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翻墙离开后，我盯着手腕上的银镯发愣。月光下，芙蓉花缀饰泛着冷光，和方才黑衣人尸体旁那枚刻着符文的令牌一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春桃端着热汤进来时，我慌忙把令牌塞进枕头底下，掌心全是冷汗。
第二日去学堂，顾沉舟照常坐在老位置上，晃着腿啃糖糕。可当我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绷带，还有刻意用披风遮掩的肩膀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肩膀还疼吗？”我把装着伤药的小瓷瓶推过去。
他挑眉接住，嘴角勾起惯有的坏笑：“苏大小姐心疼我了？不过是点小伤，比爬树摔的轻多了。”话虽这么说，却悄悄把瓷瓶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我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昨晚那令牌……”
“什么令牌？”他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糕点，“苏晚晴，你不会被吓傻了吧？不过是场小毛贼闹事。”
他闪躲的眼神刺痛了我。明明我们之间己经有了那么多牵绊，他却还在说谎。“顾沉舟，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猛地站起来，惊得周围同窗纷纷侧目，“藏书阁的纸条，还有密道里的符文，你以为我都忘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可怕。顾沉舟攥着糖糕的手微微发抖，碎屑落在桌面上。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别管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所以你就打算一首瞒着我？”我眼眶发烫，“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累赘？”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苏晚晴，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危险！”见我要挣脱，又慌忙松开，声音软下来，“听话，别查了，我保证会护着你……”
“我不要你的保护！”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出教室。春桃在后面喊我，我却只想逃离他躲闪的眼神。原来在他心里，有些秘密比我们的信任更重要。
回到丞相府，我翻出枕头下的令牌反复查看。符文刻痕里还沾着暗红血迹，让我想起顾沉舟挡在我身前时，鲜血浸透的衣襟。正出神时，父亲的脚步声突然在门外响起，我慌忙把令牌塞进妆奁底层。
“晴儿，最近和将军府那小子走得近？”父亲翻看奏折的手顿了顿，“京城风言风语不少，你也该注意些分寸。”
我攥紧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只是普通同窗。”
父亲叹了口气：“顾将军近日在朝堂树敌颇多，顾家……恐怕要卷入纷争。你是丞相嫡女，有些关系，该断就断。”
深夜，我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墙头上突然传来响动，顾沉舟顶着黑眼圈翻进来，手里还提着油纸包：“桂花酥，刚出炉的。”
我别过脸不看他：“你走吧。”
“还在生气？”他把糕点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地靠近我，“我承认不该瞒着你，可那些事太危险……”
“比被黑衣人袭击还危险？”我猛地转身，“顾沉舟，我不想做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如果你连实话都不肯说，那我们……”
“我说！”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眼睛里布满血丝，“天机阁是个神秘组织，专做见不得光的买卖。我爹怀疑他们盯上了丞相府和将军府，藏书阁的密道，还有黑衣人，都和他们有关。”
我倒抽冷气：“所以你一首在暗中调查？”
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正是我们在藏书阁发现的那张。“这些符文是天机阁的标记，我本想查清楚再告诉你，怕你……”
“怕我添乱？”我眼眶发酸，“顾沉舟，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
他沉默良久，突然把我拽进怀里：“对不起。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从你第一次冲我发脾气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终于破涕为笑：“下次再敢瞒着我，我就把你的纸鸢全烧了。”
“不敢了。”他轻笑出声，却又严肃起来，“但答应我，别单独涉险。天机阁的人手段狠辣，我……”
“我们一起。”我抬头看着他，月光照亮他眼底的温柔与担忧，“顾沉舟，这次换我和你并肩作战。”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低头，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好。”
夜色渐深，我们靠在一起研究令牌。谁也没注意到，墙头闪过一道黑影，悄然消失在夜色中。这场暗流涌动的危机，才刚刚拉开序幕。
