟带人拦住了去路。他身手敏捷得像只猎豹，一个假动作就把我晃得差点摔倒。
“当心！”他伸手扶住我，语气里带着三分调侃，“说好的赢我，就这水平？”
我咬牙从他怀里挣脱，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猛地把球踢向球门。球擦着门柱飞了出去，场边爆发出一阵惋惜声。顾沉舟吹了声口哨：“可惜啊，差那么一点点。”
我气得满脸通红，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卯足了劲。有次抢球时，我和顾沉舟同时摔倒在地，他下意识地用手护住我的后脑勺，自己的手肘却重重磕在地上。
“没事吧？”我脱口而出。
他挑眉：“该问这话的是我吧？”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苏大小姐这么关心我，是不是……”
“闭嘴！”我推开他，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再看场边，春桃正捂着嘴偷笑，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却发现顾沉舟也在笑，阳光落在他脸上，晃得我眼睛发疼。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两队比分咬得很紧。最后三分钟，我队获得了一次罚球机会。我深吸一口气，盯着远处的球门，耳边却突然响起顾沉舟的声音：“踢左边死角，他们守门员习惯往右扑。”
我猛地转头，他却朝我眨了眨眼，退到一旁。哨声响起，我按照他说的方向用力一踢——球应声入网！场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我激动得跳起来，却被人一把拽进怀里。
“干得不错。”顾沉舟的声音闷闷的，“不过别太得意，下次我可不会放水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周围队友的起哄声让我脸烧得厉害。刚要推开他，就听见他在耳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能赢。”
比赛结束，苏府代表队险胜。我捧着奖杯，却看见顾沉舟独自坐在场边擦汗。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腰间的水囊递给他：“给你。”
他仰头灌了几口水，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淌：“谢了。不过苏大小姐，下次比赛……”他突然靠近，“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发现，这个总爱捉弄我的混世魔王，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耀眼。可当我转身要走时，听见他小声嘀咕：“明明进球了，怎么连笑都不笑一下……”
我抿着嘴加快脚步，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原来蹴鞠场上的胜负，远不如某人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搅得人心乱如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